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冬天即将消逝、春日的暖阳即将归来的日子,皇子府的门外,突然跪下了三个人。
女人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重重的在皇子府外叩头。
“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来皇子府碰瓷儿!”
女人被粗鲁的拉扯了起来,守卫看到,她的年纪应当不是很大,大概二十多岁,但脸上却有了饱经风霜所留下的痕迹。衣服的用料并不上等,却显得干干净净,头上包裹了一张布巾,眼睛之中无神的盯着守卫,心丧若死。
两个孩子哭哭啼啼的跟在母亲的身边,有些惧怕的看着面前的这座高门大院,下意识的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嘴里不停地喊着:“娘…我怕…”
“不怕…”
女人被揪着胳膊,在被拖起来的前一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硬生生的挣脱了守卫的手掌,‘扑通’一声,再次重重的跪了下去。
额头已经青肿的她,却根本就无暇他顾,只是扯着沙哑的嗓子,冲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声嘶力竭的喊着:“贱妇安宋氏,夫君是跟随在祁陆祁大人身侧的安大锤,如今夫君被抓捕入牢,祁大人不在京师,贱妇举目无亲,前些时日听闻皇子与祁大人交好,特意前来求助皇子!求皇子救救我家夫君!”
她从未曾修炼过,发出的声音却穿透力极强,直到说到最后,嗓音都已经嘶哑的不像样子,却依然无法影响她的声音传入府中。
刚开始听她嚎叫喧哗的时候,守卫还脸色漆黑的准备把这个疯婆娘给踹到远处,但听了一半,尤其是听到‘安大锤’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变了。
对于安大锤这个人,皇子府的人还是知晓一些的,也知道他是祁陆新收下的亲信。如今乍然听闻对方被抓去大牢,顿时就冲着台阶上的门房道:“快去禀报皇子。”
在祁陆离开的那一天,回到府中的皇子可是跟他们所有的人都郑重嘱咐过,有关于祁陆的人或是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门房对于此事也是知道,虽然这件事情看似与祁陆没有太大的牵扯,可他也不敢擅自不报,因此直接开启了大门,向着府中跑去。
而守卫则是将这三名母子给扶了起来,脸色稍稍变得柔和了几分,“随我进府。”
“多谢这位大哥,多谢,多谢…”
姬无厉得到了消息之后,于会客室之内见了安宋氏,“发生了何事,怎的安大锤被抓进了大牢?”
安宋氏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对着他就跪了下去,“具体情况贱妇也是不知,只是听那些人说,夫君…当街杀了城卫军。”
说到这里,她只感觉脑海之中一片眩晕,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手扶着地板,奋力的抬起脑袋,看向姬无厉:“还请皇子明查!贱妇的夫君,根本就不是那等做出当街杀人举动的人啊!!!”
姬无厉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阴谋,是有人在暗处推动,还是拿着祁陆的人开刀?无论如何,祁陆不在京师的这段时间里,出了这种事情,就是在当面打他的脸!
转头吩咐身后的左修,“去查查。”
左修领命而去。
而姬无厉也是对侍女使了个眼色,让侍女将母子三人扶起,沉声道:“莫要吓坏孩子,你先带着孩子回家中等候,这件事情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安宋氏激动之下就要再次跪下,却被姬无厉摆手拦住了,“祁陆不在京师,你能想到来寻我,做得很对。快回去歇着吧,你夫君那人本皇子也有些了解,有些小心思,本质却是不坏。若非有其他的原因,定时做不出那等当街杀人的举动。”
自从听说了夫君当街杀人的事情之后,一直都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的安宋氏,此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脑海中只余一句话在不停回荡着:皇子信我夫君,皇子信我夫君…
招来两名侍卫,姬无厉吩咐道:“将她们母子送回家中,保护她们的安全。”
“是。”
侍卫领命。安宋氏却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妇人,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若非是夫君出了差错,想必这辈子也不会如此近距离的与皇子产生交集。
千恩万谢的她,想不出表达感谢的方式,在众人不经意之间,再次重重的跪了下来,同时还将两个孩子扯的跪倒在地,喜极而泣的道:“快给九皇子磕头!你们的爹有救了!快磕头!”
“等你夫君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再谢也不迟。”
姬无厉的语气缓和下来,走上前去,用袖子将其中小女孩的鼻涕给擦掉,看着孩子那纯净的眼神,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这使不得啊…”
挥断她的话,姬无厉将两个孩子拉了起来,而安宋氏自然有侍女将她扶起。
把孩子轻轻地推在她的怀里,姬无厉语气温和的道:“快些回去吧,免得吓到了孩子。有了消息之后,本皇子自会派人去给你传信。”
等到侍卫护送着安宋氏母子离开,姬无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不许久,前去打探消息的左修归来,对姬无厉言说了事情的经过。如果此时周围有当时经历这次事件的人,从左修的话语中就能看出来,他的叙述与当时的场景几乎分毫不差。
这倒也不是他有还原现场的能力,而是当时亲眼目睹的百姓极多,多找些人询问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再将错误的信息对比剔除,也就很轻松的得到了姬无厉想要的。
“祁陆才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这些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敢污蔑他的家眷了…”
姬无厉冷笑着起身,向着厅外走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半个时辰过后,九皇子带领着府中侍卫,抵达平天府,曹峰苦笑着将其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