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过半,朱岩上台颁发了最佳病例和最佳课题奖,获得者分别是考恩特和一位脑外科教授。两人分别赢得了五万美金的奖励,还赢得了一波掌声。
虽然都是主办方私设的奖项,但在没有具体量化指标的情况下,拿得票数来做排名标准也没太大问题。况且这两人都是公认的大佬,荣誉早就已经拿到手软,多一个不多。
之后是几位被专家教授写上名单的年轻医生们,但凡被记名的就能上榜,所以人数不少。
能得到赏识就已经说明了各自的能力,朱岩不以票数论英雄,对他们一视同仁。
他先是留下了这些年轻人的邮箱,然后表示了自己在医疗方面大展拳脚的决心。这次研讨会只是一次尝试,所以还会有第二次,这些年轻人将会自动获得下一次研讨会的邀请和一张往返机票。
有了精神奖励,剩下的就是物质方面了,当然直接给他们奖金不合适,所以朱岩换了一种激励方式。
外科医生可以获得一套手术用具,最基本的就是通用止血钳、手术剪、全套缝合针和大量丝线。而外科中得票最高的是一位上京的显微手外科医生,除了基本奖励外还多得了一套显微剪、持针器、显微镊和血管钳。换算成金额的话,直接翻了其他人一倍还多。
内科医生们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一个包含了瞳孔笔、叩诊锤、音叉、触觉针、测量尺、听诊器的内科检查工具包,就能完美解决所有人的需求。
瞳孔笔灯查看瞳孔,叩诊锤用于检查各类神经肌肉反射,音叉测听觉。触觉针和测量尺用的都不多,但也算身份的一种象征。
其中最让人动心的还是听诊器。
说到医学,心肺总是绕不开的话题,而检查心肺最基本的就是听诊。
朱岩这次选购了三种品牌,大部分人到手的是MDF急救带高低频双面听诊器,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相比03年的国产,不论舒适度、声音质量还是外界音隔断效果都是完爆,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有两位儿内科医生拿到的则是某省spirit生产的儿科专用听诊器。
儿科医生对听诊器本身的要求并不高,能让孩子安静下来就很不错了。spirit肯定便宜了一大截,做工上也肯定比不了MDF,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家公司特地在听诊头上下了一番功夫。
那两位儿科医生到手的不只是单单一支听诊器,而是带有各种乱七八糟听诊头的听诊套件。各色水晶形状、各类卡通动物造型,都可以随时切换来安抚幼小的心灵。
对他们两人而言,这就是最好用的听诊器。
其中得票最高的是祁镜,奖励自然要更贵些。3Mlittmann,全球听诊器专家,听诊器界的LV。他们每年会在声学研究方面耗费巨资,打造出的全都是高端产品。
当然品牌再高端,这些奖励在五万美金面前依然不值一提,对年轻人来说谈钱还太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外科医生缺的就是练习量,成套的私人手术用具可以让他们尽情练习。内科医生需要经常听诊查体,高质量的听诊器和检查工具完全不是廉价货能比的。
“这声音绝了。”祁镜把听诊头放在徐佳康的胸口,享受着心脏跳动的美妙声线,“虽说3M性价比不高,但真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国外进口的听诊器对祁镜来说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太贵,MDF一支双面最新款就是四位数价格。当初他直到考出中级职称才咬牙给自己买了一支,算作奖励。但就算日后如愿跻身了副高,他也没舍得买3M。
3M实在不是年轻医生的首选,价格翻了MDF一倍,但在质量上的提升很有限。当然,如果遮掉价格的话就不一样了,恐怕所有人都会选3M。
“还是让它安详地待在国外那些职场剧的演员身上更实在。”当初祁镜就是这么开解自己的。
“还挺重。”他摘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忍不住晃晃脑袋又捏了捏后颈,假装出一脸的嫌弃,对着徐佳康笑道,“这么用会不会对脖子不太好,听说MDF的会轻一点”
要求那么高,还不太好,不太好你倒是送我啊!
和祁镜一起经历过那个病例,徐佳康自然很清楚他得票那么高的原因。再看看自己排名中下游的水平,相比之下不!没得比,根本一点可比性都没有!现在他只能捏紧手里的MDF,看着祁镜在那儿一顿炫耀。
这次研讨会,这个四人小分队就属徐佳康最惨。
谷良有童淼带着,就差睡在医疗中心的外科手术室里了。祁镜实力比他高上一大截,最后得票数还是全场最高,让他根本看不到追上的希望。而最有可能成为对手的纪清,不仅这次排名比他高了一些,关键对方有女朋友!
看看这别墅,这酒会,这豪车游艇,再看看在远处亲密攀谈的两人,徐佳康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被他认为在闲聊的纪清朱雅婷,其实谈话的气氛并不轻松。
纪清脸色算不上有多好看,之前很多事儿都由着自己的女朋友,就连突然来见她父母也认了。可建一家私营医院再把自己挖过去算什么意思,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之前可从没和我提过。”
“现在开放了政C,我觉得私营企业有充足资金,肯定能比公立医院做得更好!看看米国,私营占比突破了六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雅婷忽然抬头看向他说道:“现在钱不是问题,人才才是关键。”
纪清听从了祁镜的建议,没再和她争辩下去,只是一个人靠在墙边问道:“待会儿你爸会见我吧?”
“嗯。”朱雅婷声音很小,“应该会把你们都叫去。”
“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国内这些年轻医生在朱岩的邀请下,上了楼。
祁镜、纪清和徐佳康都在列,四人里就谷良没来。理由其实很简单,这些天累坏了,明天又有一台重要手术需要参观,他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此外丹阳的丹医大系统里还有两人,分属三院和仁和。
算上上京京医的七位,明海海医的五位,17位年轻医生齐聚,楼梯被挤得满满当当。
别墅底楼是大客厅和厨房,两楼是会客室、书房和两间休息室,三楼才是卧室之类的绝对私人区域。
在这儿,一间装修成家庭影院的休息室就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金钱带来的香气。沙发椅、多人沙发被整齐地放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张大荧幕。
他们分别来自各个科室,几乎涵盖了各个科室,是华国大三甲青年一辈的精英。自信让他们没什么好拘束的,沙发上坐满后就搬来了底楼客厅的靠背椅和书房的椅子,实在没位子坐的就索性坐在了地上。
朱岩一个人站在一旁,打开了电源开关。
面对这些聪明人,他没有绕弯子,选择直接切入主题:“不瞒你们说,我想要建立一个国内最大的医疗中心,说它是医疗帝国也不过分。”
“私营医院?”底下一位医生好奇地问道。
“不仅仅是医院。”朱岩按下了播放键。
在他们面前展开的是一个时长不足十分钟的短片,但却涵盖了朱家之后的投资方向。他想要在丹阳这个华国中部重要城市市郊划出一片地,建设属于朱家的综合医疗中心。
本来朱岩是不想碰医疗的,周期长,回本难,风险还高得离谱。但既然女儿想涉足,他没有三两句就拒绝的理由。
当然只是一家三甲实在小家子气了些,要搞就得搞大搞强,既然是医疗中心那就必须什么都得有。
朱岩的设想远比他的女儿要长远,这里不仅仅有一所辐射周边省份的大三甲,更是集中医药研发、临床试验、危重症急救、病后疗养康复于一体的医疗中心。
当然短片展现的只是最终的形态,整体规划已经做到了二十年后,能最先投入使用的还是一家三甲综合医院,预计时间也得是五年后。
“见到国内年轻医生能和国外那些医生比得有来有回,我很是欣慰。”
朱岩笑着说道:“接下去我会在国内继续开设几场研讨会,不过规模要小不少,都是某一专科的研讨会。你们已经有了参加的资格,只要你们想来,路费我可以报销。”
“朱老板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到这儿的没有傻子,一看短片再结合这场研讨会就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来,现在就是在等主事人来亲自点穿而已。
朱岩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家伙比他还直接:“我这次开设研讨会一来是真的想看看医疗研讨会的样子,二来是想在医疗领域试试手看看各界反应,三来就是想在里面找找真正的精英。
“我已经确定了三甲医院的建设大体框架,硬件设施都好说,接下去就是人才了。”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看向了面前这些年轻医生们。
这是朱岩的初定计划,医院建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他等得起,因为在医院建成后,在座的这些精英能上主治职称的不会太多,但以他们的实力恐怕早就考出中级职称了。
这些青年骨干在原医院有资格却没位子,因为上级压着没法出头,就可以到他的医院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他给出的薪酬绝不是公立医院能比的,按年薪算,他这儿是普通公立医院的两倍。如果能升到副高,那到时基本就是三倍薪酬。对于刚够糊口的医生来说,诱惑不可谓不大。
“病源的问题呢?私立医院没有足够病源,我们去了也没意义。”
“是啊,临床不比科研,没有病人就没有进步的空间。”
朱岩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之前也做过很多调研,解决办法就是等。医院开门的头五年是最困难的,但他相信只要有一些知名老专家坐镇,再加上做出的成绩,病人很快就会源源不断涌过来。
“在建设地区上我避开了丹阳、仁和、一院三大三甲的覆盖范围。在靠近火车站、高速公路、机场的前提上,也尽量避开其他三甲。”
“朱老板,毕竟是私营医院啊”
在座的医生很清楚,看病难看病贵不是一句空话就能解决的。私营医院毕竟还是要盈利的,钱从哪儿来?只能从病人手里来。
“难道朱老板不赚钱吗?”
“是啊,看病贵在私营医院只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就会影响病源,从而改变医院的人力储备。”
“说实话,我建这个中心就没想过赚钱。这只是打硬自家品牌的工具,反正钱早就够用了。”朱岩渐渐说到了关键点上,“当然完全不赚钱也不可能,我家也不是印钞机。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哪个毛多就薅哪个.”
私营医院的医保占比不高,但朱岩还是希望尽量压低普通的医疗费用。多余的开销就得从那些有钱人身上来赚,当然赚的也不是什么医疗资源,而是服务。
新建医院的外科、内科、妇产儿科的三大住院部都有顶层vip设计。
相比公立大三甲的vip病房,他这儿明显更为豪华。顶层的单人间简直向五星级套房去的,一晚20003000不等。有独立厨卫,多人沙发,陪睡间,电脑电视更是标配。甚至还都配有供医护值守的单间,床边检查机器一应俱全,几乎是N对一服务。
而低一层的vip,依然是单间,但规模要小些,一晚在10001500左右。
对于这种高档到离谱的病房,在大三甲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有钱人根本不在乎一晚多少钱,只要能住的舒服医疗服务到位就行。
如果真的和朱岩说的一样,或许.
“朱老板,我想问个问题?”就在大家都在惊叹于病房设计和收费标准时,祁镜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问。
见是那位祁镜,朱岩打起了精神:“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在能保证病源的情况下,没有廉价劳动力的三甲医院该怎么运作?”
周围那些年轻医生也许是在米国待了段时间,乍一听“廉价劳动力”都没反应过来。朱岩做调研都想着怎么做高端做品牌,也根本没考虑这个基本问题。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廉价劳动力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一度冷场,场面有些尴尬。
但渐渐的,当回想起大三甲繁忙的工作情况后没有止境的病史记录、每天厚厚的粘贴化验单、收病人时做的体检、胃管、尿管、负压引流管、外科天天十几次乃至数十次的换药,内科各种不舒服叫铃,跑东跑西地拿药催化验单,甚至拖地、搬饮水桶在座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