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是傻子吗
月上中天,夜风习习,吹散了行军的将士一整日的疲惫。
月倾双便是在这是,款款落下,如同高空玉盘颜色的银袍被秋风掀起,一道流光,迷乱了将士们的眼睛。
苏青青正坐在篝火旁同副将一同研究大战局势。
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抬头看去时,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即便过去这么久,可是他,还是能在瞬间令人内心触动。
月倾双落在地上,收了收长袖,向苏青青青走去。
众人不解,尤其那些身着普通士兵军装的人,个个抬头看着那月下仿若昆仑谪仙的男子。
唯有几个见过她的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国师,他竟真的,亲自来了?
一身的银袍,满身的惊华,一眼,足以令人陷入深渊,不可自拔。
月倾双定定的站在那里,望向了苏青青的方向,缓缓向前,步步惊华。
她笑道:“奔赴边疆,投身战场,如此重大之事,陛下竟也同意了?”
苏青青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在距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她收起手中地图,起身作揖。
再抬眸,盯着对面那人面具下无甚波澜的眼,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月倾双垂眸,“那是你以为,你看,我这不是来了?”
苏青青摆了摆手,命人搬上一把行军便携带着的椅子。
苏青青低头时,眸中划过一抹笑意,他来了!
月倾双的左手拿着方才苏青青递过来的酒壶,右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右腿之上。
仰头,随意的往口中灌了一口酒,下颌及脖颈完美的曲线,令人心神恍惚。
酒水从壶嘴里流出来,有偏的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细长白皙的脖颈。
苏青青是第一次见成了国师的月倾双喝酒,只觉旁人酗酒的恶习,在他这里竟成了另一番景象。
慵懒,随意,潇洒。
她微微愣神,夜色下,恍惚着,开口道:“国师此番,作何打算?
回帝都,待我凯旋吗?”
月倾双将手中酒壶拉了下来,目光转向军队将士们扎的营帐。
她眸光微动,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她渴望的那种和平。
她回头,紧紧盯着苏青青,淡淡开口道:“本国师是来做军师的。
太女殿下,不欢迎吗?”
苏青青原本黯淡的眸子亮起了光,她还未说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脸上微微一僵,她呆愣着转头,看向那一袭银袍的男子。
半张面具遮住了一半容颜,她细细观摩,才发现,她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惊艳时光,温柔岁月,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当真?”
月倾双挑眉,“自然,太女殿下还欠了本国师一样东西。”
嗯?苏青青望着那银袍男子,听到后半句话时,微微一怔,欠了他的东西,何时?
月倾双说的,不过是当日沧城相助,她答应过的一个条件而已。
如今提起,不过是想给苏青青一个安心的理由罢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微微一动,再是摆手,叫人送上一壶酒。
而后,举起酒壶,对着月倾双一敬,“国师,请,这杯,我替神琴万万百姓谢你愿出手解围。”
月倾双一顿,“大战在即,胜败尚未可知,你何出此言?”
苏青青低头一笑,道:“有你在,胜败不过一念之间。
父皇信任你,我没道理不信。”
月倾双垂下眸子,有时候,她真的低估了这些人的心思。
他们不仅仅是因着各种原因臣服追随她,而是——守护!
她抬眸,见那铠甲覆身,战袍翻飞的少女,仰头将一壶酒倒进了口中。
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膝上的酒壶,举起酒壶,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袅袅星辰如流水,夜下凉风似秋剪。
帝都。
帝夙寒欣长的身子立在阴沉幽冷的帝师府庭院中。
影一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跪在帝夙寒面前,双手抱拳道:“主子,国师向大军行进的方向而去,已经同太女殿下的大军汇合了。”
帝夙寒眸光微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影一抬头,看了眼夜风中尽显孤独的帝夙寒,他很想问一句,那国师覃月,是否就是主子一直在找的人。
如若是,那主子这段时间的异常,便能解释的通了。
只是,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只行了一礼,款款退了下去。
帝夙寒余光望见影一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暗一和影一,是陪着他的分身来神琴的。
二人曾经便是他的得力助手,为他在魔界征伐、压制,为他鞠躬尽瘁。
当年,他本体被困,无人可以下到九幽探视,唯这两人,日日守在九幽之上的悬崖边。
直到——那日,天道怒了,他们不得已离开。
阴差阳错之下,随着他的分身来着神琴,一直守在他身边。
哪怕失去了记忆,可是二人对他的那份忠心,倒成了他孤寂了万年的夜里,除了月丫头之外罕见的暖色。
帝夙寒抬眸,不再多想,只是手指捏了一个诀,唤来了紫。
起初懒洋洋的紫,听到帝夙寒的话,猛的一惊,“你说什么?
边疆,那里正是动荡,瑞王定是做足了准备,手下能人无数,你去?
帝夙寒,你如今可是只有灵将修为,你去送死吗?”
帝夙寒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若是以前,有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估计此刻,只剩一堆白骨了!
但,此刻,他不能,不仅因为他如今不是螣蛇的对手,更因为——那是她的人。
帝夙寒压下眸中的焦色,缓缓开口道:“她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我,你说什么,她?”紫吵闹的声音变作了惊诧。
而后,摆了摆脑袋,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帝夙寒。
突然话锋一转,“你还不承认你喜欢她?”
帝夙寒唇角抽了抽,他发誓,他曾经从未有过如此幼稚的举动!
但,他却是看向了紫,开口道:“是!本尊找了她许久。”
紫以为,他说的是他在神琴寻了许久,不甚在意。
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坚持。
不过,你的命可是小爷吊着的,我不能让我螣蛇的名声砸在你这里。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吧!”
帝夙寒抬眸,并未说话,以他如今的修为,去了,确实容易添麻烦。
随即,他点头,对紫道:“好,那便一起!”
紫无语,这人怕是个傻子吧,上赶着送死。
他还记得,初识,帝夙寒对于那人,并不是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