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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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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说烂泥扶不上墙,间桐脏砚在陈奇眼里便是一摊毫无意义的烂泥。

  

当言峰绮礼巨螯打爆这具腐朽躯体的那一刻,间桐家忽然陷入了死寂,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满屋的刻印虫同时死亡,掉的到处都是,冰寒的温度缓慢回升。

  

不过,间桐脏砚并没有死。

  

“绮礼。”

  

陈奇出声示意下,言峰绮礼打破墙壁,抓住隔间好似呆愣木偶的间桐鹤野,巨螯捅向对方的心脏,在触及到胸膛的一瞬间变身接触,双指擒拿,夹出一只厚实挣扎的胖虫子。

  

“这不可能!”间桐脏砚似乎很难相信,在短短的半分钟内,自己就成了陈奇二人的阶下囚,即便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写意的拿下他。

  

数以千计的刻印虫居然没能阻挡言峰绮礼哪怕一步,紧接着被从间桐鹤野心脏挖出来,识破自己假死脱身之法,更是让间桐脏砚三观崩溃。

  

活了几近五百年,他还是第一次从心底感觉到被毫无遗漏洞彻的寒意,他的一切仿佛都掌握在陈奇的掌心,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刻印虫是基于宿主的魔术,活体对于虫魔术而言是不可缺少的根基,你努力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怕死,两者结合,间桐鹤野就成了你唯一的选择。”

  

陈奇一本正经的说着倒推的解释,实际上不过是他在作品中看过老虫子避死手段的马后炮而已,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水准,马后炮已经不是个嘲讽用词,而是正儿八经的将军绝杀。

  

没有达到一定层次的神秘,陈奇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就这点来说间桐脏砚的魔术,无疑是得到了他的承认:“交出魔术,或者你死之后我想办法搜罗,选一个吧。”

  

圣杯的令咒系统,即便得不到间桐家的全本,陈奇一样可以从远坂家那里搜罗资料进行还原,凭借魔眼和魔术理论推理,纵然麻烦残缺了些,却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吃带毛猪。

  

只不过陈奇有把握间桐脏砚一定会认栽,没有别的,只因为这个已经腐朽到极点的老虫子,一直很想再见某个女人一面,对于心狠手辣的魔术师而言,这无疑是最大的弱点,之所以听到圣杯令咒系统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看出陈奇意图,想要本能让他离自己在乎东西远一点的意思。

  

间桐脏砚狼狈不堪,强烈的怨恨和愤怒让它舞动节肢,张牙舞爪,但不管怎么挣扎,都只是言峰绮礼手中微微一用力,便可以捏至粉碎的一只肥胖的刻印虫罢了。

  

虫子状态竟然还会在意人类的自尊吗,还是说长时间的模糊,让这个老虫子有了什么古怪的错觉。

  

陈奇眼神莫名,似是有些嘲讽间桐脏砚的行为。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念出间桐脏砚最在意的那个名字,陈奇用满是谬意的表情,说道:“给出你的答案吧,我的耐心不多。”

  

这个答案像是贯穿弱点的长枪,准确地击中了未曾被理智的龙血浸泡的弱点,好似传说中齐格飞被贯胸而过一般,将间桐脏砚钉死在了回忆上。

  

冬之圣女,第三魔法的使用者,偶然性创造出来的奇迹,大圣杯的核心,圣杯战争实现愿望的关键。

  

名为羽斯缇萨的无暇人偶,那高洁圣灵的理想和身姿,撼动着老虫子的灵魂,记忆的画面如潮水般拍打着他那苟延残喘的生命,间桐脏砚那挣扎的节肢停了下来。

  

他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理想和信念了,生命记忆中刻印下的,唯有羽斯缇萨献出自己成就大圣杯的那个瞬间。

  

好想得到圣杯,这个像是诅咒一般的念头,自那时根植在了间桐脏砚的心底。

  

他知道,当陈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输的一败涂地,只要他还想得到圣杯,只要他还有着变态的生存欲望,只要他还想再看见什么,就必须交出自己的魔术。

  

“签订强制证文。”晦涩的说出认栽言辞,间桐脏砚谨慎的道:“这样我才能相信你。”

  

“好。”陈奇没有过度施压,或许此刻干掉间桐脏砚会是美事一桩,毕竟就记忆而言,这个阴鸷恶心的老魔术师,给陈奇留下的印象实在称不上一个好字,但间桐脏砚终究是和他扯不上关系,间桐雁夜亦然,若是圣杯战争还未开始,便少了一家,多少差了点意思。

  

接下来的让渡过程,在言峰绮礼眼中就是单方面的恶性敲诈,间桐家的藏书以一种被连根拔起的方式,全数被陈奇的魔眼扫了过去,最关键的令咒系统咒文破解,也在间桐脏砚这个内应的供给下,交代出了秘密所在,从藏书中找到了线索。

  

当远坂时臣得知陈奇拜访间桐家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陈奇先生。”看似毕恭毕敬的远坂时臣,神情中蕴藏着发难的意思:“你伤害了本地魔术师的利益,这样是违反协会规则的。”

  

“协会规则?”抱着个铜人坐在院中,不知道捣鼓些什么的陈奇,疑惑道:“有这玩意?”

  

傲慢的态度,轻视的话语,一句话差点没把远坂时臣噎死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陈奇根本不会讲道理,因而在昨日,他已经通过信件正式向魔术协会投诉了陈奇在冬木的所作所为。

  

灵脉管理者虽然是远坂,但这片土地却是三家一起维持的,其中不乏诸如柳洞寺这等本地势力,还有圣堂教会,间桐家也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陈奇打破这个循环,等于触犯了所有人的生态圈。

  

陈奇手指搭在铜人寸关尺上,魔力盈盈而出通过水银流转全身,铜人的经络穴道在他的眼中闪闪发光,像是一个个天上星辰,联系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图卷,他平静的道:“你来就为了说这个吗。”

  

陈奇态度淡漠,客气一两次也就算了,哪有老是被远坂时臣这么烦的道理,他屈指一弹,激发魔力,手中铜人豁然大放光明,十二正经的穴道在陈奇的意志下全数亮起,一个个穴窍中,蜂拥的魔力通过孔洞爆发出来,压倒性的力量形成生杀予夺的气势,唬的远坂时臣勃然变色,连退数步。

  

“行了,滚远点,别妨碍我兴致。”像是打发不入流的小鬼,陈奇示意远坂时臣速度消失在自己面前,思索起了间桐脏砚的虫魔术,他这两天并没有培养刻印虫,也没有直接霸占间桐家的虫池,继而改造诞生出属于自己的刻印虫,因为那毫无意义。

  

虫是一种概念,陈奇索要虫魔术,只是为了从间桐脏砚这里,省下大量基础工作,掌握需要日积月累观察才能形成的术式概念,以及繁衍存留的经验,还有刻印虫那与魔术刻印共鸣的理念。

  

神经,经络,魔术刻印。

  

陈奇揣摩着自己的猜想,专心致志的勾勒十二正经,想要从虚无中雕出一朵名为经络的花,最开始,也是整个系列最难得一步,就是让人体经络概念,实现自我运转,完成呼吸的动作。

  

气到炸裂的远坂时臣,冷笑的看着陈奇揣摩铜人,作为流动性的专家,他不屑的道:“把大量魔力浪费在这里,只有蠢货才会这么干。”

  

“哦?”陈奇也不动怒,蓦然回过头来看向远坂时臣,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茬给我忘了。”

  

陈奇恍然大悟,冬木三家各有各的擅长之处,固然他的研究方向没有出问题,但光是自己琢磨,如何能有踩着前人肩膀看得更远,知识就是为了传承而存在的。

  

远坂时臣话一说完,心中顿觉不妙,但还没等他做些什么,陈奇的手掌已经跨越空间,平静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在远坂时臣的眼中,天与地都旋转了起来,强烈的压迫让他不由得使用强化魔术维持自己的身躯,不被那股压力冲垮。

  

数之不清的风倒卷四周,只是一个呼吸的起落,陈奇便带着远坂时臣从他住的茶室,来到了那所介于现代社会和森林神秘双重概念的洋房之外。

  

“陈奇,你这是要干什么!?”远坂时臣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奇推开了自己家门,防御术式在扫到远坂时臣时自动消弭,不过即便不消弭,也只是给陈奇挠痒痒而已。

  

利用宝石储存释放魔术,这是远坂家利用流动特性所完成的技术,远坂时臣为了保护妻子葵的安全,花费了一笔为数不菲的资金,布置下了三颗单就威力接近大魔术的宝石。

  

“不要大惊小怪,只是参观一下你的住处而已。”抓着远坂时臣到处走动,陈奇很快就遇见了身怀六甲,神意富态雍容的禅城葵,明显鼓起的腹部,带着令人感到安宁的母性气息。

  

无疑,未来远坂家的双姝,此刻正安静的等待母体的孕育,除去陈奇,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孩子未来的天赋有多么惊人,这种奢靡的天赋,甚至让远坂时臣做出基于绝对魔术理性的误判,发生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这都是你的错啊,时辰。”

  

莫名感慨了一句,陈奇见禅城葵面露惊恐,平静道:“不要乱动,神宫的备选巫女。”

  

然而禅城葵又怎么会听得他的话,挥手从袖子掏出切割成币的宝石,向着陈奇砸来,这是远坂时臣为她准备的防身宝石,每一颗都有着四小节以上的威力,作为魔术师战斗,瞬发扔出三颗,即便是正式魔术师也难免手忙脚乱。

  

但这份列表里并不包括陈奇,只见他单手朝着坠落的宝石一指:“停。”

  

言出法随,宝石周遭的时空像是缓慢下来的水流,逐渐化作果冻,将远坂葵掷出的宝石冰封在半空中,所有人,在远坂时成和禅城葵加载表情,无法动弹的静止中,陈奇信步而过,抬手一晃。

  

叮当。

  

悦耳的轻响,恍如清泉石上流过,泛着五彩晕光的宝石安静的躺在陈奇指间,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时间凭空少去了一段画面,禅城葵不由得倒退一步,惊恐的望着眼前的陈奇。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到的怪兽。”陈奇嗤笑着禅城葵的大惊小怪,但终究还是给了腹中双胞胎一个面子,屈指弹出一道清风,恰到好处的撞在禅城葵眉心,震荡的力道打断神经讯号,停止了禅城葵的意识,让她缓缓软落下来,投入陈奇的怀中。

  

“葵!”远坂时臣急了,他顾不上这是在自己家里,也顾不上禅城葵在陈奇怀中,一枚赤红的晶石已然握于掌间,缭绕的火焰如炎蛇一般流动狂舞,锁定陈奇发出了愤怒的嘶鸣,热意顷刻间将远坂家化作赤道常年恒定的高温。

  

陈奇投来一瞥,伸出手掌向远坂时臣平推而去,整个远坂宅邸的空气在他的动作下,凝实成一度密度恐怖的压缩空气墙,聚拢成手掌的形状,信手一拍便将远坂时臣轰出了宅邸,巨大的力道带着这位魔术师贯穿森林,直至坠入一处湖泊之中,变成了呆愣的落汤鸡。

  

温香软玉在怀,陈奇颇具兴致的开始在远坂宅中闲逛了起来,大大小小的魔术神秘,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即便威力本身没有参考价值,但勾连的方式,以及流动运转的轨迹,给了陈奇不少启发。

  

移步换景,自金碧辉煌的大厅,切入到沉寂幽然的书房,魔术师的房间仿佛像是无间地狱,散发着鬼魅的气息,吞噬着一切对此有所好奇的生命。

  

推门而入的陈奇眉毛一扬,无形意志扩散而出,登时阴冷气息如滚汤泼雪般化开,避开了他怀中的禅城葵的肚子,带着美丽的人妻,陈奇踏入了远坂家的秘密之地。

  

入目悬挂的,是一个银发雄壮的沉着老年男性,高大巍峨的身姿,平静但莫得表情,雄狮一般的额发下,似乎能看穿一切神秘的眼睛,正对着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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