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玉神秘一笑,“姑姑,太子殿下这救命之恩,颜玉得谢。”
惠嫔故意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好打消她这个念头。
谢颜玉抢先一步,安抚道,“至于祖父和父亲那边,我自会向他们解释清楚。放心,不会连累姑姑的。”
惠嫔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被父亲宠得无法无天,本宫是做不了你的主啊…”
谢颜玉调皮一笑,乖巧地将桌上的茶盏递给惠嫔,“姑姑,你快喝了吧,都凉了…
惠嫔接过茶盏,温和一笑,“小颜玉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谢颜玉立马端正坐姿,她用手撩了撩耳鬓的碎发,笑得很大家闺秀。
“姑姑,我长大了,多好啊,会比以前更懂事,也能为祖父和谢家分担更多的责任。”
惠嫔欣慰地笑着,夸赞道,“父亲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孩子…”
冬云站在一旁,一头雾水。不过看着两个人一副和和睦睦的模样,她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寒暄了几句,惠嫔便又咳嗽起来。谢颜玉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夜深了,姑姑早些休息吧,颜玉就不打扰了。”
惠嫔扶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她无力地点了点头。
谢颜玉走出殿内,听到里面又传来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她甩着手帕,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病秧子,真是晦气!”
寝殿内,冬云心疼地替惠嫔拍着胸口,担心地说道,“娘娘,奴婢还是去请医官来看一看吧!”
惠嫔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喘着粗气,“别…别去。”
“好,奴婢不去,娘娘您别激动…”冬云握住惠嫔的手。
“小厨房还炖着血燕,您吃些,身子会好受些,奴婢这就吩咐人送进来。”
惠嫔颤颤巍巍地举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去,让宫人把那血燕送给颜玉,就说给她压压惊…”
冬云赶忙接过茶盏,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道,“娘娘,那可是上好的血燕。今年进贡的血燕总共就几盏,延禧宫不过就得了那么一点。”
“您身子骨不好,喝些血燕可调理调理。颜玉小姐在府中,哪里缺这些?恐怕老爷什么好东西都先将就着她…”
惠嫔不悦地瞥了冬云一眼,“让你拿去就拿去,哪里来这么多话?她的脚受伤了,就当本宫这个做姑姑的一番心意,毕竟她人在延禧宫…”
“可…”可是娘娘若是真的心疼颜玉小姐,又何苦让人将她骗出去?
冬云百思不得其解,她望着柔柔弱弱的娘娘,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又不敢直接问出来。
她虽然常常陪伴在娘娘身边,但是娘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翻阅金刚经。
一遍,一遍,又一遍,大字不识的她也不懂娘娘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一本书?
娘娘就是眼前人,可是冬云就是看不透。
惠嫔叹了一口气,“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本宫的身子。不过是些血燕,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喝下去,本宫就能生龙活虎了?”
“娘娘,奴婢就是心疼您…”冬云委屈地说道。
惠嫔用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本宫这副破烂不堪的身子,还有什么值得心疼的?也没几年活头了…”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冬云真心实意地说道。这些年,娘娘虽然性子冷些,不爱与人亲近,但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惠嫔盯着冬云有些泛红的脸,上面隐约能看见手指印。
冬云也意识到娘娘在看她的脸,她慌忙用手捂着脸,然后垂下头。
她当然不敢说颜玉小姐扇了她耳光。冬云心虚地说道,“娘娘,夜色已经很深了,奴婢还是先伺候您休息吧。”
惠嫔淡淡地问了一句,“刚刚在外面,颜玉拿你出气了吧?”
“娘娘,没有…”冬云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娘娘操心这些小事。更何况,打人的是颜玉小姐,娘娘又能对她做些什么?
惠嫔神色晦暗不明,她语气凝重,“虽然你没有跟本宫禀告这几天颜玉在延禧宫的所作所为,但是本宫都知道。”
“这颜玉啊,就是被父亲娇纵坏了,在延禧宫也敢动辄打骂你们。这若传到王上的耳里,谢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惠嫔加重说话的语气,故意吓唬着冬云。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本宫今晚做的,不过就是想惩戒她一番,让她长点记性。本宫若真想对颜玉做些什么,就不是把她丢到上林苑那么简单了…”
“娘娘…”冬云愣愣地抬起头,原来娘娘这样做,是替延禧宫的宫人出口气。
冬云心里生出一股暖流,难得娘娘如此体恤他们这些宫人。
她感激地说道,“娘娘,奴婢们身份卑微,皮糙肉厚,颜玉小姐打打骂骂,也没什么大碍的。您何苦这样做,若叫老爷知道了,难免会责备您一番!”
惠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本宫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夹在本宫与谢家之间,很是为难。”
冬云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慌忙地说道,“娘娘,奴婢没有哪里觉得为难。”
惠嫔瞥了她一眼,其实冬云很老实本分,不然自己也不会留她这么长时间了。
可是,正因为她太老实了,她永远也不会一心一意替自己卖命。
冬云怕娘娘误会了什么,她连忙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既跟了娘娘,那自然一心向着娘娘。老爷是您的生身父亲,自然心里也是向着您的。”
惠嫔痴痴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苦涩,她喃喃地说道,“是啊,他也是本宫的父亲啊…”
此刻,安静的谢府,谢致远与夫人正在房间里睡得香甜。
突然一只飞镖咻地飞进来,扎在床柱上。
谢致远上了年纪,睡眠有些浅,听到有动静,便警觉地从床上爬起来。
只看到外面一闪而过的黑影,谢致远低沉地喊了一声,“什么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