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出去,我去引开魔虫,我不怕毒。”雪娘目光坚定地看着鄢阳。不论前世如何,她这一世得以重生,得以修成人形,靠的都是鄢阳的供应。而且这一世比前世不知强了多少,她急迫地想体现自己的价值。
“不必了。”鄢阳摇头,“这么多魔虫,而且还不知道它们的源头,绝不是我们单个就能解决的,你们谁去都是送死。”
“这么逃不是办法,灵石总有用完的一天。”玉兔浅雪低声道。
赤尾的细眼睛则滴溜溜转动,道:“这些虫子好像是被什么召唤了一样,直冲我们而来。”
小金也道:“鄢姐姐,是不是你在蝎尾窟里杀了他们的主人…”
鄢阳灵光一闪,伸手摸出那只蝎尾窟里得来的玉盒。
外面离火虬遇风猛涨,不光口眼中喷出离火,就连身体鳞甲缝隙里,都在释放火光。
果然有离火虬在飞鹰周围盘旋,尾随而来的魔虫群呼呼啦啦地往下掉。
风卷火虫,火势蔓延,风里沙里一片火海。
空中的魔虫群都在臭气中燃烧,因此它们对鄢阳等人造成的压力降低不少。
“小金,你来掌控飞鹰,其他人都回洞府吧。”鄢阳还不肯现在就放他们出去面对魔虫。妖族修成人形何其不易,尤其是雪娘,鄢阳不忍心让他们去送死。
“哼!”鄢阳等众人回了洞府,一拳轰在了那玉盒上。
玉盒嗡嗡震动,还传出咔吱咔吱的抓挠声响。她已经感觉到那玉盒里蠢蠢欲动的魔气了,那魔气似乎与外面的魔虫之间有关系。
燃烧的玉盒并未破碎,驱魔符却裂开了缝,这等高阶符箓竟困不住里面的东西?!
鄢阳摇头,她想起这盒子是藏在蝎尾窟的血池中的。
“如果,魔蝎人是魔虫的主人,那就不会这么轻易被自己杀到老窝去而不放出这杀手锏,更不会把它藏在玉盒中,封在血池里。很可能连魔蝎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巢穴已经被魔虫依附了…”
她琢磨着赤尾的推论,“难不成就是这盒子里的东西,引来的魔虫?难不成这魔虫也跟蛊虫一样,有一只王虫发号施令?若真如此,魔虫一定会跟随王虫出动,只要捉住王虫,其他的虫子则不足为惧。”鄢阳心里计较道。
“鄢阳!”
正当鄢阳决定揭开玉盒一看究竟之时,她收到了无夏的传音。
“无夏?”鄢阳望向那茫茫沙海。
离火虬正在如刀切豆腐般,切碎魔虫群落。
黑烟,离火,狂沙,虫尸…天上地下,杂乱无章,混沌一片,哪里有无夏的人影?
飞鹰傀儡剧烈晃动了一下。
无夏略有些苍白的脸庞倒挂着出现在鄢阳面前的舷窗外。
“无夏!”鄢阳急忙将无夏放了进来。
无夏从飞鹰的顶部翻身落下,却远远地站着。
他一脸谨慎地收起了自身的魔气翅膀,周身浓重的魔气没有一丝外溢。
“是不是在魔族世界里,觉得使不出劲来了?”无夏嘴角挂着一丝笑,那笑容有些得意也有些苦涩。在魔族大世界的如鱼得水,更让他认识到在大夏世界被束缚的痛苦。
他也因此明白,鄢阳此时正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在这里不能随便调用灵力,而且这魔气还真有点碍手碍脚…”鄢阳无奈摊手道。
“没事。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魔气侵蚀。”无夏的目光灼灼,晃得鄢阳无法直视。
鄢阳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夏如此火热,她看见了无夏眼瞳中那一丝紫光,不由眯眼望向舷窗外,倔强道:“那就多谢了,不过,我想自保,倒是没问题。”
“好吧。”无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语气却带着坚决,他自然知道鄢阳的性格,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依靠别人?想要入她的眼,必定得用实力证明。
他垂眼看到了那只玉盒,便道:“这就是王虫?”
“你怎么知道?”鄢阳惊讶地盯住无夏的眼睛,“你见过它们?”
无夏点头,他掏出一只血红的器皿。鄢阳认得的,那是他从不离身的“血皿”。
“血煞皿虫,多亏了你送我的血魄,我已经炼成了。它跟魔虫异曲同工,说白了,其实就是魔虫的一种,他们都靠魔气和血肉而生。只要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它就只认血主。”
无夏用指尖轻轻掐着一只血红色的无脚的软糯虫子,向鄢阳晃了晃。
那软糯虫子与外面长着翅膀和坚硬盔甲的黑甲魔虫完全两样,无角无爪,看起来没有丝毫危害。
鄢阳怀疑无夏的见解是不是真的,王虫可不是一般的虫子。
她提醒道:“你小心了,这王虫连我的高阶驱魔符都不怕,你就算是魔修,有皿虫,也未必驯服得了它。”
“无妨。”无夏拿着玉盒就往飞鹰外走,魔气翅膀在他的背后舒展,将他稳稳地托在空中。
“只要让它认了主,它就是我血皿里的皿虫了。”无夏回头自信道。
鄢阳无言地关注着他,自从到了魔族大世界,无夏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嘭嘭!
在无夏魔气的催动下,玉盒炸开,一道白影向无夏扑去。
无夏咬破舌尖,以血为引,一口血气喷在白影之上。
刷刷!
那血皿里七八条血煞皿虫扑向白影。
吱吱吱!白影露了真容。
这居然是一只长了丑陋人脸的白白胖胖的肉虫子。
人脸肉虫牙尖嘴利,足有一丈多长。口器中有数百颗尖牙,转眼就咬死了两条皿虫。
无夏也不心疼,只是操控着魔气隔绝外界密集的魔虫的干扰。
血皿此时像一口倒扣的罐子,稳稳地悬在狂沙里,罩在几只大虫上。无论下面的虫子如何斗,都没能超出罐子口的范围。
鄢阳隔着舷窗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她联想到,在无相世界里,养蛊虫的人,也是如此挑选主虫的。万蛊搏杀,能赢到最后的便是主虫。
她忽然心里一颤,又想到,这狂沙猎场不也是一只罐子,闷装着他们,眼看着他们厮杀,最后胜出的,不也就是魔王的主虫吗?
鄢阳想到这里,浑身难受,仿佛她自己就是那只长着人脸的白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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