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轩愣了一下，老人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着老人乞求的眼神，他无法拒绝。

“什么忙？”

老人松了口气，说道：“我想请你…”

“奶奶，吃饭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蔡灵香叫喊了的声音，声音平淡，已经没有在学校那么冷淡。

秦小轩看了老人一眼，老人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估计是关于蔡灵香的事情。

“待会跟你说，先吃饭，吃过饭，我会告诉这一切，我也请你务必要答应我的请求。”老人摆摆手，缓缓说道。篝火劈哩叭啦地响着，摇曳的火光映射老人皱巴巴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嗯！”

石台上，

蔡灵香做了几样东西，炒白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些家常菜，模样并不好看，手法很生疏。

但是这已经够了，比安憨憨好多了。

安娜就是连电磁炉都用不好，热个菜都还能热糊了。要是安娜自己能做菜也不错，以后一个人闲了，自己在家做饭也能解解闷。

可惜要看到这副景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别介意，这是我第一次做菜，看网上学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蔡灵香一脸尴尬，她家境不是很好，全家人都居住在郊区的地下，他们家的每个人成年后都是要回到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不敢工作，所以没什么经济来源。

吃的穿的都只是勉勉强强，更谈不上做什么菜了。以前上小学都是一个人走着去，十几里路一大早就得早起赶路，而且大学的学费还是靠奖学金和补助凑的。

“没事，已经做得很好了。”秦小轩摇摇头说道。虽然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是他不挑食，都能吃得下。

“秦小轩同学非常擅长做菜吗？我之前听过安娜她说过。”蔡灵香问道。吕兰香她们跟安娜聊天，她基本就在一旁听着，所以经常听到关于秦小轩的事情。

认真学习，身体有一丢丢腹肌，每天早上还会叫安娜起床，然后给她买早餐，晚上做饭做菜，最后洗碗，把安娜照顾成一个小公主一样。

当她听到安娜这么夸秦小轩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看着坐在前面秦小轩的背影发呆，没想到跟她斗嘴的是这样的男孩子。

她一个人待久了，有时候会很孤单，总渴望着有一个人陪着她，也像对待小公主一样对待她。

她的妈妈很早就死了，她爸爸被恶魔附体，所以一直在外面不敢回来，最后也死了。奶奶怕出去变成了恶魔，只能待在漆黑潮湿的地下里。

所以上学是她唯一的乐趣，至少还有人在她旁边说说话，跟她一起上课，虽然不敢跟她们过多的交谈，但是她觉得有人注意到她就足够了。

十几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太过漫长，没有父母的爱，也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数恶魔的咆哮侵袭。

这样的生活…

早该结束了。

秦小轩愣了愣，说道：“有机会，我做菜你在旁边帮忙怎么样？”

“可以吗？”蔡灵香有些惊讶。

“当然，我感觉你很有天赋。”秦小轩点点头，回道。

只要过了明天，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带着她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

女孩终究过得开心快乐才好，就像安娜一样，虽然憨憨的，但是每天一杯奶茶就开心极了。

而且安娜终究是要离开的，也许开始新的生活才是正确的选择。

吃过晚饭，秦小轩被老人叫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就像是洞穴一般。

老人走在前面，拿着一根火把点亮黑漆漆的隧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有神吗？”老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

她把火把挂在石壁的凹槽处，颤巍巍的手抹着石壁上的灰尘，慢慢地，一块巨大的石碑就露了出来，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似乎在写着什么。

老人望着石碑迟迟不说话，良久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们一族很久很久以前是巫女一族，这块石碑上记录着的就是当年神明与恶魔大战的故事。大战的时候，我们的巫女帮助神明击败了恶魔，大战结束后，神明却陷入了沉睡，但是那个恶魔在这个世界留了分身，然后我们巫女一族就遭受到了对方的无尽报复。”

“报复是一个诅咒，会变成恶魔的诅咒。我们一族的人或是进入我们一族的外人都将成为恶魔的载体，最后化身成恶魔。”

“香香的爷爷，还有很多祖先很久很久以前就变成了只有本能的野兽，它们躲在这石壁下面，不敢出来，他们都还活着，只是变成了另一种怪物，靠着这块石碑压制着他们。”

“蔡灵香她…知道吗？”秦小轩怔了怔，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为她们做些什么，但是他又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人，连苏怜都没有办法解决，他就跟没有办法。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从心房散发至全身，让他很憋屈，难受。

“香香她知道一些，但是那孩子从小就懂事，把这些东西都藏在心里，谁也不说，也从来没有向我抱怨。”老人顿了顿，无声叹息。“她本该不受这些痛苦的，但是生在这个家庭，注定她要承受这个痛苦。她从小妈妈就死了，爸爸最近也死了，要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死了，那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想她这样难过，也不想她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我那天才会跑出去看她，生怕哪天我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好在她还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至少有人跟她说说话了。”

秦小轩喉咙哽咽，有些苦涩，他不想告诉老人真相，他其实和蔡灵香同学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没有那么好的关系。

但是有时候谎言是必要的，谎言很温柔，温柔到可以麻痹一个人。

“所以我想让你带她走，在那个恶魔分身到来之前带她离开这里，明天之后再回来，不回来也好，带她逃得远远的。”老人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见过神明，当你被那团光笼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神选择了你，所以我相信你。”

“是奶奶你要召唤恶魔吗？”秦小轩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人愣了愣，苦涩道：“算是吧！那恶魔的分身找上了我，用香香的死亡来要挟我们帮助他，我同意了，只有这样我们一族人的诅咒才得以总结。”

“那蔡灵香是不是唤醒恶魔的…”秦小轩意识到了什么，苏怜和老人都要他把蔡灵香带走，说明唤醒恶魔的关键就在她身上。

“香香是活祭，只有她死了恶魔才能真正的苏醒。”老人回答道。

“那您为什么还答应那恶魔？”

恶魔拿蔡灵香的生命威胁老人，所以她同意了，但是恶魔觉醒又要牺牲她，这完全是陷入死胡同。

老人摇摇头，无声叹息，说道：“死了也好，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是在死之前，我想借住恶魔的力量报复于神明。她抛弃了我们，无数年来让我们饱受痛苦，所以我要让她感受到我们一族无穷尽的怨念。”

“但是我最后…还是心软了，我在你身上看到神的光芒，神终于醒了，那我的香香还有救，只要她活着不受痛苦，那我们一族的怨念散了又如何？所以我需要你带她离开这里，只要那恶魔找不到你们，她就能活下去。”

“我能拜托你吗？孩子。”

有时候活着只是活着，但是有时候为他人而活着，往往是对他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意。

秦小轩就从老人的眼中看到了这份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