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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重新审视

最终诊断 号西风 6521 2024-07-16 20:28

  

,最终诊断祁镜需要纪清去提问的东西并不多,整个谈话时间也就控制在了十分钟左右。

  

等徐灵离开医生休息室的时候,龚文霞其实还在和祁镜争论。

  

争论对龚文霞来说是做最后抗争和洗白自己的手段,但对祁镜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有徐灵的录音,内容涉及金钱交易,那接下去就不是医学鉴定委员会的责任范畴了,之后如何处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如果属实,那造成的影响绝不会小。

  

这还是一般的公立三甲,有挽回声誉的可能性。要是换成没什么医疗界后台的民营医院,这波绝对是能把所有努力击垮的重拳。

  

其实对民营医院来说,内容属不属实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只要透出风说院内医生吃医药回扣,或者说和家属有红包往来,那这个屎盆子就已经扣下了。

  

他们可没公立医院的底子,想摘这个帽子,就得付出比公立多上好几倍的努力才行。

  

整件事儿让纪清发现了三院诊治中的不少漏洞,也学到了该如何去正确地处理医疗纠纷。考虑到那么多负面的影响因素,他发现比医学鉴定委员会先一步自查才是重中之重。

  

在纠纷发生后摆正自己的位置。

  

是过错就私了赔钱,给大家都省掉点精力和时间;如果真的是事故,那就积极去做司法鉴定。当然只做善后永远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这时候祁镜的病例讨论大会就体现出了价值。

  

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医生也是人,医生之间自然也是如此。

  

肯来他们医院的人实力都不怎么样,不是院校出身不行,就是自己的学历不行。还有的医生本来学习就不怎么样,理论基础有问题,勉强毕业。而有的则是逻辑思维能力比较差,理论和实践有脱节。

  

可水平不行不是行医犯错的理由,水平不行就得练,练到行为止。

  

自己狠不下心练到这种程度,那祁镜就“帮”他练。

  

所以查病历,发现其中的错漏并加以更正,是个不错的审查机制。反复的病例大讨论,看似频率有点过多了,但他们的基础摆在那儿,只能靠量变引起质变来提升医院的整体水平。

  

当然,祁镜看得还更深一些。

  

医疗过错一般是临床工作能力不足造成的,医疗事故往往会涉及到医疗规范上,但龚文霞却很有可能触犯到了红线。回扣红包是一些医生的灰色收入,比原本的工资奖金要多得多。

  

龚文霞这个三院妇产科主治,一个月能到手的钱也就3000多而已。这还是05年,要是再往前到她刚升主治的时候,到手连2000都没有。

  

这种涨幅放在其他行业内,其实并不大,但对医护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近期三院升到了三甲,同时和市西儿科医院做了合作项目,所以妇产科的投入变大才能拿到的数目。

  

和同院的其他内科相比,除了介入开始步入正规的心内科外,没一个能达到这种程度。

  

当然,她还有课题基金做支持,但那是拿来做项目研究用的。有时候研究过程中没控制住,这些钱都未必够花。而真正能到她自己手里的钱非常有限。

  

待遇是医生永远过不去的坎,人都是有贪念的。

  

如何在物欲横流、灯红酒绿的冲刷下,保持当初的本心才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05年,同样是一本的本科毕业,其他应届毕业生在大公司实习后大都能拿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或许工作本身的收入并不怎么样,但会有相当大的上升空间。

  

这种上升空间对应的就是收入,能基本保证称职的职员能在三年内拿到一份不错的收入,至少让他们看到自己积攒下的经验能实实在在化成回报。之前的学历在充足的经验面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也只是刚入社会那几年罢了。

  

而且只要能力够,升职也不是一个大的问题。

  

如果原公司没法升,那就拿着自己的简历跳槽去另一家,树挪死人挪活嘛。

  

但医院不一样,在丹阳这样的大都市,捏着本科学历的应届生绝大多数只能找二级医院。就算是祁镜这样的太子爷,进了三甲也不是一劳永逸,拿不到硕士文凭照样得滚蛋。

  

或许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可能把他踢出医院,但可以换去临床的边缘地带,比如康复科的治疗师,或者某些可有可无的后勤岗位。

  

在这种背景下,一个本科毕业的高年资二甲住院永远比不上刚硕士毕业的应届生,即使两者经验上差距明显也是如此。本硕尚且如此,硕博之间的差异就更大了。

  

然而硕博不是想读就读的,考研压力有多大只有考过的人才清楚,医学更是其中最难的学科之一。一个理化为基础的学科,竟然把高数剔除了出去,就已经足够说明专业的难度了。

  

这种难度下考入名校并且顺利毕业的硕博生,花费的精力和时间不比任何人少,更不用说交上的学费了,但获得的却还是一份相对的低薪。

  

本硕博连读8年,如果完全分开那就是11年,这些时间只能宿舍、实验室、医院三点来回奔波。如果换成其他大学生,以国内大学生比例,这段时间的奋斗足够让他成家立业。

  

而医生,还是那个价。

  

再看看现在的房价,要不是医疗中心有先见之明有一整套宿舍楼做保底,恐怕根本就找不齐那么多合格的医护员工。要知道他们还是相对比较优秀的那一类,招聘会上筛掉的人里,实力比他们烂的多得是。

  

比完了外面,还需要比比内部。

  

老年科作为主打科室,收入肯定比其他科室高。牙科因为高耗材的缘故,收入更是只高不低,还没有值班压力。

  

剩下的皮肤科,缺乏高收入来源,一个副高的总收入恐怕都比不上老年科的住院医生。而医技那些辅助科室,因为没有病源数量的保障,收入也不算高。

  

这时候难道能改行吗?肯定是不行的。

  

低收入带来的挫败感会改变一个人的心,过错、事故乃至收受红包就这样出现了。

  

祁镜知道,很多医院都有这种现象,回扣是常态,红包心照不宣。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医院出现这种事儿,才开业一个月就出现那么多病历上的错漏就已经开了黄灯,而郑怀亮的做法更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没法改变整个医疗界,但自己家还是能改改的。公立医院或许不那么自由,受限的条条框框太多,但民营就没那么多限制了,一切还是自己这些管理层说了算。

  

“是为了钱吗?还是为了男人?”祁镜看着龚文霞,继续问道,“我猜应该是孩子吧。”

  

徐灵没说错,前两样东西确实对女人很重要,但如果遇上后者往往会快速败下阵来。龚文霞已经结婚生子,孩子明年读小学。这种情况下,读哪个学校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听到这里,龚文霞放弃了抵抗。没回答就是默认了。

  

那天晚上,当她来到急诊的时候,面前坐着的是个小声啜泣的姑娘。而她身边站的就是30多岁的时应祥,穿着一套体面的衬衣西裤,上来就说想好好谈谈。

  

作为即将接手病人的主治,又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龚文霞自然答应去谈,只是没想到对方找了妇产科治疗室这么一个私密的空间。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想让自己直接下难免流产的诊断。

  

直觉让龚文霞认定了这人非常熟悉这套流程,知道到了难免流产的阶段,就不得不放弃保胎。

  

如果是平时,她根本不会答应这种事儿,更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去开玩笑。但对方牢牢掐中了龚文霞的命脉,看年纪就大致清楚了孩子的情况,一开口就是重点小学的录取通知书。

  

丹阳算得上一流的小学就那几所,每个都是挤破头才能进的存在。

  

她当然想把孩子送进去,太想了,可孩子本身的能力是个问题,教育系统里没人也是个问题。现在诱惑就摆在面前,随便下个诊断就能拥有入学的船票龚文霞没有放弃最后的底线,只说了一句检查过后再谈。时应祥也很理解她的苦衷,并没有强求。两人的谈话就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落下了第一段的帷幕。

  

检查的结果和孔小琴说的一样,姑娘宫口已开,流血止不住,腹痛也在加剧,保胎成功率并不高。

  

这时,作为医生应该用自己专业知识和经验,用建议的方式去劝说病人选择符合自身情况的决定。但龚文霞却在说辞上动了些手脚,建议变成了忠告,而原本还有两三成的保胎几率被她改成了几乎为0。

  

虽说原话也未必会增加多少病人选择保胎的可能性,但修改后的话会让病人觉得放弃胎儿才是唯一的一条路,自己没的选。

  

如此有诱导性的话,有悖于医生的原则,而她的出发点也没有医学理论做基础,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即使结果没什么问题,病人横竖都会选择了刮宫,但过程错了,完全错了。

  

甚至于两人把姑娘送进去后,还私底下讨论了孩子入学的流程问题祁镜算是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而这个答案还揭开了时应祥身份的一角,和读书上学有关,那就是学校相关了。至于这个男人具体是谁,祁镜相信在自己的催动下,纸是包不住火的。

  

“妈,我就先走了。”

  

“不听下去?”肖玉在听了这些后,给自己的鉴定做了些改动,“后面是b超室的检查问题。”

  

“我受到了些启发,暂时没什么想听的了。”祁镜笑着说道,“再说妇产科b超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还是不掺和了。”

  

“那行。”肖玉问道,“晚上回家吃饭的吧。”

  

“嗯,会回来的。”祁镜打了个哈欠,“忙到现在,回去收个尾就回来。”

  

“好。”

  

十多分钟后,祁镜和纪清在三院门口碰了头。

  

两人在回医院的路上交流了些意见,同时祁镜很快就给出了一个粗略的改革方案:医护收入再分配。

  

这个词看似简单,但背后有许多需要参考的东西。纪清也知道它能带来什么好处,但他同样也知道弊端在哪里:“这不就和当初吃大锅饭一样么?现在连社区医院都没有这种情况了,我们却要回去走老路?”

  

“我知道收入同等化会带来什么问题。”

  

祁镜说道:“收入上有点小差距很正常,但中间那条准线不能变。比如我们医院皮肤科医生收入和老年科完全不能比,大家都是本硕一年年读过来的,谁不是在治病,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差距?就因为病房的钱?这钱可是你岳父拿出来的,和医生没关系。”

  

纪清在临床工作那么多年,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收入全部由医院来分配?”

  

“按劳分配。”

  

“劳?收的病人数量?还是开的药物?”

  

祁镜摇摇头:“在所有医生收入统一的前提下,设立一个奖罚制度。收病人的量倒是可以列进去,算是一种激励,但那些药物器材还是算了,咱们医院小,这种事儿医院自己会管,不劳各科室分心。”

  

“这”

  

祁镜说的改革在走以前老路的同时,还把医生大幅增加的灰色收入给砍了。只要不犯错,大多数拿不到奖励的医生就是捏一手死工资,谁都别和谁比,谁都一样。

  

“这样真的好吗?”纪清有些担心,“牙科首先就不答应吧。”

  

“答不答应得开会讨论之后再定。”祁镜说道,“再说现在还有老合同绑着呢,就算要改也是等他们合同到期续签时的事儿了。”

  

“死工资可不是好事儿啊,尤其是我们医院,平分下来的钱并不少。”纪清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只要不犯错就能拿到不错的收入,那有的人就会消极怠工了。”

  

“消极不了,病床周转率摆在那儿呢。”

  

“万一他在治疗上动手脚呢?”纪清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你我都知道内科的水多深,治好和治不死中间间隔得距离并不远。好不容易改掉了大锅饭,基本杜绝了这种情况,可现在你还要走回去”

  

他的担心没错,祁镜也想到过这点:“国内之所以没走这条路,无非是因为监管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特别大。人和财供给不上,自然要放弃。但是,我们医院和其他医院不一样。”

  

“不一样?”纪清马上想到了答案,“你是说诊断部?”

  

祁镜点点头:“诊断和监察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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