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几天的会议上,苏咏霖详细解释了自己构思已久的乡村医疗法案,把这个法案的一些细节问题讲清楚。
而在朝廷需要支出的方面,苏咏霖也拉着林景春等财政部官员一起开了会,做了一些规定,然后让他们回去做具体的支出章程和计划。
对于这个法案,林景春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回去就组织财政部官员加班,并且很快把最开始的草案拿了出来,放在中央会议上听取同僚们的建议,对一些政策进行调整。
最后,乡村医疗法案被全体表决通过,决定付诸实施。
这个法案的大致内容就是由国家牵头,把从人上人们手里夺来的财富投入进去,全面向乡野之地倾斜医疗资源,全面强化乡野之地的医疗水平和医生数量,并且开始有组织有计划的培育药材。
现在的明国毫无疑问是农业国家,主要支柱产业是农业,绝大部分人口也是农业人口,生活在广大农村而不是城市。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前整个明国大部分的医疗资源都集中在城市,城市越大,医疗资源越好,且主要面向城市居民和达官贵人,悬壶济世、救苦救难者甚少。
为了改变这一现状,苏咏霖决定不等市场调节,而是由国家出钱,大力培养医学人才,以期用最快的速度训练一批可以解决大部分百姓日常所会染上的常见病症的“赤脚医生”。
而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训练一批可以治疗日常常见病症的赤脚医生,苏咏霖还决定召集京城太医院和四方八地全部有名医者展开一场重大的学术会议。
他需要这些人摒弃门户之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把能够治疗常见病症的最简单、最经济实惠的治疗方法拿出来,汇聚成书,再由朝廷择人传授。
如此,便可快速培养一批可堪一用的赤脚医生,把他们撒入乡村之中,建立起相对完善的乡村医疗体系。
他们没必要掌握高深医术,只要掌握基础的医学知识,能够治疗最基础的病症,就足以挽救相当一部分人的性命了。
这年头多少人只是得了一些小病症,但是却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发展为重症,由此死掉。
能够治疗一些小病症,就足以挽救大部分人的性命,就好像苏咏霖在军队里设置的战地医疗体系,极大降低了明军士兵的死亡率。
另外就是药材问题。
靠着大自然给与的药材当然可以治病,效果也不错,但是若要成规模成建制的培养医疗大军,非要有相对应的药材储备不可。
苏咏霖决定设置一些国家性质的药材生产基地,成规模的种植培育药材,以便于提供给广大农村患者使用。
在这样的基础之下,建立起可以覆盖绝明国大多数人口的乡村医疗体系。
苏咏霖相信乡村医疗体系的建立能在短时间内对农村地区人口的寿命增长起到显著影响。
农村人口的寿命增长了,整个明国百姓的人均寿命也会有显著提升。
人的一生一旦拉长,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社会变革的契机有些时候就隐藏在人类的寿命之中。
而这只是苏咏霖一揽子行动计划当中的一个部分。
他有计划的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把人均寿命提升到五十岁以上,把明国建设成一个初级的全民保障国家,让人们活的有保障。
并且作为这一系列行动当中的一个小插曲,肖翠的那件事情被苏咏霖想出一个另辟蹊径但是非常有意义的行动方案。
他暂时没有推动婚姻自由,而是考虑眼下社会所能承担的极限,从一个意外的角度推动了反家暴法案的动议,并且成功通过。
新思想和旧思想的碰撞必然产生,而最终取胜也需要一些时间,既然如此,不如以此为突破口,为这场文化习俗方面的革命行动进行曲奏响第一个重要音符。
反家暴法案的推动也可以算作婚姻自由法案推动的先声,让基层组织积累一些调解民间纠纷的经验。
所以苏咏霖泰安州的复兴会分部发去了一份手令,又令法部给泰安州司法分局下达一份命令。
肖翠的事情在泰安州莱芜县闹的还是挺大的。
因为这姑娘坚决反抗父亲给自己提的亲事,公开和父亲作对,让父亲下不来台,甚至还引发了复兴会介入,因此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关注。
县中百姓对此多有看法。
有的觉得肖翠不孝顺,父亲含辛茹苦养育她长大,她居然反抗父亲,实在是不孝。
也有些人觉得肖翠之父是个纯粹的酒棍,风评很差,在家家户户分田地的如今都不愿意劳作,只想喝酒,是个纯粹的懒汉,现在干出卖女儿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不值得同情。
还有一些理中客则认为肖翠之父固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比如不应该为了还债就把女儿给卖了,这说起来实在是太难听。
但是吧…
肖翠也不应该那么干脆的不给父亲面子。
许是事情闹得太大,成天给人指指点点,肖翠之父实在是扛不住了,便催着肖翠之母来游说肖翠,说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肖翠骗出工场,这样才能把她带回去。
等她出了工场,哼!
看老子怎么收拾她!
肖母长期处于肖父的暴力威胁之下,早已习惯唯唯诺诺,不敢也不能保护儿女们的安全,只能听从他的要求,来到工场,想要让肖翠出来见面。
肖翠听说母亲来了,心中惊讶,猜到是肖父从中作梗,想要出去,却又怕遭了陷阱,出去了就回不来,非常犹豫。
幸好一帮工友比较给力,一直都在支持肖翠的抗争,便趁着出去采买物资的机会顺手把肖母捎回来场子里,一群人说说笑笑,肖父还没看清楚,肖母就消失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便觉得是刚才那伙人把肖母带到了工场里。
哼!一群小混蛋!
肖母进到工场里头后,见到了肖翠。
肖翠见了母亲便哭泣,肖母遭逢此难,也是心疼,便也跟着哭,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了许久,肖母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不走!”
一听肖母劝她离开工场,肖翠坚决不认可,说什么也不走。
肖母见她如此固执,也有些着急。
“你爹爹那个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哪怕私下里说一下也好,却不好当面说啊,男人,一家之主,都是要面子的,尤其你爹爹,更是个要面子的人。
给女儿当众顶撞,这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你们两人就那么僵持着,谁都下不来台,到时候难看的还是我们自家人,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村子里的人是怎么看待咱们家人的,这…这出去都抬不起头啊!”
肖翠一听,心凉了半截,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这样做,等于直接卖了我,把我当成一件物品卖给那户人家,让我用下半辈子给他还酒债,我…我做错了什么,要给他卖掉?”
女儿的眼泪肖母也不敢直视,低着头搓着手,一脸为难。
“那也不能这样啊…你这躲在这场子里不出去,你爹爹就天天在外头等着,叫人不停地看笑话,我听人说整个县都知道咱们的事情了,咱家祖上三代也没有丢过那么大面子啊…
你爹爹气急了,除了喝酒就是骂人,打人,成天都在喊着要好好的收拾你,我是真怕你给他打死,还有,你说你一个姑娘家闹这么大的事情,名声都坏了,就算这事没了,以后…以后可怎么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