苏越一掌又一掌,越来越密集紧凑。
白梨回回躲闪,都是拼劲全力,以至于有好几次,那黑色魔灵的边缘,都已经擦到了自己的裙摆。
“苏越!”白梨开始有些慌张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越停下动作,冷冷看着她。
白梨着急忙慌之中,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剔骨可做武器防身。
“不能用剔骨挡魔灵啊!”白梨的妖灵知道她在想什么,着急地出言提醒她。
“从来没有挡过,你怎么知道行不行!”白梨这回怒斥出声,连苏越都听到了,“就知道躲躲躲,命都要没了还躲个屁啊!”
苏越一愣,这小妮子是在跟谁说话呢?
白梨却没有注意到苏越的怔愣,此刻她已经无心去想苏越为何突然对她动手,满脑子只想保命。
苏越见白梨准备好剔骨了,嘴角不经意地一勾,又是一击直劈过去。
“躲!躲啊!不能挡!”妖灵快急死了。
白梨却不想再听妖灵的啰嗦,唰地展开剔骨,流光溢彩的扇面正正挡下了苏越纯黑的魔灵。
嘭——
一声闷响顿起,白梨握着剔骨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却听见脑子里的妖灵咦了一声:“居…居然挡下了?”
“你看看,我说可以挡下吧!”白梨自豪地想着,站起身来的时候腰背也直了不少,就是握着剔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既然可以挡下纯黑的魔灵,那自己应该也有能力与苏越一战。
白梨心中慢慢有了自信,五指握紧剔骨,告诉自己和妖灵,冷静,集中精神,不是不能赢。
苏越见她回过些神来,也没有给她过多的准备时间,又是一掌出招。
白梨心中一边默默回忆着过去的练习,一边安抚着自己惊魂尚未定的妖灵。
黑雾再来,白梨侧身以剔骨的扇面挡下。
同时准备好在苏越再次出招之前,极快打开剔骨为剑,向苏越刺去。
苏越未料白梨这般主动进攻,堪堪躲避,紧接着一团黑雾从身侧而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绕了个弯攻向白梨。
白梨只听自己的妖灵大喊:“小心左侧!”
她伸手举扇挡去,又是嘭地一声不轻不重,正好挡下。
苏越的魔灵居然还会转弯??
白梨心中暗惊,幸好一开始苏越并未这样打她,一下下都是直线的攻击,如若不然,她未必能每一击都成功躲开。
整理好心情,白梨又是咬牙主动出击。
白梨越穷凶极恶,苏越的心里越是畅快。
讲道理,不如直接动手。
说自己没这个本事,那你就自己向自己证明一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跃起,落下,每一击都是火花四溅。
苏越很好地克制着自己的力量,在白梨能量极限的边缘不断试探。
若不是无法告诉白梨自己身体里的魔灵,早就应该这样了。
可白梨那样胆小的人,若非逼到绝境,仅仅是练习的话,只怕也是讨饶不断,无法很快进益。
白梨如今脑子不太清楚,又见苏越话都不说直接上手,心中惴惴不安,也拿捏不好苏越的意思。
毕竟苏越是魔这件事,今日才敞开了说。
白梨方才的态度又说明了她不想再与苏越有什么瓜葛。
她心里也怵啊!
若是惹恼了苏越…
——或者更严重的,苏越是魔的事,根本师父不知道呢?
根本苏越就是个隐藏极深的魔,根本他…就是鹤渊呢?
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从白梨的脑海中划过,当下无法解决,但是有一件事必须拎清——那就是如果不从苏越手中脱身,别的都是白扯!
所以现在,白梨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回应苏越的攻击。
苏越能从她的回击看出,白梨体力与妖力的变化。
白梨的妖灵是很强大,可是白梨并不能完全掌控。
就像一个入门的射手,知道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好弓,却不知道如何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
白梨从最初的畏手畏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挡下纯黑的魔灵——甚至是魔灵,到现在能气定神闲地轻松挡下,还有时间考虑下一步,下下步的打法。
苏越心中畅快了不少,罢了,就当是骗她一次,助她进益些得了。
这一妖一人,从山底的小路慢慢打上山去,沿途树木茂盛摇曳,白梨穿梭其中,已经渐渐驾轻就熟。
而当他们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开始有了空间施展拳脚的时候,苏越连珠炮般的出招,竟突然停了。
白梨一愣,下一刻苏越以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速度移动到了她身后,一手轻轻扣在她的脖子前,一手反握住她的双手在身后。
“你!你干嘛!”白梨有点懵,刚才还打得不分上下,怎么突然被制伏了!
听到白梨的声音,苏越知道她被自己的回忆占据了大部分的思绪,已经渐渐从风间谷的控制中出来了。
既然要打架,就不免想到妖灵归位后那些练习与修行。
满脑子都是想着该怎么用那些技能来活命,白梨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风间谷这些有的没的。
于是,苏越在她耳边又轻又快地解释道:“你已经几乎脱离了风间谷的控制,风间谷谷主按捺不住了。”
白梨一愣,朝着苏越将她抵住的方向看去。
在茂密的树林之中,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两个体格高大健壮的男子,他们身着拖地连帽斗篷,一黑一白,帽檐极低,只能看得到纤薄紧闭的嘴唇。
从他二人之中的缝隙,可以隐隐看到一身大红的袍子在风中扬起,飘飘然的模样,仿佛仙子一般。
白梨默默想着:仙子当不会这般大红大紫的颜色。
三人走到离苏越白梨不远处,前面的两个男子渐渐分开了些,露出身后矮小不少的女子来。
那女子一袭黑发过腰,没有扎,没有盘,只是随意地垂在脸庞两侧,一直垂过腰肌。
而那身金纹大红的袍子,也不过是个没有纽扣,不曾系起来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地披着,两个巨大的袖口垂在身侧,看不清里面的手。
只见到,垂下来的丝丝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