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的身体底子比花晓寒好太多。
怀孕初期的时候,花晓寒的孕吐十分严重,睡眠也非常不好。
反观萧姵,除了追击姬渚那一晚因为着凉反应有些大之外,后来便一直能吃能睡,连安胎药都没有喝过。
然而到了怀孕中期,两个人的情况完全却反了过来。
花晓寒的情况渐渐稳定,尤其是花轻寒来了之后,她的胃口和睡眠都好了许多,面色也比年少时红润。
萧姵依旧能吃能睡,就是感觉精力有些不济,特别容易疲惫。
虽然这是许多怀孕的女子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但对于自小身体就比旁人好,连病都很少得的萧姵而言,真的是太难适应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丫鬟们越发心疼不已。
郡主从前是多么的强悍,精力充沛得就像永远都耗不尽一样。
如今她有了身孕,又要操心弱水城的事务,竟成了这个样子…
映水趁萧姵不注意,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萧姵听了她的话,嘟着嘴看了看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
凡事最怕有比较。
大家都是怀孕五个月,小花花怎的就不似自己这般狼狈呢?
什么先天不足身体弱,通通都是骗鬼的!
“映水,大家都说我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你说是真的么?”她小声嘀咕道。
映水停下手里的动作,轻笑道:“淳于城主医术高明,栗公子也不赖,您不妨去请他们把把脉?”
萧姵闭着眼睛道:“淳于城主一直闭关休养,栗大哥整日也忙得很,还是不搅扰他们了。
再说了,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带,万一被他们看出真是两个,我还活不活了?”
映水忍俊不禁。
虽然都快要做娘了,郡主有些时候还是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孩子是一个还是两个,早已经是定数,又岂是淳于城主和栗公子说了算的?
她温声劝道:“不管怎么说,隔一段时间您总是要让他们把一把脉的。
您瞧三少夫人就是整日被那章府医盯着,如今身体状况多好啊。”
“知道啦知道啦,你简直比陌柳还像管家婆!”
映水笑道:“那奴婢待会儿就去一趟栗公子府上,请他下午来给您把脉。”
萧姵嗯了一声,又长长叹了口气。
唉——
新婚夫妻如胶似漆,谁都不愿意和对方分开。
她自然也不能免俗,也不想与桓郁天各一方。
但她从来不是个软弱娇气的人,与“矫情”二字更是沾不上边。
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完成的,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况且她也不喜欢夫妻二人整日黏在一起那样迟早会连话都没得说。
兴许是怀孕的缘故,最近她的想法有些变了。
若是有桓郁陪着,她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心里也不会总是不踏实。
“郡主您就一点也不埋怨姑爷么?”映水轻声问道。
萧姵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自从与阿郁相识,你们几个可是一直都站在他那边的。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还真不是她乱说。
丫鬟们对她当然是忠心的但桓郁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她行事却有些毛躁。
两相对比谁都觉得桓郁对她比她对桓郁好得多。
有些时候丫鬟们甚至还会替桓郁打抱不平,觉得她应该对他更用心些。
映水嘟囔道:“姑爷自是千好万好,可郡主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这爹当得也太便宜了…”
“刚还说你像陌柳,怎的一眨眼就成晴照了?
是我刻意隐瞒有身孕一事,怎么能怪阿郁对我不够关心。
况且刺杀襄逆的计划已经定下了就在三月初三,也就是一个月之后的事。
我和晓寒生产的日期大约是五六月间那时他们应该回来了。”
映水道:“不管怎么说奴婢还是觉得您和三少夫人太委屈了。”
“今日才发现你还真是个傻丫头!”萧姵笑骂了一句。
“你家郡主虽说自称九爷但总还是女的吧?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如今这副大腹便便的模样,你觉得让阿郁看见了是好事儿么?”
映水如何肯信她的话,心里愈发酸涩。
郡主和姑爷的姻缘起源于那颗解药。
那个时候谁都能看得出来,姑爷对郡主已经情根深种,郡主却还只是把他当兄弟。
她们几个还在犯愁,依照郡主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对姑爷生出男女之情。
甚至还有些同情姑爷,那般出众的男子,偏生走不进郡主的心里。
没想到二人成亲还不到一年,郡主居然…
行动上就不提了,前有上百万银子,后有精心打造的连环弩。
就连言语上也不允许说姑爷半个不好,宁可拿自己和寻常的女子相比。
映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等姑爷回来了,一定让他好好伺候郡主。”
“那是自然。”萧姵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眯眯道:“反正我只管生,养孩子的事情全归他!”
虽只是短短一句话,映水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幅景象。
姑爷一手抱着一个正在哭闹的小娃娃,容貌依旧俊美绝伦,却哪里还有半分雅致贵气?
姑爷趴在地上装大马,背上骑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见她整个人像是痴了一般,萧姵拈起一颗松子弹了过去:“喂,想什么呢?”
映水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笑道:“没…没想什么…”
“我突然想吃小馄饨,你去厨房给我弄些来,记得多放点醋。”
“是。”映水笑着走出了书房。
戚寐抵达锦国京城,已经是二月中旬。
并非他脚力不及之前那两名暗卫,而是锦国吃了败仗之后盘查突然严密起来。
为了把四副连环弩顺利带入京城,戚寐着实是费尽了心思。
依照萧姵告诉他的地址,他总算是寻到了桓郁租住的宅子。
一名暗卫将他迎进宅子,另一名暗卫则赶紧去禀报桓郁。
桓郁正在研究锦国皇陵的地形图,进一步完善刺杀计划。
听闻戚寐来了,他拧着眉头道:“可说了是什么事儿?”
“未曾。”
“快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