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爆炸声传来,一艘郑氏舰队的战舰被水雷的冲击波扫出一个大洞,那艘触动水雷的战舰,仿佛被深夜巨兽咬掉了一口。
在那个巨大豁口里,海水蜂拥而入,郑氏的水手们绝望的看着涌入的海水,束手无策,他们绝望的惨叫着,跳入海水里。
仿佛从天堂坠入地狱,自从昨天深夜的夜袭之后,全家军水师部队在郑氏舰队周围布下了六百多颗水雷。
就让郑氏舰队陷入尴尬的境地,前进,不知道有多少水雷,像戎克战舰,勉强可以扛住一颗水雷,不过,戎克战舰也会被炸成重伤,像主力战舰乌尾船,直接会被炸沉与鸟船最大的区别是,乌尾船上的水手还有机会跳海。
但是小型的鸟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生生炸成两截,快速沉入海底。
郑芝龙的脸色非常难看。
郑芝豹惊骇欲绝的望着郑芝龙:“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郑芝龙冷冷道:“不用瞎试探了,排成一次长蛇阵,目标辽东旅顺!”
整个上午的试探其实是徒劳的,他们多损失了大小八艘船。
一字长蛇阵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就算闯进了雷区,最多也只是前面的战舰触雷,后面的战舰没事,全氏水师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往这片海域布满水雷,只要付出几艘、十几艘战舰被炸伤炸残的代价他们就能闯过雷区。
现如今的郑氏舰队损失过半,好在主力戎克战舰还有八艘,乌尾船还有十四艘,面对辽东水师仍旧有一战之力。
当然,有没有一战之力都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郑芝龙决定不再掺合全旭与荷兰人的战争,他要坐壁上观。
在他看来,全氏水师是主动发起的进攻,而自己却没有向全氏宣战,大不了以误会为由,解释清楚。
在郑芝龙的眼中,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谈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就是听信了荷兰人的鬼话,看上了辽东的耕牛与战马。
辽东有多少牛,没有人有详细的统计,不过,后金在偷偷的向全旭卖了六千余头,全旭在遵化的时候,从后金手中抢了两三万头,再加上大牛生小牛,辽东的耕牛至少在七八万头左右。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全旭的工厂很多,生产的东西需要卖往各地,那就离不开郑芝龙这个海王。
虽然说一字长蛇阵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这个办法执行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现在整个舰队已经乱成一团了,想重新组织起来谈何容易?
正如全旭所说,战争不是他挑起来的,一旦战争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那就是他说了算。
全旭利用战舰拖着九艘伤痕累累飞鱼,利用海豹的速度优势,将九艘飞鱼拖回了旅顺港口。
在这个时候,全旭带着影卫,直接来到旅顺口的一个特殊营地。
这个营地的面积不大,莫约十数亩的样子。
这些奴隶不是全旭抓来的,而是荷兰人准备卖给全旭的奴隶,他发现奴隶中居然有至少数百上千名小矮子。
这是他执行破袭计划的关键部分,这数百名小矮子看到全旭到来,纷纷下跪。
全旭望着众小矮子道:“本帅,以大明修武伯、辽东总兵起誓,本帅会善待你们的家人,他们每年将获得你们面前这种大米五石,还有衣服,只要本帅不死,你们的家人将一直不会缺少吃穿,大胆的出击吧,将那些敌舰通通击沉,在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回归一名武士的光荣与梦想吧,出击!”
对于全家军士兵做这种自杀式攻击,全旭自然是不舍得。
可是对于这种小矮子,全旭绝对不会介意。
一部分粮食和布帛而已,全旭不差钱,能用钱粮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问题。
五六百名小矮子们兴奋的满脸潮红,他们挥舞着拳头嘶声咆哮:“板载!板载!”
有些穿着华服的家伙怒吼:“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士出身,第一个出击的荣耀是我们的,你们这群下贱的町人、秽多不许跟我们抢!”
他们的脖子梗得老直,发出野狼般的嗥叫:“十生报国,死后成佛,板载!”
此时与大营联通在一起的水营闸门升起,停靠在码头上的是一种狭窄的小艇,小艇小得非常可怜,大约两半米宽,长约五六米的样子。
这样的小艇甚至没有涂刷油漆,只有一张帆,小艇的重心似乎分配不均匀,后重前轻,小艇首高高翘起。
唯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舰首居然加装了一个精钢的打造的撞角,撞角不大,却看着非常锋利,上面还带着倒钩。
这是全旭打造的自杀式爆炸船,每艘自杀船装载着两百斤的颗粒式黑火药,与水雷的引爆方式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人工操作式的鱼雷。
在击发的时侯,撞角撞中机括,机括就会击发爆炸引火索,十息之内必炸,当然也会有例外,由于科技含量不高,全旭不也担心荷兰人学了去。
经过飞鱼舰队的袭击,此时无论是荷兰人还是郑氏舰队,实力已经被严重削弱,基本上是十比一的比例,如果十艘自杀船干掉一个,那么荷兰人的联合舰队就会全军覆没。
一面面悬挂着黑色骷髅头的战旗迎风飘扬,而这些自杀船也开始向东南方向前进。
那九艘飞鱼也在紧张的检修着。
茅元仪望着全旭,此时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全旭了。
为了胜利,全旭无所不用其极。
没错,全旭就决定用将近六百艘的自杀船,给荷兰人和郑氏舰队来一场烟花盛宴。
海豹尾随,几名华服的武士带着对讲机,接受全旭的指挥。
崇祯四年的九月二十四日,凌晨,在旅顺口西南五十里的海域,全旭从无人机的画面上看到了荷兰人与郑氏舰队。
已经被打怕了的荷兰人与郑氏舰队在外围布置了鸟船充当观察哨,而且他们发临时发明了一种探照灯。
就是用镜子扣在一起,形成一种可以外远探照三百余步的灯。具体怎么做成的全旭不太清楚,不过光柱却在海面上来回扫视着。
再想用飞鱼船无声靠近他们,已经不太可能了。
只不过,全旭没有准备夜袭,可是趁着天亮。
这些小矮子们,一边喝着酒,又是哭泣,又是笑,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太阳从海面上升起。
这一夜终于平安过去,顶在前面的郑氏水手们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望兜上的水手惊骇的发现,远处密密麻麻出现一道黑线。
这道黑线,其实就是黑色的窟窿旗,黑色的战旗猎猎飞舞中,数不清的小艇出现在海面上。
“准备战斗!”
这些自杀式的小艇速度非常快,在满帆顺风的情况下,居然达到了飞剪船的地步,虽然这种小艇小,却是飞剪船的设计方式,可以达到十四到十七节的速度。
郑芝龙望着这些小艇:“海上狼群战术吗?”
他有些疑惑。
这种小艇太小了吧?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每艘小艇上只有一名小矮子,这种小艘非常小,就算想要撞击他们的战舰,那也是鸡蛋撞石头。
终于,第一艘的自杀船与一名担任警戒哨的鸟船相撞,就在相撞的瞬间,鸟船几乎纹丝不动,没有办法鸟,船虽然小,至少也有三百多吨的排水量。
而这种小艇满打满算不到十吨,满载量不能超过五百斤。
鸟船上的水手,分别用火枪或弓箭向小艇上的小矮子射击,
仅仅数息功夫,小艇上的小矮子就被打成了血葫芦,那些水手还没有来得及庆祝他们的胜利,那个金属外壳的圆锥形船头便在他们的面前化作一颗小小的太阳,在强光一闪之间,他们的意识和肉体都粉碎开来!
“轰隆…”
仿佛一座火山爆发,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将船舱隔板炸得粉碎,将大块甲板托起半空,鸟船上的的水手登时成了空中飞人。
隆隆爆炸声比前天夜里的火箭弹爆炸还要密集、猛烈,水柱和火柱一心要分个高下似的在爆炸声中狂冲而起,把水手、舰樯、甲板、船帆甚至火炮等一切掀得动的东西通通掀向半空。
自杀船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疾冲而来,灵活地绕过正在剧烈燃烧、爆炸的战船,扑向胡乱朝他们开火和转舵试图躲过死亡之吻的战舰,一旦逮上了就径直撞过去,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化作一团炽烈暴戾的火光。
鲜血和熊熊烈焰染红了海面,浪涛在呼啸,苍穹在哀号,郑氏舰队的水手绝望的号叫声让天地为之变色。
可怕的自杀船不断冲过来,鬼才知道这些小东西身上到底装了多少炸药,一旦被撞上,再大的战舰也得完蛋!在骇人的“板载”声中,在它们的横冲直撞之下,郑氏舰队一艘战舰接一艘战舰变成燃烧的残骸。
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惊心动魄…不少战舰为了躲避这些嗜血的自杀船慌不择路互相冲撞。
郑芝龙只觉得自己的头挨了重重一击,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