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来得快当,那雨水滴答在桶里的声音敲打着心跳的声音,慌乱中又有节奏。
黑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暗的白炽灯亮起来的时候,眼睛有好半天不能适应。
刀疤又端了一大海碗鸡汤走进来。
这一次,小芳没有再拒绝,将那海碗鸡汤喝得一干二净。
但这一次的鸡汤是真有毒,喝下去之后又昏昏欲睡。
脑袋处于一片浆糊的时候,老家伙又是一张嘻笑的脸。
“好好睡哈,老公出去溜达一圈,顺便去学校把你的行李给拿回来,省得夜长梦多。”
兴许是掺了鸡汤的原因,这药效来得快当,去得也快当。
醒来的时候,刀疤不在,窗外仍旧电闪雷鸣。
她以为机会来了,努力将绑在身后的双手给弄到前面来,正准备解束缚在脚上的绳子时,邓进财披着一身雨回来了。
手里提着自己放在学校的行李箱和背包。
他将行李箱和背包放在地上,看着小芳正睁着眼睛盯着他的时候。
他一面抖雨,一面道。
“你这一次醒来的倒是快当,看来这药量放得少了,下次要多放点。”
当看到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此时已经放到身前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
“看来你还是不老实,要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你怕不是又想跑了。”
这一次他改变了束缚的方法,将她的双手分开绑在了床头的木架子上。
再一次将那一块散发着各种气味和黑布给狠狠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看着她挣扎了数下,但没什么用的时候,放下心来。
“你的行李箱和背包我也取回来了,这下你就应该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你那些想跑的心思我也劝你收回肚子里,跑你是跑不掉的。”
虽然她不能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跑,当然是要跑的,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跑不了,不代表将来的某一天跑不了。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别说一个年过半百的瘸子。
这一个晚上,惊喜来得快当去得也快当。
当那个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她以为光明就在眼前。
男人,她认识,是她班上学生邓小光的父亲,一个十分热心的男人。
“袁老师,是你吗?”
口中的那块布被拿了下来,她因为激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但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心快跳到嗓子眼上了,但男人的手却十分笨拙,那绳子总也解不开,她开始着急。
“快点,快点,他快回来了。”
“别急,有我在,我一定救你出去。”
他到底没能救得自己出去,因为当邓进财出现在门口,这个男人就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两个人的身形都差不多,但小光爸爸缺了刀疤的狠劲,所以很快他就占了下风。
这一个晚上,她彻底认识了那个男人,他就不应该是一个人,他是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她不知道两个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当那个魔鬼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嘴里发出近乎绝望的呜咽。
他说:“看吧!这就是你不安分的下场,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吗?以前我总看到二娃经常往学校跑,你这一张漂亮的脸蛋,不知道迷了村里多少男人的眼。”
她的声音在发着抖:“魔鬼,你把他怎么啦?”
魔鬼哈哈地笑着:“我没把他怎样,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你知道吗?断头崖,只要掉下去就没有人能活着。一个男人因为你丢了命,你说,这是他的不幸呢?还是你的不幸?”
这一个晚上注定是不平静的,门外头来了不速之客。
刀疤拿着刀奔了出去之后,很久才又回来,回来的时候,深身是血。
当他进门的时候,手上那把刀尖上还在滴血。
“你,你又杀了人?”
“别他妈的瞎想,是头野猪。狗日的,敢跟老子抢狗肉吃,老子就扒了它的皮。”
一夜风雨,一夜无眠。
恶魔之所以是恶魔,是因为他们懂得利用人性的软弱,也是因为他们区别于常人的无情。
这也是人们害怕恶魔的原因,当恶魔就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你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难免会产生恐惧感。
这一个晚上,袁小芳是绝望的。
如果说在邓小光的父亲出现之前,她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自己被恶魔囚禁只是一时,总会有机会出去的念头。
那么,当那个人告诉她,一条生命在这样一个滂沱大雨的晚上已悄然消逝的时候。
她的内心是震惊的,因为她明白了,一晚上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这个打着震天呼噜的这个人。
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只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将自己囚禁的行为,他的内心或许还存在着一丝的善念。
他一个真正的魔鬼。
这个魔鬼距离自己是这么近,让她无比害怕,甚至不由自主的地发着抖。
第四天天放晴了。夏天的太阳从窗户外头映进来的时候,并不像书本里说的那样,带着温暖。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热,一种想要将人焚毁的火热。
刀疤临出门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铁链子栓在了她的身上。
面对着仍旧瑟瑟发抖的她,他毫不留情面。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了,上午我会带人来将那头该死的野猪给弄走。
到时别给我添乱啊,你要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起,只要有人发现你在这里,就是那个人的死期。
如果不想他们因为你送了命,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到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太阳正火辣的时候,刀疤果然带人回来了。
听声音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嗓门特别大,在外头和刀疤因为野猪的价格讨价还价,听得出来,两个人的性子都不太好,一度还发生了争吵。
而自己,不光手脚给束缚住,还有那根粗大的铁链子绑在腰间,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房梁上。
透过那面看不出来颜色的蚊帐,隐约可以看见在窗外晃动的那个人,身形高大,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