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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不眠夜

最终诊断 号西风 6801 2024-07-16 20:28

  

异食癖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大多数人没亲眼见过,但多多少少也会听其他人提过两句,影视作品里会有类似形象,有时候电视里也会偶尔出现类似报道。

  

异食癖就属于精神疾病中的进食障碍,缺铁性贫血也会引起异食癖,但这其中关键还是在于长期严重的缺铁性贫血造成的精神问题。

  

具体表现就是吃一些奇奇怪怪的非营养类物质,如头发、泥土、玻璃、石头、纸张、各类金属等,吃得下的就吃,吃不下的就舔,不听人劝阻。

  

经常异食的人会面黄肌瘦、毛发稀疏、目无光彩,新陈代谢机能紊乱。

  

“裘学亭好像没这种营养不良的症状,吃下去的数量也不算很多。”胡东升坐在外科大楼外的楼梯上,问道,“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异食只是近期发生的?”

  

“出现时间应该不长。”

  

祁镜算了算日子,然后说道:“从老爷子总体的病程上来看,前前后后有十来年,最近才出现的异食癖应该只是个插曲。真要算起来,小时候他还有过惊厥,后来虽然说是治好了,但......联想起这十来年的症状,总感觉问题很深,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胡东升一直在摆弄自己的烟盒,忍了老半天终于还是往嘴里塞了一根:“你觉得有可能是什么问题?”

  

“还不能下定论。”祁镜摇摇头,“怀疑的地方太多,要查的东西也太多。”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呢。”

  

胡东升吸了口烟,久违的烟雾和嗓子来了回亲密接触,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胡东升皱着眉头取下烟,横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掐掉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很久不抽,感觉肺都有点跟不上了。”

  

“忍不了就回去睡觉吧。”祁镜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

  

“没事儿,就是心里老想着这东西,习惯就好了。再说明天我也休息......”

  

胡东升打了个哈欠,丢掉烟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裘学亭的身上:“还是说说那两颗电池吧,你怎么能一开始就想到电池的,我还以为是螺钉扎出的穿孔呢。”

  

“螺钉扎穿孔可没办法弄出心梗心电图啊。”

  

“腹膜炎的刺激呢?”

  

“很勉强啊。”祁镜摇摇头,“套用在今天都不一定说得过去,还有前两次的你怎么解释?”

  

“也是......”胡东升说道,“要不是祁哥提醒,我最早还以为是中药造成的呢。”

  

现在看到了裘学亭的胃内容物,从电池和胃酸环境考虑到心电图干扰,其实没什么障碍。但要是放在手术前,让胡东升去猜是绝没可能猜到电池的。

  

“首先你得有一个基本思路。”

  

祁镜稍稍帮他理了理头绪:“中药吃个心律失常没问题,这类型的药有很多,但要吃出个器质性原因的心梗就很奇怪了。还有老头的心梗压根就是假的,不是真心梗也和两家医院心内科诊断的冠脉痉挛不一样,看着两头都不靠。”

  

“我当初卡壳的地方就在这儿。”

  

“思路没改过来啊。”

  

内急待久了见的心梗越来越多,总会有一种“症状会骗人,心电图才正确”的既定思维。一旦发现心电图也不对的时候,人的思维就会锁死在那里。

  

其实只要把思路拓宽,一步步鉴别下去还是能找到答案的。

  

心肌酶谱正常说明心肌没有损伤,造影正常说明冠脉也没问题,但心梗图形在心电图的指针下却是实打实画出来了。

  

如果只是一台机器画心梗,那可以说机器出了问题,可一院和市北两家大三甲,前后共七八台心电图都是这个结果,那必然是病人自己的问题。

  

前面也排除掉了中药的因素,自己也没有冠脉问题,去掉了那么多因素,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梗哪儿来的?

  

“干扰。”胡东升坐在一旁很肯定地说道,“现在想想就只有干扰了。”

  

“平时做心电图就有很多干扰,只不过这次干扰来自体内。”

  

“竟然能做出心梗的图形,可真奇特啊。”

  

“这不算什么,上次听人说有个没生命体征的但心电图却有波动,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电热毯还开着。”

  

“电热毯有电流?”

  

“有,不过很小,人没感觉,心电图能测到。”

  

胡东升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我怎么可能猜到是体内出现的电流......这也太偏了。”

  

“能在点拨下考虑到异食癖已经不错了,其实之前佣人都说了家里少东西,你听了之后应该有点反应才对。”祁镜说道,“我记得就是笔帽、螺钉、肥皂和遥控器。”

  

“啊,对啊!”

  

胡东升一拍大腿,蹭地站了起来:“那女佣人就说家里少了东西......等等,她也没说电池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说遥控器坏了,之后怎么处理也没细说。”祁镜回想了一遍在裘家的过程,猜道,“大概老爷子吞了新电池,然后把没电的老电池塞进去了吧。”

  

“还有这种事儿......”

  

祁镜笑着说道:“下午开会的时候,几个主任倒是意识到了异食癖,只不过一个个都装傻。”

  

“当面说出来,一个异食癖的老,那么劲爆的医疗新闻第二天全丹阳临床医生都会知道,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唉,一群老狐狸。”祁镜叹了口气,“不过现在锅丢给了市北普外,其实也挺好的。”

  

“话说这儿的外科也太忙了吧。”胡东升看着远处刚进院门的120急救车,感慨道,“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实习生在面前,副高竟然都不知道......”

  

“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

  

祁镜回头看了眼外科大楼,也跟着吐槽了一句:“还好二线还有空,要不然指不定谁上台呢。”

  

“说回正题。”胡东升问道,“祁哥,你觉得老头究竟是什么问题?现在就多了一个精神问题,其实提示并不多,也不能解释他那么多年的胃肠道症状吧?”

  

“确实没法解释。”祁镜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总觉得答案近了,就在跟前,但就是抓不住。”

  

“其实有些癔症是这样的。”胡东升建议道,“老头有精神问题,症状又那么散,打个癔症没问题。对了,还有幻听,如果加上幻听,那就更好理解了。”

  

“没那么简单。”祁镜解释道,“有些确实是精神问题,有些却不是,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然后直接扣帽子上去。”

  

“好麻烦啊,真想把老头塞进医技楼好好查个三天。”

  

“你知道这不可能。”

  

“算了,不说这些了。”

  

胡东升又回味了一遍手术的过程,不免还有些激动:“话说自从本科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上手术台了,好在换衣服的时候你偷偷给我复习了消毒铺巾和几个流程,要不然丢脸得丢到院外去。”

  

“不是本职工作,忘了也没办法。”

  

祁镜这时拿出了手机,手机在他手里发出轻轻震动的声音,屏幕上提示的名字有点让他意外:“喂,李哥,找我有事儿?”

  

“有结果了?”

  

“什么时候动手?”

  

“你们可真沉得住气,要是换做我早就逮人了。”

  

“所以说,你这大半夜的打我电话干嘛?这事儿不是不能外泄么,我还以为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祁镜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间找自己,本以为会是协助帮忙之类的事儿,没想到对方已经理清了案子的全部脉络,让他去只是为了一个“证人”的身份。

  

还是带有专业色彩的“证人”。

  

“不过我觉得你们的人员名单要做点调整。”祁镜解释道,“老爷子还是让他安心待医院休息吧,毕竟刚做完开腹探查。”

  

“这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我觉得之后你们也没法抓人。”祁镜又听了李文毅一堆牢骚后,继续说道,“不是这个问题,我是出于医学上的考虑。”

  

“他精神方面有问题。”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么?”祁镜轻笑了两声,“没有决定性证据我不会乱下判断,不论是从既往史还是现病史,这个诊断都是站得住脚的。”

  

“你们做公职的,秉公办理本身没问题,但有时候在明知最后结果的情况下,卖个顺水人情也情有可原。”祁镜继续解释道,“老爷子现在情况那么复杂,把事情扩大,你虽然有功劳,但最后你懂的吧。”

  

“嗯,我现在就能过去。”祁镜给胡东升去了个眼神,两人便往医院门口走去,“不远不远,我人就在市北人民医院,都看到你们的车子了。”

  

“所以我才敢下结论啊。”祁镜难得自夸一句,“我敢说没人比我更了解裘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没问题,到时候肯定给你们意见。”祁镜的笑容在路灯和月光的衬托下,慢慢变得奇怪起来,“不过你们案子的来龙去脉也得给我说说啊。”

  

“你看这大半夜的,不给点刺激我可要打瞌睡了”

  

楼下的电话三两句就交代了案子的具体走向,有些和祁镜猜想的没差,但一些却超出了他的想象。具体的内容,李文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祁镜也觉得信息量巨大,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而另一边的裘开海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被警察登门,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从明亮这儿了解了异食癖,刚准备把这些联系到他老人家的旧疾上,李文毅就带人找上了17楼vip病房。

  

在裘开海的认知范畴里,碍于自家的地位,总能得到些特殊关照才对。

  

尤其裘学亭刚做完手术,于情于理,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应该待在病房里伺候着才对:“你们是不是过分了,我爸刚做完大手术,现在需要静养。”

  

“我们提的人是你,裘开海!又不是裘学亭!”李文毅根本不和他客气,“哪儿打扰他休息了?”

  

“我哥也是刚做完手术,我爸身边没人伺候,没了我怎么能行?”

  

“没人?你媳妇不是?”李文毅解释道,“有她和佣人在身边足够了吧,你在身边也对老爷子身体没什么好处。至于你大哥,有护工看着,这点钱你们总出的起吧。”

  

裘开海见他这么直接:“你大概不知道我爸是谁。”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提的是你,和你爸没任何关系!”

  

几天彻夜不眠让李文毅心情极其糟糕,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灯光,再加上手术室门口的消毒水气味,让他根本没耐心去和他说什么大道理:“小张,东西呢?”

  

“这儿。”

  

“我们是丹阳公安刑警,因为发现你与数起案件有关,根据法律规定,现依法传唤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李文毅没想再废话,直接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带走”

  

裘开海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还想搬出自己的父亲得到一些“特赦”之类的东西。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是谁?”

  

李文毅轻轻笑了两声,凑到他身边,脸上全是不屑:“事情我们全理干净了,要不是想到裘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你们一家都得进去。现在已经给足你爸面子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裘开海一惊,挣扎的力度瞬间缓了下来:“你你们难道都知道了?”

  

“你大哥简直就是个恶棍,什么破事儿没犯过,前科都能写本书出来了。你的事儿藏的深,有些地方还需要你自己i来补一补。”李文毅手里捏着证据,所以也不担心什么:“至于你爸,我想楼下的时先生会帮我们的。”

  

自己父亲的事儿都是阿祥在办,裘开海很肯定阿祥的忠诚。但就算再忠的人也顶不住大量人证物证的轮番轰炸,万一真到了最后,自己的忠诚已经没用的时候,他的松口会成为绝对性的证据。

  

“有多少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李文毅微微举起手,“就我们现在掌握的,就有这个数。”

  

“这些都是我哥做的!”裘开海连忙辩解道,“我和我爸都不知情!”

  

“别急,裘先生。”李文毅收起了传唤单,“咱们有的是时间,大可以回去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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