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山洞中。
李不负确实还在参悟石壁上的华山剑法。
他也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岳不群一直未上来替换他。
过了半夜,李不负渐渐感觉有些困倦,正打算下崖时,却忽然听见洞外有声音窜动,似是有人前来,而且不止一人。
“咦,这里居然有一个秘洞......”
“我上华山好几年,怎没听任何人说起过。”
“先进去!”
“......”
一行人拥拥挤挤,推嚷进洞,走了一阵,便来到刻有五岳剑法的空旷的山洞中。
山洞中有些火光,驱退黑暗。
但却只是忽不见了李不负的人影。
惟余淡淡的火光升起,朦朦胧胧映照着凹凸不平的石壁。
石壁上刻痕颇多,仔细看去,乃是一个又一个的小人图形,小人持棒拿剑,互相比划,对攻招式,拆解武功。
总共有二十位高手进入山洞,除了十五位黑道好手以外,还有嵩山派的丁勉、汤英鹗,劳德诺以及华山剑宗的成不忧、丛不弃。
而封不平则因为身受内伤未愈,所以没有前来。
众人入洞后站定,皆是顺着亮光,看向石壁。
那十五位黑道好手还好,虽能看出这上面所画的是高深的武学和剑法,但一时半会也未得其奥。
而丁勉、汤英鹗、劳德诺和成不忧、丛不弃五人就不一样了。
五人一见到石壁上的剑法,眼睛也顿时就移不开了。
丁勉、汤英鹗、劳德诺看的是嵩山派剑法,而成不忧、丛不弃看的是华山派剑法。
以他们在其上的造诣,当然都能明白,这石壁上的剑法非同小可,甚至有许多都是两派失传的高明剑法。
丁勉狂喜道:“这......这是我嵩山派上一代的前辈所留么?”
汤英鹗道:“不止!还有华山派、衡山派、恒山派、泰山派的剑法!”
劳德诺在山洞中走来走去,打量四面的石壁,骂道:“这岳不群果然阴险,故意将我们支开,好让他一个人安心练剑!”
“山洞中尚有余火,想必是岳不群或者李不负才走不久!”
汤英鹗阴笑一声,道:“不必管他们,先研究这石壁再说!我们既发现了这面石壁,当然就要占为我嵩山派所有,不论是岳不群还是李不负,来了都得死!”
那些黑道好手之中,有一黑衣老者也桀桀笑道:“他们死了自然是我们弟兄们动的手,跟嵩山派的诸位老爷可无关!”
他笑得相当难听,说的话却很中听。
所以场中众人也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过了少顷,火焰渐灭。
这些人又出洞从外面捡来许多柴枝,烧成火堆,使得火焰更加地亮;也有人才想起拿出带着的几盏孔明灯来,燃之照明。
丁勉提着一盏孔明灯,走到石壁近前,细细查看,突然惊呼道:“这是泰山派的那一招‘岱宗如何’!此招以指为算,算尽武学,剑剑攻出,都将敌人算计在其中!可这一招甚是难练,早已失传,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瞧见!”
汤英鹗也看过了许多剑法,沉迷其中,道:“华山派原来有这么一块宝地,难怪令狐冲能胜过成不忧!”
成不忧闻言面色有些尴尬,转移过话题道:“既然气宗有此宝地,为何岳不群不让自家的弟子们都来习练?”
汤英鹗大笑道:“这你就不知了。令狐冲的剑法已那么高了,若是让徒弟们都胜过师父,师父岂不就饿死了?岳不群恐怕得自己将这些剑法参悟完,才会选一些不重要的传授给别人的!”
而丛不弃已对着石壁上的剑法开始演练,喃喃自语,倏而出剑。
一群人各有其态,黑道的好手们竟也都纷纷站立在石壁之旁,观看起上面的剑法来。
丁勉和汤英鹗见此,互视一眼,眼中皆有不悦,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慢慢地,一群人皆被石壁上的高深剑法所迷,渐渐入神。
不知不觉间,有一个人影入洞而来。
这人影身穿青袍,行动之间,像是一阵清风一样,无声无息,无有痕迹,无人所觉。
直到那青衣人入洞许久之后,才被成不忧一个转身,恍然惊见。
成不忧惊声叫道:“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何人?”
这一声叫,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忽然出现的青衣人身上。
他们本来都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丁勉和汤英鹗更是内家高手,少人可敌,却居然都没有发觉到这青衣人是什么时候进洞,又是怎么进洞来的。
青衣人面上蒙着一块青布,悠悠叹道:“唉,华山剑宗的弟子们已经沦落到要依附于嵩山派了吗?”
成不忧呼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管得了我们剑宗的事?”
青衣人又叹道:“我正是因为当初没有好好管教,所以现在才又来管一管。”
他声音苍老,却依旧气息绵长,听来倒似是一位前辈高人。
汤英鹗觉得此人出言有些古怪,未来得及出声,成不忧和丛不弃已挥剑攻了上去。
那青衣人随手拾起一柄横陈在地的华山派制式的长剑,轻轻出了一招,剑影迷蒙,悄无声息,已将成不忧和丛不弃的长剑同时击落在地。
众人的目光竟完全无法跟上那青衣人的剑光。
也没有人看清楚青衣人出的那一招是什么招式。
成不忧和丛不弃呆在原地,惊魂未定,道:“你....你.....你的剑法?”
青衣人道:“你们认不得这剑法么?”
成不忧和丛不弃怔怔出神,一时竟开不了口。
青衣人又叹息了一声。
十五位黑道好手互视一眼,纷纷拿出兵器,其中有短枪、钢鞭、鬼头刀、锯齿刀、链子锤等等,各样兵刃相异,千奇百怪。
这些人显然不是出自同门,但是从整齐的动作中看得出,他们显然也经过了许多次的配合。
青衣人忽然问道:“你们都要来对付我吗?”
众人嘿嘿冷笑,都不言语。
青衣人道:“那你们一齐上吧。还有嵩山派的二位,以及在头顶的那位衡山派高足!”
他一出言,众人才惊讶地朝着头上看去。
果然有一人从洞顶一处凸起回环的岩石上立即跃下。
那人正是李不负。
李不负听见外面有人来,便瞧准洞顶蜿蜒而落的一块岩石跃了过去。那凸起岩石正好伸出一方三、四尺宽的石板,可以容人,于是他便悄悄藏在其上。
嵩山派众人一进洞中,全被石壁上的剑法所吸引过去,却是没能发现头顶还有一个李不负了。
青衣人道:“你的内功很不错。屏息默立,倒真教人难以察明。”
李不负干笑两声,道:“前辈过奖。”
他站在另外一边,咳嗽两声,看了看丁勉和汤英鹗,又道:“刚才有人扬言要杀我,我一定与前辈并肩作战,同仇敌忾,击退这些嵩山派的狗贼!”
青衣人眼中噙着笑意,轻轻摇头。
他忽出一剑,剑风四涌,光影明灭,变化不停,火焰被这剑风一摧,顿时黯淡下去。
这一剑竟是将场中所有人都笼罩在其间!
这时候,成不忧和丛不弃突然不约而同地叫道:“风清扬!他是风清扬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