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向众人解释舟市的天兆轩爆炸案一事时,明丝一直在暗中观察潘启玉的表情,见他脸上浮现出同其他人一样的惊讶神色,心中不由的发出一声冷笑。
潘启玉自己应该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情感其实很少外露,往常真遇上麻烦事的时候,他的面上都是一副非常平淡的模样,如今与众人一样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分明是在做戏。
至于他这样做的原因…明显是小黑前辈已经提前给他透过了风声,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这才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故意在这里装模作样。
想到此处,明丝微微一笑,看向面有愧色的楚时意味深长道:“时哥,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自打咱们几个进入舟市被那幕后势力察觉开始,怕是就已经踏入了他们的陷阱。
敌暗我明,想要把他们揪出来,这局咱们不得不入,上次他们是跟咱们上演了一波舆论战,想试探咱们的底线,也不知这一次借着那晁修杰又准备了些什么惊喜给咱们。”
“晋隆坡是舟市南部远郊的一座小山,我刚问了费陵,那晋隆坡荒僻的很,算是一小片无人区,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既然把我们引到那里,这次八成是想跟咱们动武。”楚时出声道。
听到动武二字,苏梓昕瞬间兴奋起来:“那这事情就好办了,那什么迎风府在三流门派里都是倒数,由咱们几个过去救晁老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
苏梓昕这话一出,潘启玉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明明是五人中修为最低的那个,哪儿来的自信呢?!
晋隆坡只是舟市南部一座极其普通的小山坡,坡度平缓,高度还不到三百米,因鲜有人踏足此处,坡上的树木枝繁叶茂,一些杂草甚至都长到了一米多高。
乘着飞行舟自高处俯瞰,晋隆坡的大部分土地都被覆盖在了郁郁葱葱的植被之下,唯独坡北的山腰处偶尔会透出细碎的灯光。
在潘启玉的暗中操控下,苏梓昕那早已失灵的飞行舟平稳的向着坡北那处灯光的源头缓缓落下,一栋古旧的三层小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栋小楼似乎已经有了不少年头,半个楼身都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暴露在外的墙壁也挂满了斑驳的痕迹。
木制的窗框满是细密的裂纹,玻璃窗倒还算完好,窗子里面被窗帘当着,唯有边角处透着丝丝缕缕的橘色灯光。
李逸仙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小楼:“这是怕我们打不过会跑吗?”
“越是穷乡僻壤越爱搞这些有的没的,若我们真想离开,他们哪里拦得住。”明丝冷笑道。
潘启玉的目光在这座破旧的小楼上停顿了许久,嘴角微微扬起,却并不说话。
楚时倒是动了动手指,犹豫着要不要以谶纬之学探探此行的吉凶。
“对了时哥,一会儿进去动手后,我们需不需要注意什么分寸啊?”李逸仙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楚时的思绪。
“咱们的目的是把晁修杰弄出来,其他人尽量留活口,等天兆轩那桩爆炸案解决了,再慢慢料理剩下的人。”楚时沉声道。
嘎——吱——
众人说话间,小楼那扇深红色的古旧木门无风自开,伴随着一阵令人听着牙酸的开门声,将昏暗的入口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装神弄鬼。”楚时微微皱眉,不再考虑此行的吉凶,率先走入楼内。
小楼内的灯光十分昏暗,视野却非常开阔,众人刚才已经用神识探查过这栋建筑,是一座通身都由金属制成的巨型长方体,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在金属建筑外搭了一座破旧小楼的壳子。
这座金属建筑内空空荡荡,只有几颗昏暗的小灯悬浮在众人头顶。
“我们已经来了,你们为何还不露面?快把晁老板交出来!”苏梓昕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楼里,漾起阵阵回音。
一颗悬浮在众人头顶的小灯忽然闪动起来,将一副画面投影到了众人身侧的墙壁上。
正是天兆轩爆炸时周遭监控拍下的场景。
随着天兆轩废墟上的火焰被扑灭,舟市的执法部门与迎风府修行者开始在废墟中搜寻受害者的尸体,当巨型玄丹拍卖会的那间会议室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时,画面里只剩下一片零散焦黑的碎骨。
“楚时,你可知罪!”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众人头顶炸响,声音的源头似乎就是那些悬浮在众人头顶的小灯。
“天兆轩的爆炸案跟我没关系,你把晁修杰送出来,这件事我也想好好问问他。”楚时淡淡道。
“跟你没关系?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墙壁上的投影里出现了一个被赤身绑在酷刑架上的人——晁修杰。
晁修杰的嘴里被塞了东西,苍白的脸上挂着极为痛苦的神情,他的头发已被汗水湿透,因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缓缓沁着细密的血珠,被流淌而下的汗水冲成了一条条可怖的红痕。
画面抖动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镜头里,将塞在晁修杰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一道夹杂着无限恨意的声音问道。
晁修杰的嘴角抽了抽,吃力的抬起头,轻蔑的看向了镜头:“楚少…会来救我的。”
那只修长的手握住晁修杰的左手中指向着手背的方向狠狠一掰:“除了他还有谁?”
晁修杰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苦,缓缓摇头,依旧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楚少…会来救我的。”
墙上的投影消失,那道愤怒的声音再次从众人头顶传来:“楚时,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是受害者家属,迎风府的人?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把活着的晁修杰交给我,我会还你们一个真相。
作为补偿,这件事了结后,你们和家人之前在舟市犯下的种种罪行我也可既往不咎,只要你们以后在舟市恪守本分,我可以保下你们现有的权势。”楚时淡淡道。
“呵,既往不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们还会放过你吗?”头顶那声音愈发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