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也是注意到了互相之间的对比可以在无形中降低军队的怨气,甚至于减少自己部队的内耗还不用担心哗变,所以军阀老爷们有了想法。
除了陆、周奇祥和侯浦之外的四个军阀都要求各自的部下要教育大头兵们——不要盯着陆所部看,看多了有什么意思?
而要多看看周奇祥和侯浦所部,看看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么烂,是不是觉得你们吃的猪见了都摇头不吃的烂湖湖也变得香甜可口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就对了,敢不幸福吗?
敢不幸福的都被干掉了。
要多看看比自己烂的,看看周奇祥和侯浦所部混得那么惨,甚至能饿死不少人,再看看我们这里,饿死的人明显更少一点。
这就是优势,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我们必然赢过周奇祥和侯浦的原因。
通过这一系列的话术,这四个军阀的部下大头兵们还就真的比较少闹事了,甚至连打仗的时候都稍微积极了一点,这让四个军阀惊喜莫名。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世间的一切真理,其实就在对比二字之中。
而对于四大军阀把自己当笑话看这件事情,正在舒适的房子里吃香喝辣玩女人的周奇祥和侯浦也感到了莫大的耻辱和危机感。
随着自己的军队缺吃少穿还不断闹出饿死人的事情,加上其与各队友军的推波助澜,他们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在攻破成都之前就引发军队哗变。
一旦出现哗变,运气好点还能镇压下去,运气差点,自己说不准就要奔地府见阎罗,还杀什么狗皇帝、夺什么鸟位呢?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必须要想个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正常人都知道给士兵穿好衣服吃饱肚子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军阀们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
所以给牛马们提高伙食待遇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没那个钱,主要是他们不舍得也不认为自己应该把属于自己的钱用来提高牛马们的待遇。
牛马们生来就是要吃苦受罪的,怎么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呢?
这不正常。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觉得吃苦受罪本身就是错的,为了不让他们觉得吃饱穿暖是人应该得到的,就要另辟蹊径。
要使用精神胜利法。
他们召集中高级军官们,传授他们精神胜利法的法门,就是要找到对方稀烂的地方,对比自己好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一处,就可以算作是胜利,只要有一处优秀,就能拿出来以偏概全。
反正话语权在我手上,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他们开始比烂,开始寻找对方不如自己的地方。
这当然是很容易的。
侯浦的军队到底是正规军转变过来的,武器装备什么的比较好,于是侯浦的军队就开始宣传自己比周奇祥的军队要好,因为他们的武器装备更加优秀,有很多很好的钢刀。
而周奇祥的军队有不少人甚至还在用削尖了头部的木棒。
好笑吧?
这样一对比,侯浦所部的大头兵们立刻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顿时感觉因为吃不饱肚子而产生的怨气少了一些。
至少我们有钢刀,我们有武器,我们杀敌的时候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而他们,居然是木棒,哈哈哈哈哈哈!
周奇祥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气的嘴都歪了,连连痛骂侯浦这个王八蛋不干人事,专门找自己的痛处,于是也卯足了劲儿找侯浦的痛处。
通过仔细的调研,周奇祥发现侯浦的军队里饿死的人数比自己军队里的要多。
自己的军队一天也就饿死七八个人,而侯浦的军队里连饿带病,一天非战斗减员超过二十人。
这不就是巨大的胜利吗?
于是他抓住侯浦的这个痛点在自己的军队里大肆宣扬,抨击侯浦的残暴不仁,宣扬自己的仁义,让自己军队里的牛马们也感到自豪与幸福,从而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
侯浦当然更加生气了。
于是双方就开始更加激烈的比烂作战。
于是城外的军队就出现了陆所部鄙视四大军阀、四大军阀鄙视周奇祥和侯浦、周奇祥和侯浦互相鄙视的鄙视链。
而在这条主要鄙视链之外,各个军阀的部队也会有一些辅助鄙视链。
反正军阀的部队一样烂,该有的烂点只要想找总能找到,并不存在无懈可击的存在。
比如陆手下一个地位比较高的统制官有龙阳之好,经常胁迫自己的部下为自己提供服务,服务越好职位越高。
然后在围城战时期,这一情况被其他军阀来串门的时候撞上了,成为一时笑谈。
其他各大军阀们立刻嘲笑陆是龙阳君,还说他干脆把自己的军队改军号叫龙阳军算了,反正军官都是靠这一手技能提拔上来的,整支军队全是内部解决需求的,简直是圣人级别的军队。
打仗不为女人的军队,圣人啊!
其余六个军阀大肆嘲笑陆。
陆为此丢了老大的脸面,全军士气大衰,在其他军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恼怒之下,陆直接把那个统制官给剁了。
城外比烂成风,但是该说不说,这七支军队只有陆这一支能勉强算得上军队,士兵基本上能吃到东西,能穿上衣服,所以打起仗来也比较勇勐,攻城的时候给成都城的压力最大。
其他六支军队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笑点,这边缺一点什么,那边缺一点什么,打着打着物资就都跟不上了。
真要大批大批的饿死人,这仗也就不用打了,于是在幕僚们的建议下,军阀们被逼着拿出钱来跟物资充裕的军队买。
军队官方出面买,士兵们私底下拿了钱也会买,或者互相交换,搞来搞去,成都城外面的军营休息区简直成了菜市场。
还有些军队的军需官靠这一手生意赚了不少钱,引来很多人效彷,以至于认真做生意的人比认真打仗的人还要多。
仗打成这样,进度可想而知。
从洪武七年十月底打到洪武七年十二月初,十多万军阀联军才堪堪把护城河填平,开始推着攻城器械准备直接攻城了,准备蚁附登城展开肉搏作战了。
但是成都守军也不是吃素的,护城河的优势没了,那就用城墙优势,各种守城器械满满当当,城内物资极大充盈,金汁这种老农见了狂喜的战略物资都当作热水一样不要钱的往下倒。
一时间,寒风瑟瑟的成都城外弥漫着一股让人感动到流泪的浓郁气息。
这股浓郁气息带来了城外军队的极高伤亡率,所以每当这股熟悉的味道飘出来的时候,城外攻城军队总会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
在成都守军的坚持守卫之下,这仗打了一个多月也没什么进展,根据七大军阀们麾下的社会精英们的预估,这仗没有一年打不完。
当然这本身不是什么问题,围绕一座城池干仗干好几年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在此时此刻的成都城下,这样搞有点小问题。
因为明军的威胁还在。
尤其是明军已经攻克了重庆府的消息传来,成都城外一片慌乱。
泸州危在旦夕,老巢距离泸州很近的周奇祥所部和朱良所部坐不住了,生怕明军打过来直接把他们的老巢给掀了。
虽然明军暂时还没有出动征战的消息传来,但是十二月初的时候,担忧的周奇祥和朱良还是在无奈之下退出了川蜀皇帝争霸赛的决赛圈,主动选择成为群雄之一,而不是皇帝。
他们必须要回到老巢保护自己的根基。
他们的退出让其余五人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们觉得有周奇祥和朱良挡着,他们可以更加轻松的夺取皇帝的鸟位,成为皇帝的概率一下子从七分之一变成了五分之一。
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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