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年没有想到秋菊会如此果断,为了帮助自家小姐成功逃婚,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要知道,女子的贞洁在古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秋菊这么做,就好像是在告诉李修年,她家小姐未来的幸福值得她拿命来换一般。
如此深厚的情感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主仆之情,李修年忽然觉得,徐家小姐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又或者对秋菊非常好,要不然秋菊绝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但不管事实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对于舍己为人的秋菊,李修年感到非常敬佩。
在她身上,李修年看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隐忍和坚强,这些本是十分优良的品质,但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却是让李修年感到非常心疼。
因为如果不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凭借秋菊身上的这些优点,她的未来一定大有所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在富贵人家为奴,任由他人摆布,不敢反抗,甚至是争取自己的幸福。
对于自己的做法,李修年觉得他这样确实有些欠妥。
但他不仅仅是为了好玩,同时也是借这种方式击溃秋菊的心理防线,让她说出实话。
他虽然想帮助徐家小姐,但他也知道,要是他一上来就开口询问徐小姐的去向,秋菊是不会把实情说出来的,反而会认为他另有所图,因此心生戒备。
而他这么做虽然会使秋菊受到惊吓,但也只有在彻底慌了神的情况之下,她才会把真相说出来。
李修年这也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不过,秋菊的反应如此强烈,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看着裸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胴体,李修年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直接伸出双手,帮她把衣服穿好,紧接着往后退出一步,对着她拱手施了一礼,道:
“冒犯了,秋菊姑娘,如果我刚刚的举动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但我并非有意冒犯于你,而是想要确认你家小姐的安全,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秋菊本已做好了失身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李修年什么也没有对她做,反而帮她把衣服穿好,还开口向她道歉。
见状,她不由怔了一下,一脸疑惑不解和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修年,想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靠着身后的房门,没有开口说话。
李修年知道她还在防备着自己,便继续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不明白我为什么知道了你家小姐逃婚的事情却不告诉陈老爷,怀疑我可能有别的企图。”
“但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对陈老爷说出实情,是因为我并不支持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
“我认为成亲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之间最美好的结合,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被人安排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我想你家小姐应该与我持着一样的看法。而事实上,陈家公子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婚宴上面,新郎官一直都没有出现,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闻言,秋菊不禁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方才回想起来,从她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新郎官,这确实非常奇怪。
而听李修年话中的意思,陈家公子似乎也不同意这桩婚事,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再联系到他没有出席婚宴的事情,难不成他也逃婚了?
想到这里,秋菊顿时面露古怪之色,抬头看着李修年,道:“李公子,您是想说新郎官并不在府内,已经离家出走了?”
见秋菊如此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意思,李修年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道:“不错,陈小山已经走了,就算我在这个时候把你家小姐的事情说出来,这个亲也是结不成的,反而会闹出一个大笑话。”
“我和陈老爷是朋友,不想看着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教子不严,所以我觉得妖物抢亲的结果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
“这样陈公子也可以放心地去闯荡江湖,追求他的武侠梦,至于你家小姐,则可以顺利离开,不必担心自己的名声因此受损。”
“这是我所认为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折中之法,对陈徐两家都好,我想你和你家小姐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说着,李修年深深看了秋菊一眼,接着开口说道:“要我替你们隐瞒真相也行,但我必须亲眼看到你家小姐,确认她是安全的,这样我才能放心地离开。”
“究竟是要我带着你去前厅把真相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还是要带着我去见你家小姐,把这件事情快点解决,现在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希望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如果我真的别有所图,凭借我的修为,无论想做什么,你都拦不住!”
见李修年说得如此真诚,完全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秋菊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她确实怀疑李修年这么做的用意,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一名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可她只是区区一介奴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自己,而他也瞧不上像她这种出身贫贱的女人。
甚至只要李修年轻轻一招手,以他的姿色和地位,不知有多少女人主动攀附,争先恐后做他胯下之臣,若不是为了维护陈家的面子,他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折地求取她的信任?
想到自己刚刚万念俱灰主动献身的举动,秋菊忽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简直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而李修年虽然给了她两个选择,可她又哪里有得选,就算她一口咬死说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哪儿,但逃婚一事却是瞒不住的,到时一旦闹起来,陈徐两家脸上都不好看,那她和小姐这么做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看着李修年,秋菊嘴角不由泛起一阵苦涩,但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相信李修年一回,便开口说道:“好,李公子,现在我就带您去见我家小姐,希望您能够遵守承诺,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你放心,秋菊姑娘,佛说帮助他人也是一种修行,我虽然没有像佛那样心怀慈悲,但积德行善对我也有益处,我是不会反悔的!”
说罢,李修年便带着秋菊离开了房间。
但从大门出去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李修年不想走漏风声,便和秋菊去往与陈小山见面的那个小院。
那里有一个狗洞,直通外面的街道,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看到狗洞,秋菊一下子便明白李修年的意思,当即趴在地上,屁股朝上,正对着他,随后动身往前钻了过去。
看着秋菊爬狗洞的动作,李修年不由联想到一些非常熟悉的武学招式,苦笑着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
而就在这时,秋菊的声音却是从前面传了过来,道:“李公子,狗洞有点小,您可以在后面推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这种事情我最熟练了!”
李修年笑着点头,随即走上前去,就要动手去推卡在那里的秋菊。
但当他把手伸出去的时候,方才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么做好像不太合适。
可他手里除了黑水剑也没有别的东西,要不然用剑去捅!?
看着坚硬粗长的黑水剑,李修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忍不住露出一抹非常邪恶的笑容…
不过,玩笑归玩笑,李修年可做不出这么猥琐的事情。
见秋菊竭力扭动着屁股,想要从洞里爬出去,李修年略一犹豫,随后抬起脚来,一脚踹了过去。
秋菊猝不及防,登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脸朝地摔了出去。
见状,李修年不由坏坏一笑,而后纵身一跃,来到墙外,伸手将秋菊从地上扶了起来,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道:
“你没事吧,秋菊姑娘,都怪我,一时用力过猛,没有弄疼你吧!”
秋菊整个人摔得蒙蒙的,无力地倒在李修年怀里,下意识地开口说道:“我没事,李公子,奴婢屁股肉比较多,这点程度的疼痛还扛得住,您不必自责。”
说着,她这才意识到对他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俏脸顿时一阵发烫,慌忙将李修年推开,低着头不敢看他,接着开口说道:
“小姐不在红旗镇,李公子请跟我来…”
话刚说完,秋菊便立即转身走开,往大街上走去。
李修年本来没觉得秋菊屁股有多大,但被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她前凸后翘的,那一脚的脚感似乎还蛮不错的样子。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李修年当即收敛心神,快步跟了上去。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修年跟着秋菊来到一个小山村。
村中居民不多,只有几十个小房子,错落地分散着。
秋菊带着李修年来到其中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房子是用茅草盖成的,十分简陋,院中还种着一些蔬菜,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有生机。
秋菊在院门口停下来,对李修年开口说道:“李公子,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我家小姐说明一下情况,以免吓着她。”
闻言,李修年微微点头,道:“去吧,让你家小姐不用担心,我只要见上一面,确认她的身份,就会离开。”
“那我先进去了。”
秋菊感激地看了李修年一眼,而后转身向院中走去。
片刻之后,秋菊扶着一名面容秀丽婉约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见这女子身着一袭素雅洁白的流苏裙,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气,犹如常年生病的人一般,看起来十分柔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怜惜。
而在她的怀里,还蜷缩着一只黑色的小猫。
那黑猫李修年并不陌生,正是刚刚与他分别不久的小黑子。
只见它与前阵子相比,又胖了一圈,身上的毛发干净整洁,就像是被人精心梳理过的一般。
而此刻它正懒洋洋地躺在徐家小姐温暖柔软的胸脯里,瞳孔碧绿透光,闪烁着一抹妖异的寒芒,高冷地看了李修年一眼,便不再理会。
随后,它接着轻轻蹭了蹭徐家小姐饱满的胸口,脸上露出舒服惬意的表情,慵懒地眯上了眼睛。
看着一脸舒服享受的小黑猫,李修年有些羡慕,同时还感到困惑不已,不知道它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而就在李修年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徐凤娇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道:
“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吧,陈家的事情我都听秋菊说了,多谢公子帮忙隐瞒,奴家感激不尽!”
李修年目光温和地笑了笑,拱手回了一礼,道:“徐小姐客气了,说起来我也没有帮什么忙,只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反倒是你,想得出利用这样的办法来逃婚,这份勇气和聪明才智着实让李某佩服!”
闻言,徐凤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让李公子见笑了,逃婚一事实属被迫无奈,只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若是就此嫁为人妇,恐后悔终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如果不是遇到公子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奴家和秋菊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顿了一下,将怀里的小黑猫交给秋菊,随后取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李修年,道:
“这是我母亲过世的时候留给我的镯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些年来我一直随身带着,没有摘下过,公子可以把它拿回去给随行的几个叔叔看一下,他们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如此珍贵的东西,徐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见状,李修年微微摇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接着开口说道:“我之所以要确认你的身份,是怕有人冒名顶替,对你不利,但看小姐的气度,我相信你没有骗我。”
“既然见到了真人,那我也就放心了,但在临走之前我一个疑惑,想请徐小姐解答,当然,你如果不想回答,那也没关系,我只是纯粹有些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