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一列火车上。
这趟高铁始发地为燕京,终点为姑苏城北站。
“阿伟,小杨还在姑苏吧?”离姑苏城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商务车厢里,江老询问贴身陪同自己告老还乡的孙子。
在燕京扎根几十年,他的后人,几乎都随他迁往了那里。
但退休后,
江老却不想待燕京了。
他想回老家。
父母的坟,在老家。
年轻的时候,一直没时间陪父母。
现在,他有时间了。
还有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余生,都可以拿来陪父母。
“爷爷,你等等,
我问一下。”阿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挂断,阿伟笑道:“爷爷,杨帆还在姑苏。”
虽然电话不是打给杨帆的,但阿伟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知道,杨帆一行人还在不在姑苏。
“在也没用,我们赶不上了。”江老望向车窗外,有些惋惜。
列车奔驰的速度非常快,如祖国向前的脚步,匆忙而稳健。
迟疑了一下,阿伟离开座位,到车厢相交处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阿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爷爷,我们虽然赶不上,但杨帆知道您要去姑苏,
叫人转告了一声,让我们去枫桥一趟,
有惊喜。”坐爷爷身边,阿伟笑着对江老说道。
“哦?”江老精神一震:“什么惊喜?”
莫非杨帆有心,跟对王亭山一样,让他也入画?
阿伟笑道:“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
日暮西山后,这趟列车终于停靠在姑苏城北站。
之后,入住酒店,江老等不及吃晚饭,便着急去看杨帆所说的那座桥。
而杨帆一行人,此时已经登机,准备飞往海陵。
他没有为江老停留姑苏,选择行程不变。
阿伟对此是有些不满的,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告老还乡之时特意经过不顺路的姑苏城,只为能见杨帆一面。
结果,杨帆并不理会,继续他的长假之旅。
“江老,那座桥我们跟小杨游玩的时候经过,当时他们还在桥上拍照留念呢,他今天离开西山的时候,
说家国天下,
他无法做到全部,
只能顾家,让我跟您说声对不起,然后给我发了一张桥上拍的照片,说可以带您去看看,我不知道什么用意,但想想应该有惊喜,小杨不会无的放失。”王亭山现在是姑苏城的红人,负责接待江老,一起乘车前往靠近妙利普明塔院的那座桥。
照片里,占据篇幅最多的是古桥的一面墙壁,剩下的河景,天空,大地等,篇幅少得可怜。
江老一行人抵达古桥之后,已经是万家灯火,古桥横跨河道上。
姑苏城的桥很多,彷古桥梁数不胜数。
这座拱桥,在姑苏城普普通通,但因为杨帆的一张照片,让王亭山等人觉得,它似乎有了灵性。
古桥不但小,车马也很少经过,它不是主干道上的桥梁。
站桥上,江老一行人对着照片,找原景。
找到后,几人来回打量,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远景近景,甚至旁景,几人也查看了一番。
“没有字吧?”阿伟奇怪问道。
王亭山摇头:“小杨不会刻字,虽然这座桥不是古文物建筑。”
说着,王亭山双手扶栏杆,往河道下方看去。
这一看,他眼睛亮了起来。
栏杆墙壁向外的那一面,有个凹糟,凹糟里,塞着一张儿童卡片。
王亭山连忙探出半边身子,伸手把儿童卡片从凹糟里取出来。
旁边的人起初看吓了一跳,直到看到王亭山手里捏着一张卡片。
“亭山,这是什么?”江老询问道。
阿伟也好奇地把脑袋探过去看。
卡片很漂亮,应该是属于小孩子玩的东西。
“江爷,是小杨留给您的。”看完卡片上的字,王亭山惊叹,把卡片交给江老。
他惊叹的不仅仅是卡片上的字,还有杨帆的随性和豪放。
此外,王亭山甚至觉得,杨帆可能还在别的地方留下字,只是没人知道。
就像这张卡片,如果不是王亭山今天跟杨帆提起江老过来的事,杨帆大概也不会给他那张照片,他和江老便不可能知道这里藏有字。
而这张卡片,王亭山确定,早在今天之前,杨帆就留下来了。
因为杨帆今天一直待在太湖,没来过市区。
“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江老眼睛死死盯着卡片上的字,
没有龙飞凤舞之力,但其间的随性和张扬一览无余。
“小杨他们一家前晚住这附近,那时冷空气还没消退,秋冬似的,早上起来能看到霜。”王亭山感叹,不知道杨帆是有意还是无意,江老真名“江枫”。
“意外之喜。”目光久久放在卡片上,收回来之后,江枫彷佛年轻了好几岁。
看到《枫桥夜泊》后,阿伟对杨帆再无不满。
哪天路过山城,一定专程去拜访感谢一番。
很快,燕京圈的大老们就看到了杨帆留给江枫的字。
“老姐,你提前跟你孙女婿打过招呼了?”有大老问文老太太,今天姑苏城传来的这篇字,背后的奇妙让人云里雾里。
“没有,我只跟十三发了条信息,说老江想见小杨很久了,今天路过姑苏城。”文老太太也摸不着头脑。
收到那边的消息,她感觉听故事似的,一点也不真实。
这个杨帆,太恃才放旷了,一篇充满灵气的诗,随随便便就放到闹市一座桥上,如果江枫今天不过去,如果她不跟孙女说这事,这篇字,大概会永远藏在那座桥里,不见天日。
想想文老太太就一阵后怕,这是不把豆包当干粮啊。
空中零号。
十二的专机已经冲上万米高空。
飞机上有厨房,杨帆在准备亲自下厨。
离开时,小美姐送了他们几只野生放养的家禽。
飞机上,杨帆让柳芊芊和柳月月去宰只鸭做下酒菜。
两姐妹不敢,争吵半天,最后两姐妹吵不过,便只得去逮了一只,放完血提过来。
杨帆问两姐妹:“你们宰它的时候,它有叫唤吗?”
看了姐姐一眼,柳芊芊说道:“叫了。”
杨帆问道:“你们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柳家姐妹疑惑:“不知道啊,它说什么了?”
“它在说,我是鹅,我是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