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天奈河畔的路上,都很顺利。虽然有鬼物侵袭的风险,但普通的百姓却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依然平静的生活——即使他们的生活质量并不如何高。
大片的荒地被人弃置在一旁,并不是百姓们不想种,而是种下去之后,遇到连年大旱或者水灾,根本没有有效的措施来度过难关。
衣着破烂的人们神情木讷的看着大队的修炼者从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上飞速掠过,那僵硬的脖子随着视线的转移而挪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有孩子在晨曦的朦胧天色下,并不如何开心的奔跑追逐着,流着长长的鼻涕,在这微凉的早晨,几乎冻成了软腻的冰碴。
看着呼啸而去的修炼者,懵懂的眼神之中满是艳羡,以及对于未来的憧憬。
“我以后也要成为修炼者!”
有孩子哼着鼻涕,指着只能看到背影的修炼者,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宣言,却引来好一顿的嘲笑。
没有人相信,朝不保夕的他们,会从中诞生一名令人艳羡的修炼者。
被同伴质疑嘲笑,让孩子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据理力争的辩解着:“将来我一定会做到!”
哈哈哈哈…
伴随着轻快的笑声,孩子们四散而逃,像是林中被惊起的飞鸟,却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无论大人还是孩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嘲讽他人身上,以期能够获得那短暂的、可怜的快感。
这无关好坏,也与本性没有丝毫联系,只是想要在枯燥的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死亡的生活中,寻找出哪怕一丝的,生命所存在的意义。
“如何?”
阿力的背上,祁陆自是听到了那些远去的孩子们的嬉笑,其他的修炼者,也有大部分都听到,有的人对此嗤之以鼻,有的人若有所思,还有更多的人,却对此漠不关心。
恐怕,对于他们来说,无论那个孩子如何,总是吹牛哔的成分多一些。
想要成为修炼者,何其艰难,并不是随口说说或者立下多大的志向,只要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就能顺利的变成修炼者。
机缘与钱财必不可少,像是祁陆这种的,自身就带着与生俱来的修炼功法的…除却他之外,应当是一个人都没有。
而祁陆这也算不得生而知之,而是沾了前世记忆的便宜。
所以他才想要做些什么,不求将这个世界变得有多好,只要能变得稍微好一些,便也足够了。
听了祁陆突然之间的问话,龙傲天疑惑的回问:“什么?”
祁陆摇头道:“没什么。”
“莫名其妙。”龙傲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哂笑一声,摇晃着脑袋转过了视线。
其实祁陆想问的是,听到了那些孩童的争执,他的心中有什么想法。只是当龙傲天反问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没有多少必要。
即便是得到了回答,路也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在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店铺是一定要搞起来的,谁都不能阻止祁陆的这个决定。
连续好几次被打断了计划,商铺依然都没有开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好吗!再不开业的话,他觉得自己都快魔怔了。
一路回了天奈河畔,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美丽的景色总是能够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祁陆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待着那些宗门之人,再次将他们派往其他的地方。
此时的天奈河畔,修炼者已经极少,大多都去了边境之地,寻找着鬼物的踪迹。
“在想什么?”
陆相思走了过来,此时的她,再次恢复到了淡然若水,让祁陆松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一片湖,需要多大的能力才能造就出来。”
“祖师的威能,自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清风吹拂着陆相思的鬓角,恍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可祁陆却破坏了这份意境,似乎他也总是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讲些不合时宜的实话。
“喂,你说话要说清楚啊,是你的祖师,可不是我的。”
陆相思白了他一眼,嘴中发出一道愉快的哼声,显然并未因此产生影响。
没办法,都习以为常了。
“天阳郡以南的边境线上传来消息,隐约发现了鬼物聚集的踪迹,我们稍后就要出发。”
沉吟一番,陆相思将最新的消息告知了祁陆。她来这边的目的也是因为此,并非为了纠缠祁陆而过来闲聊。
“虽然依旧没有寻找到鬼物首领的消息,但通过如此规模的鬼物聚集,长老们都怀疑那个鬼物首领已经有了神智。”
祁陆的目光微微一凝,虽然在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了,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却依然有些复杂。
有神智的鬼物…
“是…鬼王?”
陆相思摇头,视线看向湖心岛的方向,嘴中只说了四个字:“希望不是。”
若真的是鬼王出现,那么他们就不是思考该如何灭掉对方了,而是会直接选择迁徙。鬼王的存在,并非是他们能够抵御的。哪怕是集结了启国境内所有宗门的力量,都无法填平这个巨大坑。
“邻近的赵国修炼界也已经派出修炼者去搜寻,而启国刚刚从他们手里夺走天阳郡,双方世俗之中颇有仇怨,在修炼界中也是关系不好。”
说到这里,陆相思停顿了一下,柔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冰凉,“若有挑衅者…杀了便是。”
祁陆:“???”
启国的修炼界,这么硬的吗?
“无需怀疑,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会如此做。双方的修炼界,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若非此次的鬼物侵袭,也根本就凑不到一起。”
也许是看出了祁陆的想法,陆相思美眸轻转,对祁陆认真的嘱咐着,“因此,不要有任何的妇人之仁。”
反应过来的祁陆笑了笑,双手倒背在身后的他,此刻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仙气儿,“我就从来都不是妇人之仁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