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武大郎。
矮粗胖的身材,加上丑陋的面容,在人群里的辨识度极高。
武松奔过去,一把抱住武大郎的肩膀,激动道:“大哥,你来了,我找过你好多次,你都不在。”
武大郎拉着兄弟的手,上下打量他,道:“听说你做了县衙的仙吏,做哥哥的一直想来看你,可惜最近忙着铺子里的事,始终没顾得上。
听说西门大官人在审案,我就想来听听热闹,顺便看看你。”
武大郎看着四散而去,已所剩无几的百姓,不解道:“怎么,这么早就散场了么?”
“本官让他们先散了,”西门庆上下打量武大郎,数日没见,武大郎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得多,一双眼睛明显有神了,“听说你出城做生意,本官特意让人去寻你。”
“草民见过两位大人,”武大郎赶紧给西门庆和李知县施礼,“西门大人找小的何事?”
“这里不是县衙,我与武松是朋友,大家都不是外人。”西门庆示意他不要客气,“我找你,一来想了解下囚犯离奇死亡案的细节,二来武松找了你几次都没在,我想请你们兄弟二人饮几杯酒。”
武大郎惶恐道:“大人有话请问,小的知无不言,您请喝酒,小的绝不敢当。”
西门庆一手拉住他的手,一手拉住武松,笑道:“都说了没有外人,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你们竟然不邀请我?李知县脸上有些挂不住,道:“本官还有事,你们尽兴吧。”
西门庆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大人日理万机,请自便。”
“你…”
李知县甩了甩袖子,很有风度的坐上轿子,“送我回府!”
目送李达天远去,西门庆脸上玩味的笑容忽然僵住,他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笑吟吟朝这边走来,边走边挤眉弄眼的。
看到方仵作的表情,再想到他刚刚没说出来的话,以及拉武大郎的手时,发现他竟然是…
西门庆的心里几乎确定了一件事!
虽然百姓已经散去,但拉拉杂杂还有些人在,西门庆看似含糊,实则故意重复问道:“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还行,小的贱命,阎王不收留,”方仵作笑呵呵凑上来,看了眼武大郎,又对西门庆道:“大人呐,小的路遇歹人,差点落水淹死,能不能赏小的喝一杯?”
西门庆以目光询问武家兄弟,武松一脸能喝酒我就欢迎的表情。
武大郎打量方仵作,道:“这位是?”
方仵作拱手道:“在下姓方,县衙的仵作。”
武大郎赶紧拱手施礼,“原来是仵作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见谅。”
大哥这种见人矮三分的习惯,让武松非常不爽,他用手捅了捅武大郎,道:“大哥,方仵作与我是同僚,你二人年纪相仿,不必如此客气。”
方仵作赶忙道:“武兄弟说的好,肩膀头齐是兄弟,我虚岁四十七,咱俩谁大?”
“那我还得叫你一声方大哥,”武大郎笑着客气几句,然后一脸不要意思地道:“有西门大人和仵作大人在,在下乡野粗鄙之人,与两位大人同席怕是不合适,我还是回家等我兄弟吧。”
他转向武松道:“兄弟,你留点酒量,哥在家等你喝酒。”
武松一把拉住武大郎,哥哥刚才的话就让他不爽,这下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提高声音道:“大哥,西门大哥和方仵作都不是外人,再说有我武松能吃的酒席,大哥你就去的。”
“对对,武松兄弟说的对。”
方仵作附和着,笑呵呵走过来,拉住武大郎另一只手臂,就往会馆里拉。
李瓶儿刚从山上转下来,迎过来道:“需要我给几位安排点什么么?”
西门庆目光划过她的双眼,便知道“什么”两个字代表的含义,他笑吩咐,“让新来那个几个漂亮的来。”
李瓶儿咯咯笑着,把众人领进最靠里边的雅间。
房间内装修古朴华丽,居中一张红木大圆桌,可围坐十余人,里边还有一个套间,隐约可见圆形床铺的一边,被粉红的幔帐罩着。
武大郎打量房屋,表情惶恐,心神不宁。
武松拉他坐下,道:“大哥,这里是西门大哥的买卖,我也在这里任职,以后没事你可以常来。”
武大郎擦了擦湿润的眼睛,道:“这么奢华的地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多亏了兄弟你,和西门大人照顾,要是爹娘知道我们兄弟能走到这一步,定会含笑九泉了。”
武松也有些动容,先给大哥斟满酒,又边给众人斟酒边道:“爹娘没得早,我武松只知道,是大哥缩衣节食把我养大,大哥亦是我武松的爹娘!”
方仵作紧挨着武大郎坐下,跟武松一边一个,他干咳两声,对武松道:“武大人,老方说句不该说的,今天西门大人做东,庆祝你们兄弟重逢,大家应该高兴才对,这么说下去,话题就沉重了啊…”
“对对,你看看你…”武大郎拉兄弟坐下,端起酒杯,红着脸道:“两位大人,俺是粗人不会说话,借大人的酒先敬各位一杯,感谢两位,对俺兄弟武松的照顾。”
“干!”
四人碰杯喝了第一杯酒,武大郎第一次喝高度白酒,下咽后喉咙似火,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李瓶儿推开雅间的门,一阵香风飘进来,却不是伙计们鱼贯摆满的冷热菜肴,而是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一路排开,各个含笑施礼。
李瓶儿坐到西门庆身侧,笑道:“几位看看,这些姑娘有没有看得上眼的,请她们过来陪酒。”
武松撇了撇嘴,“我只爱喝酒,你们选吧。”
武大郎愈加惶恐,道:“这…使不得啊!”
方仵作倒不客气,盯着李桂姐的两个E,眉花眼笑道:“桂姐快来,方爷今儿前脚刚从你这走,就路遇歹人差点回不来,你赶快过来,给方爷压压惊。”
李桂姐娇笑一声,扭着腰肢坐过来。
“原来老方是熟客,好啊…”西门庆笑道:“那个小妹,你过来我…”
“小梅,你过来陪武大爷!”
李瓶儿接过话茬,示意她坐在武大郎旁边,葱白一样的两指,在桌下使劲拧了西门庆一把,小声骂道:“有我在这,你叫别人陪么?”
西门庆小声回道:“你是她们的总裁,不是…”
后半截话硬生生憋回去,西门庆尴尬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武大郎羞臊地往旁边挪挪,看了西门庆和李瓶儿一眼,仰脖干了杯中酒,脸色涨的愈发红。
小梅乖巧地用手帕给他擦拭下巴上的酒渍,忽然道:“这位官人好生眼熟,小女子在哪里见过么?”
“姑娘认错人了吧?”武大郎左右躲闪,忍不住扭头打了个喷嚏,这香味让他印象深刻,“姑娘的手帕…太,太香了。”
李瓶儿咯咯笑起来,朝门口站着的姑娘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西门庆与李瓶儿对望一眼,李瓶儿眼眸如水,笑道:“我说的没错吧?”
西门庆挑了挑眉毛,“没错,瓶儿最聪明。”
“那我呢?”
李桂姐推开方仵作的咸猪手,嗔道:“小梅妹妹最香,瓶儿姐姐最聪明,那我呢?
“你呀…”方仵作夹了最大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蒜瓣牙嚼得滋滋作响,抻脖满足地咽下,瞄了瞄她的一对E,道:“你看,属这的肉最好!”
“讨厌…”
李桂姐嘴上骂讨厌,却眉花眼笑地与方仵作碰杯对饮。
西门庆和李瓶儿大笑起来,小梅以手掩面,也笑的花枝乱颤。
武松不解道:“方仵作什么意思?”
武大郎尴尬地跟他碰杯,“兄弟,咱们喝酒,改日哥哥找媒人帮你说个媳妇…”
喝了酒,武松笑道:“哥,那肉好不好,跟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