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室友比麻芝芝大不了几岁,是个张扬的姑娘,脸上画着浓妆,名叫阎琪。
单看阎琪耳朵上挂着两个拇指大的黑水晶蜘蛛耳钉,以及满手的骷髅戒指,麻芝芝就可以确定,这姑娘与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同样的,阎琪对于麻芝芝这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也没什么兴趣,二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很少交流。
阎琪每天大概十一点才会回家,好在麻芝芝每天都会学习到很晚,一般十一点半才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稍微玩会儿手机,将近十二点钟才会入睡,倒也并不会受什么影响。
然而就在半个月前,麻芝芝早上起来准备洗漱的时候,却看到眼底青黑面容憔悴的阎琪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阎琪很安静,似乎已经在镜子前站了很久。
因为需要在洗手池洗漱,麻芝芝很想让傻站在那里的阎琪让一下,作为并不怎么熟悉的合租室友,直接让人家闪开似乎有些没礼貌,想了想,麻芝芝还是委婉的开启了话题:“昨晚没睡好啊。”
阎琪被麻芝芝的话打断了思绪,僵硬的转头问道:“你说,这间房子是不是凶宅啊?”
“啊?”麻芝芝被阎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蒙了,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房间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会吧…你来之前,一位小姐姐已经在你那房间住了两年了,没听她说过这房子里有什么不对劲啊?你是不是做噩梦被吓到了呀。”麻芝芝无奈道。
“真的吗?”阎琪忽然转身紧紧握住了麻芝芝的双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麻芝芝被阎琪这幅神经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工作调动,那位小姐姐根本不会搬走的。”
听麻芝芝这样说,阎琪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既然房子没问题,那一定是我做噩梦了,没错,就是噩梦,只是那梦太过真实,才把我吓到了,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阎琪一面低声自语,一面回了自己的房间。
麻芝芝并没有将阎琪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房子是母亲为自己挑的。
母亲一向细心,租房前早已考察过这间房子方方面面的状况,绝对不会给自己租到一间凶宅。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麻芝芝发现,阎琪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底的阴影也愈发浓重,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非常疲惫,似乎一直都没休息好。
一周前的清晨,麻芝芝起床后,刚打开房门,却发现阎琪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麻芝芝被下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见阎琪神情犹豫,一副正准备敲门的样子,方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芝芝,我能和你换一下房间吗?”面容憔悴的阎琪开口道。
麻芝芝与阎琪住的这件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双卧朝南的格局,阎琪住的那间是主卧,比麻芝芝的卧室大了许多,还带了一个宽敞的阳台,不过价格也比麻芝芝的那间贵了500块。
“这房间是我妈给我租的,我住着挺好的,不打算换主卧啊。”麻芝芝委婉的拒绝道。
“没关系,以后还是由我来付主卧的房租,这样可以吗?”阎琪似乎没有听出麻芝芝话语中的婉拒,目光中带了一丝希冀。
“为什么要和我换房间啊?不会还是因为前些天的那个噩梦吧?”麻芝芝有些不解。
见麻芝芝提到了那个噩梦,阎琪的神色激动起来:“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它似乎就在我的房间里,有时候躲在柜子里,有时候藏在床底下,甚至会钻到我的被子里!”
“你说的它…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但我能看见它的眼睛,听到它的声音,感受到它身上的阴冷,它就在我身边!”
看着阎琪有些疯狂的样子,麻芝芝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如果你说的它是某种鬼物的话,还是…还是请一位可以驱鬼捉妖的道长来做个法吧。”
“前天他们就来过了,可他们却说这屋子是干净的,并没有什么鬼物,那位道长说,它并不在房子里,而在这里。”阎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即迸发出了一阵哭音,“可它真的就在我身边!”
麻芝芝咽了口唾沫,她觉得那位道长说的没错,那所谓的鬼物,定然是阎琪的某种幻想,阎琪极有可能是被一周前的噩梦吓坏了脑子,产生了某种心理阴影。
这种问题,显然不是换个房间可以解决的,自己已经上了高三,每天学业繁忙,实在没必要陪着一位算不上熟悉的合租室友瞎折腾。
“我觉得你应该是被之前的噩梦吓到了,既然道长说了这房间里没有鬼物,你和我换房间也没什么用,还是去医院看看,开些治疗失眠稳定情绪的药物靠谱些。”麻芝芝微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阎琪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所以,你不想和我换房间是吗?”
“小姐姐,我已经上高三了,真的没时间陪你一起折腾,蓝星到处都是修行者,本就鲜少听说鬼物作祟的事情,既然道长也确认了这房子是干净的,我就算跟你换了房间也没用啊。”麻芝芝无奈道。
阎琪却不想再听麻芝芝的解释,失望的转身离开了。
虽然麻芝芝觉得自己的拒绝并没有什么错,可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好像对不起阎琪一样,一整天的学习效率都不高。
傍晚,趁着阎琪不在家,麻芝芝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将阎琪想与自己换房间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听闻阎琪宁愿多付500块钱房租也要与自己换房间,母亲在电话那头笑道:“天上哪有白捡的馅饼,若是真觉得房子不干净,她早就搬家了,哪里还会找你换什么房间。
我看那丫头八成是看上了你的房间,这才拿了莫名其妙的鬼物做借口,若你真和她换了,她可未必会像说的那么好听,甘心多付500块钱房租。”
麻芝芝觉得母亲把阎琪想的太坏了,连忙反对道:“她不像是个不讲诚信的人,更何况她的房间是主卧,比我的房间大了不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的房间嘛。”
“你这孩子也太天真了,房间大点儿有什么用,她那主卧带了阳台,采光反而不好,像你这种假期和周末还要天天在家学习的,房间的采光至关重要,妈给你挑的房间可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与母亲聊了会儿天后,麻芝芝的心里舒服了不少,阎琪想要与自己换房间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被麻芝芝抛在了脑后。
自打麻芝芝拒绝了阎琪交换房间的请求后,阎琪好几天都没有再和自己说话,当然,二人原本也不怎么熟,不说话本就是常态。
在卫生间里,麻芝芝还看到了一瓶开封的安眠药,阎琪应当已经去医院看过医生了。
虽然已经在吃安眠药了,但阎琪的睡眠似乎依旧不太好。
短短几天的时间,阎琪瘦了一大圈,脸颊与眼窝微微凹陷,眼底的青黑也愈发严重。
此时不过是初秋,阎琪竟然在屋子里穿起了羽绒服,麻芝芝还帮她收了一个快递,居然是个大功率的电暖气。
三天前,麻芝芝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伴随着隔壁电暖气发出的嗡鸣声渐渐睡去,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被敲响的是自己卧室的木门,很显然,敲门的人正是阎琪。
麻芝芝并不想在大半夜下床接待这位神经兮兮的合租室友,躺在床上不耐烦的喊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阎琪并没有回答麻芝芝,敲门声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