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玄却并不意外,法正、刘备二人在历史上就是一见如故,既是君臣,亦是好友。
刘备拿下成都之后,立马就表法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使其外统都畿,内为谋主,而彼时诸葛亮也不过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而已。
哪怕法正睚眦必报,擅自杀害毁伤自己数人,被人举报,刘备、诸葛亮都没有计较。
甚至于在建安二十四年,刘备称王之后,法正被加尚书令、护军将军,总理益州政务。
相比之下,一个大将军长史,好像也并不算什么。
刘备说是留给法正,实际上却并没有立刻给对方。
反正都是空留,不如说些冠冕堂皇之言,来拉拢法正。
当然这也是场面话,法正一肚子抱负,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投靠刘备呢。
然,卒闻此言的法正顿时感动不已,自从背井离乡之后,人生第一次受此重视,不禁双眼通红伏拜:“正何德何能受君如此礼遇?诚如皇叔所言,吾亦惜未曾早日遇见明将军…”
刘备一把将法正拉住,由衷说道:“是备徳薄,飘零半生,未曾一遇法生,今相见,平生足以…”
刘玄见场面话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旋笑着对二人说道:“主公、法生,宴已然备齐,来日方长,我等还是先饮宴过后,再做叙谈何如?”
诸葛亮也及时帮腔:“纲纪之言极善,孝直舟车劳顿,我等还是先入宴洗尘为佳!”
“是是是,孤今见孝直,喜出望外,倒是忘记此时,卿勿见怪!”刘备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
先前刘玄、诸葛亮二人已经与法正寒暄多时,他来了之后,又说这么长时间的话,确实有些失礼。
“皇叔言重,正与明将军一见如故,何言怪罪之词?”法正急忙摇摇。
二人虽初次相遇,说的也是没什么营养的吹捧之词,但却真的不知为何,一见如故。
法正接着又道:“玄德公先请!”
这回刘备倒是没有再推让,毕竟此处乃刘备地盘。
让法正先走?
如此且不说法正知不知晓,何处赴宴。
便是知晓,也不符合礼仪!
华夏乃礼仪之邦,凡事皆需尊其礼而行之。
无论这礼是,礼仪、礼貌、制度,皆亦然!
于是刘备便拉着法正的手,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今与孝直一见如故,你我同行!”
法正只觉得刘备太过恩重,知觉心头一阵暖流划过,随着刘备出门而去。
刘玄、诸葛亮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脸上笑意无法遮掩,异口同声道:“事谐矣!”
二人皆知,法正此来虽只是出使。
然若得罪,其回益州之后,必然在刘璋面前疵毁刘备。
可若与之相处甚欢,其回复刘璋之词,必然会多有倾向。
固然法正倾向之词,不会让刘璋决定迎接刘备入蜀,但也绝不能让其,因疵毁之词,从而决定不与刘备相交…
刘玄见到双方如此有默契,哄然一笑:“英雄所见略同耳!与葛生同事,如饮美酒…”
“诚哉斯言,夫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诸葛亮对视一笑,用手指了一下刘玄与自己,哈哈大笑。
“长史先请!”二人笑过之后,刘玄拱手相让。
诸葛亮已深知刘玄秉性,便是再三推让,其结果还是一样,遂不在多言,领先踏出厅门。
而此时已经出了馆舍的刘备,硬是要拉着法正,与其同乘一驾。
这也与刘备个人性格有所关系。
若是真的袁绍等辈,必然不会让一介区区校尉,与自己同乘一驾,无视尊卑之礼。
更莫说,刘备今座驾,乃天子赏赐大辂,寻常人绝对不可入乘。
然刘备不同!
他本是游侠性格。
早年读书,便喜好华服管弦,斗鸡走狗,不拘小节。
哪怕如今数十余年过去,刘备有时依然会被游侠性格所影响,做出令人意想不到之事,不然刘备也不可能,穿着一双脏草鞋,前来接见法正。
然法正则不同。
其出身名门,其祖乃是名士,其父也是朝廷官宦,岂会如此不知礼数?
于是忙推却:“大辂乃天子赏赐皇叔,正安敢同乘?”
刘备这才醒悟过来,他今天乘坐的可不是昔日牛车,乃是天子御赐九锡之一——“车马”。
寻常人怎能同乘?
可是如今话都说出来了,自己把他再吞下去,显然有些过于打脸。
随后灵机一动,诡辩道:“此时吾非皇叔,君非校尉,你我只论朋友之谊,不以名爵相论!”
法正听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这如何使得?公之皇叔,乃天子所认,岂可无视?恕正无法苟同!”
刘备霎时间便陷入两难,见到法正如此见此,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诸葛亮、刘玄二人走了出来,见到法正、刘备二人楞在大辂旁边,疑惑问道:“如何在此久站?”
“孤欲…”
刘备絮絮叨叨将先前之事,破显尴尬的,一一向二人道来。
刘玄问声一笑:“哈哈哈…”
三人脸上愕然,也不知道刘玄有什么可乐的,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旋即诸葛亮问道:“不知纲纪何故发笑?”
“皇叔者,真主也!礼贤下士,无孤君之敝,不拘小节。
法子者,贤臣也!尊崇礼法,无小人得志,骄横跋扈。”刘玄止住笑意,拱手赞扬二人一句,接着又道:“君贤臣良,安得为此小题而掣肘?”
“皇叔真主,正亦如此认为,不过吾才学浅薄之辈,安敢受此称赞?”法正连忙正色回复刘玄。
而刘备却为了及时渡过眼前尴尬,并没有关系刘玄的吹捧之词,而是急迫的追问道:“计将安出?”
“此事易耳!”刘玄抿嘴一笑,然后再道:“主公当知滕公邪!”
三人眼中各自闪过明悟之色。
滕公便是邙山车神夏侯婴,因曾官居滕令奉车,故而得此别名。
夏侯婴其实名声挺大,但是他的事迹,一般很少人能够说的清楚。
但有一件事贯彻了他一生。
那就是——赶车!
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估计基本上对于西汉历史,属于文盲状态。
夏侯婴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在沛县赶车。
跟刘邦造反的时候,他的工作还是赶车,只不过成了沛公、汉王、天子的专业司机而已。
到了孝文帝上位之时,他人生中最后一份工作还是和司机有关,是为皇帝管理乘舆、马政的太仆官职。
汉初的太仆一职,好像是专门为他设计一般,从跟了刘邦开始,他就基本没有挪过位置,不升不降,常任太仆。
而刘玄拿夏侯婴做为说法,其中道理就非常明显。
意思就是让法正替刘备赶车!
这赶车,可不是向后世一样,什么人都能赶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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