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城外袁军大营,一个身披亮银鱼鳞铠的青年,正把兜鍪重重往地上一扔。
脸上英气勃发,一张英俊的脸庞,充满愤愤不悦之色脱口说道:“这陆康老儿欺人太甚,竟然使用粪便这类污浊之物,当作守城利器!”
“弄得我军士卒,个个奇臭无比,而且这金汁何其歹毒,随军医官都无法医治,轻者削皮严重者断肢。”
“陆康老匹夫!!陆康老匹夫!!待我破城把这老匹夫碎尸万段!”
亮银铠甲青年,身旁站着三位中年大汉,其中一位沉声道:“伯符、细作近日来报,最近数月庐江城内主事之人,早已不是那陆康乃是陆康次子陆衡,听说此子并无任何官职,但是行事不拘一格。”
“往往有出人意料之举,近日来攻城不利,都是此子手笔!”
“哦?陆康老儿,竟然有如此出色之子?”
“我军围困庐江已快一年,久攻不下,连月来伤亡甚大。”
“可得谋叔,袁公路已渐渐没有耐心,已不肯发出补充士卒,如此以往别说我这庐江太守的许诺,可能父帅的旧部也会折损殆尽啊!”
对话之人,正是军中主将孙策、孙伯符,与当年孙坚麾下骁将程普。
旁边还站着两位大将黄盖、韩当以及其他将官。
当年反董卓联盟解散之后,孙坚与刘表交恶被黄祖以计谋射杀,孙策守孝结束后,投靠袁术并找回了当年父亲部将,程普、黄盖、韩当等人。
后来袁术准备攻打徐州向庐江太守陆康,索求三万斛军粮,陆康以粮草是朝廷所有,不给袁术而大怒。
恰逢孙策早些年,曾经拜访过陆康,陆康看不起孙策,只让自己的主簿接待,自己不出来相见。
为此,孙策也对陆康怀恨在心就请缨出战,袁术便让孙策带领孙坚旧部攻打庐江,并承诺打下庐江,保举孙策做庐江太守。
程普扶须思索片刻方才开口:“伯符、我军久攻不下,其军已成疲惫之师,况且那陆衡小儿用那‘金汁’毒器,使得我军伤病日夜哀嚎、士气大降!为今之计不便继续强攻!”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我军士气不振,不可再长期强攻城池,兵力损失严重,不如我等围三缺一,只围不打。”
“每日由我等轮番叫阵,以疲敌军士气!”
“今已入秋,不出两月便要入冬,庐江城内粮草不能支撑那么久,待那陆衡小儿突围之时,我等一举歼灭。”
孙策听完程普的谋划,跃跃欲试:“程叔好计策,待明日我前去叫阵!斩杀几员敌军将校,来出此恶气!”
一旁的韩当却出言相劝:“伯符、身为主帅不可轻动!”
“主帅是军中之魂至关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有所闪失是全军的灾难,这叫阵之事还是交给我们三个吧。”
听到韩当的话,孙策脸色一变马上接口就说:“韩叔我的武艺你如何不知?”
“别说这小小庐江城,就是那温候吕布来了我也不懈与他,待我明日斩杀几个敌将来给韩叔瞧瞧。”
韩当还欲在劝,却被程普拦下:“义公,伯符年仅双十,武艺已经进入当世绝顶,天下能胜他的屈指可数。”
“这庐江城内,也无什么知名人物,还是让他去吧,也可涨涨军中士气。”
孙策见程普为自己说话马上接口:“哈哈还是程叔知我!众将士听令,命韩当带军围困西门、黄盖带军围困南门,只可围城不可攻打。”
“吕范、孙河、徐琨待兵在东门,多设置陷阱,壕沟,以备之后陆衡突围。”
“其余众将与我明日北门叫阵,还请程叔替我略阵!”
后一句是轻声对程普单独所说,众将称是领命各便自离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陆衡还在房内正在清睡给下人吵醒。
“二公子、二公子牛将军有急报!”
陆衡听闻立刻翻身起身便问:“是不是孙策又攻城了?”
不不不、小厮连翻摇头。
“是不是攻城,小的也说不清楚,牛将军让公子快上城头看看!”
庐江北门下,只见一名年约二十小将,身穿银白鱼鳞甲、身披红色披风、胯下一匹五花马、手持一杆狮头火纹枪、枪长一长三尺约有碗口粗细,驰马傲立在阵前,口中大喊。
“陆衡小儿,我乃江东孙策是也,可有胆与我一战!”
“来战!来战!来战!”身后士兵也为其呐喊。
陆衡匆匆赶到城上就问向牛校尉:“今日孙策没有直接攻城?”
牛校尉向陆衡说明情况:“是啊,二公子,今日敌军程普、孙策轮番在城下叫阵,并没有攻城迹象。”
“不止我这北门、西门、南门,也是各自有敌将叫阵并无攻城。”
“东门更是连一个敌人都没有!二公子,让俺老牛出去会会孙策那小子吧!”
陆衡想都不想拒绝!
“牛校尉不必如此,这庐江城还需依仗牛校尉!”
“若孙策与校尉缠斗时,挥军攻打,让我个书生守城么?”
“今日放过那孙策小子一马,由我来和孙策搭话!”
“哈哈!还是二公子想的周到哈哈!”牛校尉大笑不再提出战之事。
陆衡却不再管、牛校尉再暗自琢磨:“江东小霸王孙策,三国时期顶级高手,武力值排名前十的猛将,十个老牛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一旁还有个程普在侧。”
“让你去送死,我这庐江城连个三瓜两枣都没了,还有谁来守城。”
“这围三缺一,更轮番让人叫阵,这是要降我军士气消耗力量,看来要抓紧突围了,先还是要降敌军队士气,至于有没有逼急孙策先不管了”
想完陆衡就大声呼喊:“没胆!孙策明知,吾乃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要与汝武夫对阵,如此恃强凌弱、如此厚颜无耻!”
孙策听到陆衡竟然说自己恃强凌弱、厚颜无耻,气就不打一出来高声怒喝:“陆衡小儿,既然不敢出城一战,如此胆小如鼠为何不降!”
陆衡听到孙策,开始劝降影响军心,想到不能这样处于被动,需要反击略微想了想就开口。
“我陆某人,久闻江东猛虎英雄盖世,孙老英雄在世何其英雄!”
“败董卓、杀华雄可惜英年早逝,如何生出汝这恃强凌弱之辈,如此实为不义!”
“当今天下乱世纷纷,天下英雄辈出,北有白马公孙破北方蛮夷、威震边疆。”
“中原有曹操独军追讨董卓。”
“天下如此英雄,汝孙策等不投,却依附一个祖上萌音,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之辈,如此实为不仁!”
“当年江东猛虎孙坚将军,何其英雄!可惜死在宵小之手!(刘表麾下江夏太守黄祖设计射杀)。”
“汝不思如何报复仇,去攻打江夏,却在此庐江耗费光阴和其父部曲,如此实为不孝!”
“吾父亲乃受先帝之恩,被封为忠义将军,朝廷亲命庐江太守。”
“到任后剿黄穰、安军民、广屯田、治水利如今天下大乱,更是冒险派遣孝廉进贡朝廷。”
“在任,无任何失职之处,受到百姓爱戴,军中将士尊敬。”
“汝携私冤带兵来攻伐,只因当年,汝一黄口小儿前来拜访、家父正在为蝗虫天灾之事烦恼,派遣主簿接待汝。”
“汝就怀恨在心,如此心胸狭隘之徒,如此实为不忠!”
“汝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心胸狭隘之徒!”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岂敢苟延残喘存活于世!”
“若某是汝,必定先从此庐江城上,一跃而下以告江东英魂,以告孙老英雄在天之灵!”
“汝父孙老将军,如在地有灵、必永不瞑目,如若在世,必定以汝为羞!”
只见城下孙策,脸色先是发红、然后发紫、由紫转黑、再而变白,犹如那变色龙一样五颜六色。
喘着粗气,用手指着城墙之上的陆衡,口中喃喃自语:“你!你!你!我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摔下马来,敌军阵中为之一乱,只听到“铛!铛!铛!”的金锣响起,孙策军如潮水一般,来的快退的也快。
陆衡见到孙策落马暗道可惜:“可惜啊!若不是四门早就封死,如果不是孙策麾下名将太多。”
“现在给我一支精兵,现在冲杀出去,必定可有大收获,要是早知道诸葛孔明,如此骂人的威力那么的强。”
“连孙策都能骂的吐血晕厥,我应该先把北门的乱石给扒开,现在直接肯定能突围成功啊!不对还有机会,今日马上突围!”
陆衡心中打定主意,就马上吩咐:“牛校尉!”
牛校尉在一旁也见到孙策落马,兴奋异常大声笑道:“哈哈!太爽了!太爽了!二公子,你这骂的太爽了!”
“解了俺老牛,被围了快一年的恶气,就是二公子你们读书人,骂人都骂的这么文绉绉的,不合俺老牛的胃口!”
陆衡心里十分焦急,也没听到老牛说什么,继续对牛校尉吩咐道:“牛校尉、快命人把东、南二门封城门之物扒开,清点粮草、兵马,某现在去劝父亲准备突围,只要父亲同意,我们马上出发。”
话还未说完,陆衡便抢过一匹马,匹翻身上马向太守府飞而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太守府内,陆衡脸上都带着,名为希望的笑容,风风火火的冲进太守府书房。
“父亲!父亲!”
陆康见到陆衡风风火火的不满:“成何体统、大丈夫应当面不改容,如此风风火火成何体统!”
陆衡却没有听见陆康的话。
“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有天赐良机。”
“现敌主将孙策,吐血晕厥!”
“敌军调度必其混乱,且今日敌军围三缺一,孩儿敢断言敌军士气必定低下,且兵力已有所不足。”
“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突围良机啊!”
“虽有所仓促,可战机转瞬即逝,因当现在准备落日时分,突围回吴郡老家。”
“可命韩校尉带200精兵,凑齐城内所有剩余牲畜、尾后扎上树枝枯木等物件,佯装从东门突围。”
“佯装吾等从,东门慌不择路突围而走假象,父亲可亲率大军,从南门走三公山过铜陵绕道宣城郡回吴郡…”
陆康将手中案卷放下,打断陆衡的话语:“衡儿不必再说了,为父萌受先帝大恩!不可就此将庐州百姓弃儿不顾!”
“为父乃是朝廷任命庐江太守,怎可因宵小之辈势大而弃城而逃!”
陆衡见父亲陆康还是这样的态度,有些急了再次劝说:“父亲!今日已非同往日,如今汉室将倾。”
“自董卓乱政废帝以来,群雄割据、诸侯相互攻伐,天下早已大乱,汉失其鹿,群雄逐鹿。”
“陛下被西凉余孽挟持,汉室命不久矣何必…”
“陆康越听陆衡的话,脸色越难看!”
终于爆发打断:“够了!你个逆子!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
“我陆康!即使战死在这庐江城上,也不会弃城而去,你要走自己走,滚给我滚!!”
陆衡浑浑噩噩的走出太守府,习惯性走向北门,脑中所有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这是自从陆衡穿越以来,第一次和便宜老爹如此争吵。
也是第一次话未被说完,就被赶出太守府,作为现代人的他,无法理解这便宜老爹,对于汉室的愚忠。
熟知历史的他,清楚的知道之后会发生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天下三分形成三国,甚至几十年后的五胡华乱。
汉室对于陆衡而言,只是三国的背景,开启这波乱壮历史篇章的序曲而已。
陆衡在脑中无私乱想:“还是不可坐以待毙、今日孙策被我如此辱骂,这仇恨得是‘流芳百世’。
君不见张飞只是在两阵之前,骂了吕布一句三姓家奴,就流传了两千多年,更何况今日孙策被我骂的吐血晕厥!
不需多时,将会传遍天下,只会比那王朗(演义里被诸葛亮骂死那位,之后出场)幸运那么一点。
孙策只有亲手杀了我,才能避免遗臭万年,再次见面肯定追杀我到至死方休。
不止孙策,主辱臣死那程普、韩当、黄盖没有一个是善类,都是当世良将还是需和牛校尉、韩校尉等、全军将官商议突围之事!
父亲那边定不同意,到时万事具备,让亲卫营架着父亲回吴郡,只要到了吴郡哪怕被父亲打死也无怨了”
陆衡暗自拿定主意便往北面走去,一见到牛校尉就吩咐:“劳烦牛校尉传令,聚集城中所有将官,到北门大营议事。”
不多时,城中大小官员、将校都到达北门大营。
陆衡见人都到齐起身一拜:“诸位,都是和家父同僚多年,如今袁术势大,派遣孙策围攻我们庐江已快一年。”
“久守必失!再有数月即将入冬!城中粮草补给支撑不到过冬!”
“家父年事已高,吾不忍家父丧命于宵小之手!陆某决意向扬州吴郡突围!”
话音刚落,大帐之中窃窃私语起来。
一员将官问向陆衡:“二公子如何突围?”
陆衡便把之前和陆康提议之策,改为夜袭再次说明一遍,大帐之中讨论之声渐渐变多了。
主簿却问:“敢问二公子、那城中百姓将如何?”
陆衡思索片刻开口:“袁术为人好奢淫、重徭役、赋税江淮风言传来已久。”
“可如同百姓一同前往,且不说人数众多,混杂行军太慢,必定被孙策行军赶上。”
“不如这般,由王主簿张贴告示,扬州地广人稀,吾等突围之后,百姓愿意举家迁移至扬州吴郡者都可来陆家。”
“吾陆家在扬州乃是世家大族,与另外扬州三大家世代交好,想必扬州刺史刘繇,会给家父一个薄面安置庐江百姓。”
“也只好如此,在下便按二公子意思照办。”王主簿听闻点头同意。
陆衡问向牛、韩二位校尉:“二位校尉可愿与吾等一同突围?”
“韩校尉率领200精兵,只需佯攻制造混乱,便可化整为零向三公山于吾等汇合,若三公山被孙策所占直接前往吴郡。”
牛校尉出列领命:“今天俺老子只佩服二公子,愿听二公子调遣!”
韩校尉却开口疑问:“只怕陆太守不肯,与二公子一起突围!”
陆衡也知便宜父亲陆康,绝对不肯突围无奈的说:“吾已苦劝家父,家父着实不肯!”
“吾不孝,突围之时让亲卫营架着父亲,也要和吾等一起突围。”
众人再无意义,商议已定陆衡最后动员:“如今孙策吐血晕厥,机不可失,众位各自准备,今夜子夜吾等连夜突围。”
“牛校尉统领三军,每人带十日口粮,其他剩余全部分发给百姓准备突围。”
“韩校尉挑选200敢死之死,与军需官收集城中所有马匹牲畜依计而行。”
“王主簿准备安民告示告知百姓,还有将草药留给重伤营士兵藏在百姓之中。”
“吾自带亲卫营回太守府。”
众人各自领命,只等今夜看是否能突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