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咖啡厅的洗手间内,年轻女孩将手中沉甸甸的书包递给了安舒。
安舒接过背包,打开拉链看了一眼,迅速将拉链重新拉好,轻声道:“谢谢。”
女孩看了一眼被安舒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包,疑惑道:“不确认一下数额吗?”
“不用了。”安舒低头看着怀里的书包,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好吧。”女孩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等一下!”安舒忽然出声,“他…现在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孩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安舒。
安舒怔了怔,原本发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你说的对。”安舒喃喃道,“我和温明辰本来就不熟,这事,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温明辰跳楼的消息以极短的时间传遍了全网。
眼见差点闹出了人命,先前对他口出恶言的网友们瞬间偃旗息鼓。
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关注温明辰留下的遗书,质疑南马大学发布的辟谣声名,呼吁有关部门调查赵吾义科研腐败一事的真相。
随着网络舆论的不断升温,科研腐败这一话题被彻底架在了火上,如同一口已烧的冒了烟的大油锅,哪怕有一滴水在此时落入锅中,也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这不太对劲。”藤中十九班的教室内,刚刚吃过午饭的楚时翻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并不是温明辰自导自演的?”李逸仙摸了摸下巴,“那就是神国在背后煽风点火了。”
“怎么就扯上神国了?”苏梓昕不明所以。
“我查了一下,再回首咖啡厅所在的财富大厦是南马市最高的楼,楼高279米,哪怕是早有准备,对于一个四品重楼境的修行者而言,想要接住一个在楼顶跳下来的人,也有极大的风险。”潘启玉晃了晃手机。
“所以呢?新闻里只说救人的是一位刚好路过附近的执法人员,也没说他的修为只有四品重楼境啊。”苏梓昕仍不明白。
潘启玉轻轻揉了揉苏梓昕的脑袋:“温明辰是个还在读研的学生,家境普通,不论是花钱收买还是动用社会关系,最多也只能找到四品重楼境的修行者帮忙。
如果真是做戏,根本没必要选择在南马市最高的财富大厦跳楼,南马大学的那栋56米高的行政楼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在安全方面十分稳妥,二来学校学生众多,更利于事情的发酵与传播,此外事情发生在南马大学,也能更好的利用舆论对南马大学施压。”
“所以说,除非温明辰是真的不堪网暴,意图轻生,否则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他自己策划的,神国很可能已经暗中插手,想要借此引导舆论的方向!”苏梓昕恍然。
“温明煦那边有消息了吗?”潘启玉看向一直在给温明煦发微信的马怀龙。
马怀龙摇头苦笑道:“明煦一直联系不上他哥,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
“神国这次走了一步好棋啊。”李逸仙笑眯眯道。
明丝眨了眨眼:“到底是妙手还是俗手,现在下结论还太早,神国先前已经利用网络舆论闹过事,我们总不至于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这一点,我对咱们中土的领导者有信心。”
此时的众人并不知晓,就在此刻,无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正在各大社交网络的角落里默默发酵,积蓄着力量。
最先出现在热搜上的是一条实名举报视频。
视频的录制者叫屈子石,是瞑怡器械的销售经理。
因在网上看到温明辰从举报导师搞科研腐败,到不堪网暴而跳楼的事,心中大受震撼,终于决定勇敢的站出来,揭露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幕黑暗。
“我叫屈子石,在瞑怡器械干了十二年销售,如今混成了销售经理,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劳动合同。”
视频里的中年男子将文件和证件在摄像头前停留了一会儿,点燃了一支烟。
“其实干过销售的人都应该知道,给大客户回扣算是行业基操,各行各业大都如此,早已形成了共识,我们公司自然也不例外。
我刚入行的时候,回扣都是直接从公司划到客户卡上,后来渐渐有了合规的概念,就由我们这些销售以招待费或会议费的名义,通过酒店饭店之类的商家把钱洗出来,直接把现金给客户。
最近这些年,合规查的越来越严,洗钱也不像过去那么容易,公司也不得不想办法变通。
为了方便走账,公司开始为大客户推出定制化产品,价格是产品原价的两倍,交割的实物却与原价销售的产品没有任何区别。
与此同时,公司会将这些定制产品订单扣税后的盈余部分全部划给我们销售作为“大客户招待费”,由我们销售直接按照客户意愿,为其在各大娱乐场所或奢侈品店储值、办卡。
另外,我们公司与几家知名电商平台也有合作,公司每年会以给员工发福利的名义,在电商平台上购买大量万元面值的电子礼品卡,随后由我们这些销售人员将相应数额的卡作为回扣,直接交给客户。
有些客户网购需求很大,收了卡后往往会直接拿给家人作为日常开销花用,有些客户比较谨慎,还会让我们销售帮忙在二手网站上打折卖掉,间接提现。”
说到这里,屈子石将手中的烟碾灭,笑容有些玩味:“大家好奇的话,不妨去二手网站观摩一下,但凡是那些批量打折卖大面值电子礼品卡的,九成都是我的同行。
不过这两年已经有不少聪明人发现了这其中的商机,干脆开起了专门用于洗钱的线上礼品卡公司,既帮助公司减少了合规风险,也让我们这些销售少了卖卡变现这类的额外工作负担。”
“说了这么多,大家应该也都听腻了,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所以,咱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屈子石指了指自己面前桌上那沓厚厚的材料,“这些年跟我合作过的大客户资料、订单以及他们所收的每一笔回扣证据都在这里,我来翻给大家慢慢鉴赏吧,看看那些高不可攀学术圣地,内里到底有多脏。”
屈子石的那摞证据足足翻了一个小时。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屈子石站了出来。
某礼品公司财务、某产品经理、某会所前台、某奢侈品店销售…
每个人都带来了一串长长的名单。
那口早已烧的冒烟的油锅终于还是落进了水,只不过并非一滴,而是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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