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阳捡起那石雕小人,一道波纹从鄢阳的手掌处向外延伸。
那石雕小人一震,好歹裂了个缝,缝里露出两只眼睛。
“小师妹!我就知道是你!能再次启封螭吻的,也只有通灵之体的你!”
“二师兄!真的是你?”鄢阳摩挲着那冷冰冰的石雕,“你怎么缩在里面的?”
“别乱摸!”放月喝道。
鄢阳赶紧收手,生怕摸到不该摸的地方。
放月咳了一声道,“你在外面也看见了,死灵之地嘛,我不缩在这死泥里面,早被那螭吻吸尽了灵力。有了这层死泥,至少我还留了生魂等到你来不是吗?”
鄢阳点头,若不是金莲护体,她也难免被螭吻吞了。
“你说这是死泥?这里当真是死灵之地?!”鄢阳端端正正地把放月石雕摆在坛台上。
“当然!”放月肯定道。
“那你可见过鬼王?他是怎么出去的?”
“鬼王?…你是说鬼王下来过,又出去了?不可能!决不可能!”
“为何?”
“因为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能进来!更别说出去!绝没有!”
鄢阳沉默,那就怪了,莫非,鬼王延洛也只是跟我刚才一样卡在了半空中?只是他并未掉下来,因为他没有解封螭吻。
可是师父师兄他们又是如何解封了螭吻的?
靠血气?
鬼王延洛与活人不同,自然解封不了螭吻,可是他的法力也同样被吞噬了,可见并不只有螭吻在吞噬这一切,一定还有别的什么,连鬼气也不放过。
“那师父和大师兄…”不会也躲进石雕了吧,好歹午方师父也是个真仙。
“喏。”放月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多亏了师父…不说了,你快用你的灵力,唤醒他们试试。”
鄢阳依言,指尖凝着灵力,挨个在那一堆石雕小人身上摸了一遍。
咔咔!
两声脆响后,鄢阳终于听见了午方的声音。
“昆秀啊…”午方仍旧习惯叫鄢阳昆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是大师兄素华温柔的声音。
“师父!素华师兄!你们都在!我终于找到你们了!”鄢阳声音里有一丝颤抖,这一刻,她又拥有了作为小徒弟小师妹的撒娇的权利。
“师父,素华师兄,放月师兄…”鄢阳眼睛发烫发酸,她哽咽了。
上一次见面,他们三人还都是意气风发,现如今,竟都成了泥塑。
“莫哭,生死有命…”午方叹道。
“师父,有什么办法带你们出去吗?是不是出去了,你们就能从这泥塑石雕中出来了?”鄢阳摸了一把脸颊,调整好情绪。
“出去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哎…”午方叹了一口气,“你可知死灵之地是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鄢阳没想过,“不就是为了眷养这两条螭吻,它能有什么用途?”
午方再叹一声,道:“螭吻不是单纯的螭吻,道观也不是单纯的道观,它们其实就是个祭坛…”
“祭坛?”鄢阳隐隐感觉到不祥,“祭祀谁?用什么祭祀?”
素华道:“自然是用我们来献祭,用所有灵气鬼气煞气,总之就是一却螭吻能够吞噬的力量。至于用来祭谁嘛…我们也不知道…”
放月眼睛巴巴地转,插话道:“有没有可能是这坛台被封印了,如果能够解封了,这祭坛也可能会自己告诉我们答案…”
“怎么解封?”鄢阳比谁都着急知道,因为上面的解藕寒他们随时都会跳下来。
“慢!慢!也可能到时候连这石雕也藏不住,连生魂也被他一起吞噬了!不行不行!”素华道。
“嗯…”鄢阳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
可是解藕寒他们就要下来了,她得想办法阻止。
但是死灵之地这个大沙漏里,传音符之类的,根本没法用,信符更加没办法脱离被吞噬的命运,这大沙漏直接将他们隔绝了。
啊!!!
道观外的一声惨叫让鄢阳头皮发麻。
他们终究还是下来了。
“师父,师兄,委屈你们了!我一定带你们出去!”
鄢阳将三个石雕小人塞进能装活物的灵兽袋里,踩着金莲撞门而出。
惨叫声出自易寒。
外面两条神兽螭吻各咬住易寒的一条胳膊,左右撕扯。
易寒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易寒!”鄢阳抓起一块碎石丢给易寒,“留下生魂,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啊!!!
易寒双眼都飙出血泪。
“通天梯,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易寒已经神识受损了。
“易寒你…”
鄢阳急得团团转,这易寒到这时候了,到底在想什么?
不对,我得挺住,估计其他人也很快要下来了。
此地灵力全无,地仙天仙真仙都跟凡人无异。
那只能靠外物了。
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不怕被神兽吞噬,又能救人的呢?
对了,龙之子,不也是龙族吗?
有了!
“寻龙针!”
鄢阳早已炼化了寻龙针,所谓寻龙针,既是龙宫的鎮宫之宝,也是杀龙的好宝贝。
而且,她早已不是当初刚到大夏的懵懂小孩了,寻龙针更是用得随心所欲。
伴随指尖鲜血滴落,一枚银针一般的电光,嗖嗖向两个螭吻神兽刺去。
果然,那纯阳法宝寻龙针不必鄢阳操纵,自行就将两个螭吻扎翻在地。
易寒也因此脱了困。
鄢阳扶住易寒虚脱的身子,此时的易寒早被吸干,几乎没有什么灵力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离通天梯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我离仙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呀…”
易寒哑声哭道。
“又是通天梯,值得吗?”鄢阳道。
“咯咯…”易寒又怪异地笑了,“你是通灵之体,龙族血脉,连神兽都奈何不了你,你怎么可能懂我?!没有通天梯,我等永远不可能到达仙界,永远只是个凡人!永远无法成仙!”
鄢阳心道:那你们谁又知道我这通灵之体龙族血脉是怎么来的吗?我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但易寒显然不会也不愿想这些,他痛苦地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一声炸响,震得鄢阳眼睛一阵刺痛。
易寒终究是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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