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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归巢

最终诊断 号西风 5014 2024-07-16 20:28

  

差800,手术出来改祁镜的话没有食言,五天后,乌尔特就坐着华国航空的飞机经上京转机来到了丹阳。

  

为了忍受恶心呕吐,他一路都尽量闭着眼睛,能睡就睡,不能睡就靠在椅背上尽量休息。好在坐的是头等舱,还有法兰克福汇报的记者证,他得到了非常到位的照顾。

  

至于来华国的签证,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二十来年的工作让乌尔特早已成为了一位知名记者,而且前年还去上京采访工作过。他的工作自由度非常高,现在在老周和祁镜的帮助下重新申请j2短期工作签证并不难,只需要找大使馆办个手续,没问题的话三四天就能下来。

  

因为是德国人,又是第一次来华国看病,他对华国的医疗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他眼里,华国除了几个超一线城市外,医疗水平都不怎么样。硬件要比西方国家落后一到两个档次,人员方面更是缺乏培养和深入学习。

  

但这次来丹阳,让他看到了新奇的一面。

  

丹阳医疗中心虽然不大,可设施非常完备。病房给的是五楼单间,基本什么都有,不比那些星级酒店的客房差。而接待他的女医生更是让乌尔特惊艳不已,一口流利的德语说得他浑身舒坦。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女医生以前在德国学习工作过一段时间,硕博都是在海德堡大学读的。

  

本来是想以医院实习的名义工作,并且参加德国的第三次国考,通过之后可以拿到在德国行医的资格证。因为德国的国考对德语要求非常高,所以她的德语才会如此流利。

  

“但你还是回国工作了。”乌尔特有些奇怪,“是国考没通过?”

  

“那倒不是,10年考完的,11年回的国。具体原因么......”女医生笑了笑,“主要是想回国看看国家发展如何了,毕竟离开了好几年,挺想念的。还有就是想见个人,乌尔特先生应该认识才对。”

  

“我认识么?”

  

“就是那位给你安排了床位的人。”女医生说道。

  

“哦,佩罗医生。”

  

“中文名叫祁镜。”

  

“他很有名么?我看他很年轻啊。”乌尔特印象里年轻医生缺乏经验,想要有实力并且出名怎么也得四五十岁才够资格,“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才对。”

  

“好像还比我小了一岁。”女医生对这点没怎么在意,只是说道,“不过知识面和诊断思路都是顶尖的,而且德国太悠闲了,不太适合我。”

  

“原来是这样......”乌尔特还是把关注点放在了祁镜的身上,“没想到佩罗医生那么出名。”

  

“08年爆发的甲型H1N1流感就是他发现的,在米国NIAID工作期间还第一时间发了两篇相关论文,算是第一批研究H1N1的人了。虽然文章数量不多,但引用量都很惊人。”

  

她随口解释道:“论文这东西一旦紧跟时事就很容易出现审核漏洞,错误观点频出。很多人为了提升自己的威望就会走量,写出大量低质量文章,虽然当时能上杂志,但在经过验证后很多会被撤稿。”

  

乌尔特很明白她的意思,祁镜虽然只写了两篇,可文章至今还在杂志上就已经说明了它们的分量。

  

至于刚才说的诊断思路和知识面,乌尔特也不太清楚具体指的什么东西。现在他依然有恶心呕吐的症状,虽然靠着闭眼能缓和不少,可不能总闭着眼睛不做事儿吧。

  

“我们开始吧。”女医生拿出全身体检单,开始问道,“恶心呕吐出现多久了?”

  

“大概快两星期了。”乌尔特大致算了算时间,“11天吧。”

  

女医生一边写着主诉一边继续问道:“每天持续性的犯恶心?还是一阵阵的?或者说和进食有没有关系?”

  

“是持续性的,和吃饭没关系,我不吃也觉得难受。”

  

“每天呕吐几次?”

  

“之前有七八次吧,之后佩罗医生让我闭眼之后好了一些,在每天有个三五次左右。”乌尔特继续说道,“吐的都是些胃液和刚吃的东西,量不是很大。”

  

女医生点点头。

  

乌尔特所说的情况和他现在的体貌吻合,呕吐两周让他减少了水分摄入,并增加了流失,导致他现在看上去有轻度脱水的症状。其实在机场她就已经察觉了,手背皮肤有些许的干燥,声音听着嘶哑,从机场到医院至今没上过厕所都说明了这一点。

  

问清主诉后的检查都是些常规的查体,基本都是阴性,心率、血压、呼吸频率也都正常。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乌尔特的眼球。

  

做完检查后,女医生很快回到了诊断部,在记事板上写下了“眼球震颤”四个字:“胡老师,检查结束了,就这一个问题。之前说闭眼有缓解我们也想到了,不过他并没有明显的眩晕和耳鸣,应该不是前庭性呕吐。”

  

“神经系统方面呢?”胡东升接着问道。

  

“全阴性,应该不是中枢性的。”

  

胡东升看了看乌尔特随身带来的病历,上面是祁镜亲笔写的记录和简述,只不过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了一种老师对学生的提问和只有祁镜才会有的调侃。

  

“这写的就和没写一样。”胡东升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继续问道,“有没有乏力厌油?”

  

“没有,没有服药史,没有肝区不适,体检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有糖尿病么?”

  

“他自己不太清楚。”

  

胡东升点点头,没再问下去,说道:“先做个ct看看有没有颅内病变,再用地芬尼治疗看看反应,血糖、电解质、肝功能、腹部B超和消化道钡餐都要跟上。”

  

“好。”

  

在祁镜离开的这些年里,胡东升的能力得到了飞速提升,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恶心呕吐需要做的鉴别诊断全包括了进去。

  

诊断部要求的检查都是排在了第一位,上午乌尔特入住,下午这些检查单结果就被陆陆续续搬进了电脑屏幕里。最重要的头颅ct是阴性,完全正常。肝炎阴性,腹部B超和钡餐都是阴性。

  

有问题的是肝功能,两个肝相关酶都过了300,大大超出了正常水平。另一个问题是血糖,是典型的糖尿病,尿糖和酮体都非常高。其次就是一个比较轻微的低钾血症,血钾在3.13,复测后更低了些,到了2.96。

  

有了检查结果,胡东升和高健马上就开了一次讨论会。

  

恶心呕吐是非常常见的病症,从病因性质出发,在临床鉴别诊断中一般被分成三种:中枢性、消化系统性和内分泌性。

  

但乌尔特的情况很特殊,三种病因都沾了一点,但又没全沾。

  

因为有明显的眼球震颤,所以胡东升一开始以为是中枢性的恶心呕吐,即使没有神经系统方面的体检证据,他依然要求开了头颅ct。

  

而消化系统方面,肝功能异常相当明显,但肝脏b超和消化道钡餐却是正常的。按理说这时候思路应该拐向肝炎,但病毒性肝炎全阴性,乌尔特自己也否认了所有的用药史。

  

内分泌方面就更显得奇怪了,病人有糖尿病,尿糖和酮体都很高。但想要糖尿病人出现恶心呕吐,这两个数据的量仍然不够,得再翻一倍到酮症酸中毒的程度才行。

  

“好奇怪啊。”高健的第一反应也是中枢性呕吐,“ct做不出来,那就上多普勒看血管。”

  

“消化系统方面也得继续差,b超钡餐不行就做胃镜。”

  

“肝炎呢?”

  

“就那几种肝炎,他一个都搭不上边,病毒阴性,不喝酒,体脂率也不高,脂肪肝只是轻度,药物也是......”一位医生说道,“要不要测一下自身免疫抗体?可以解释转氨酶升高。”

  

“可球蛋白并不高。”

  

“球蛋白的数量高低并不能完全排除掉自免的可能性。”

  

“在药物方面我们也需要继续查,他说没吃并不代表真的没吃。”

  

胡东升摇摇头:“药物可以排除,祁哥上面写的很清楚,可以排除掉药物性肝损。”

  

“那剩下的就是内分泌原因了,可这方面的证据实在单薄了些,我不看好。”

  

胡东升叹了口气,拿起一支笔在板子上写了三点:“恶心呕吐就是三种原因,我们一个个分析。第一个中枢性呕吐,现在手里主要依据就是,眼球震颤,恶心感持续,呕吐频繁呕吐量不大。还有没有别的?”

  

接诊的女医生跟着说道:“地芬尼治疗反应差,可以排除前庭眩晕症,这点也很重要。”

  

“其实也不能完全排除,很多前庭眩晕对地芬尼的敏感性也很低,我建议找五官科会诊排除一下。”

  

“好,那中枢性要做的事儿就是一个高健刚才说的,头颅多普勒看血管。另一个就是五官科会诊,彻底排除前庭眩晕。”胡东升刷刷地写了几笔,继续问道,“接下去是消化系统。”

  

“消化系统提示只有一个肝酶升高,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

  

“那就得找到肝酶升高的原因。”

  

“所以说消化系统方面要做的就是,一个完善胃镜,另一个查自身免疫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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