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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十面埋伏

  

微光一缕,透过了窗棂,悄无声息点在了房内死寂的地面。

  

子时。

  

万籁俱寂,虫鸣稀疏。

  

一道被星光拉长了数米的影子从小道尽头出现,踩着淅沥的密雨走过了白给院落前。

  

他停住了。

  

低头,拿出来一张地图,努力借着星月的馈赠看清了上面草草标注。

  

是这儿吗?

  

他抬头,惘然四顾。

  

一番确认之后,他收回了地图,轻轻拨开了白给小院儿外面的小栅栏门。

  

是这儿没错了。

  

蹑手蹑脚,步伐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贴近,推开门,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刺入床褥!

  

扑哧!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但…随着剑锋戳穿床板,这人立刻意识到了床上没人!

  

如果床上有人,剑锋传来的触感全然不同!

  

适应了屋内黑暗的他,这才看见了床边站着一道黑影,平静看着他。

  

那眸子里的光,竟比星光要更加璀璨!

  

他回过神,以最快的速度将剑从床板上拔了下来,狠狠挥砍向白给,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住!

  

那人惊恐,再细看时,才发现锋利的剑锋,竟被白给徒手握在了手中!

  

“这样的感觉…很享受啊。”

  

白给近乎病态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倘若此地有光,刺客便能非常清楚地看见白给握住剑的那只手,被许多密密麻麻的透明剑影包裹住,也正是这些几乎透明的剑影,阻挡了他满怀恐惧,势不可挡的一剑!

  

轻微的声响传入刺客的耳中。

  

剧痛自胸膛蔓延,传遍全身,而后握剑的手,便失去了力量。

  

他没能在意识消散之前回忆一下自己这半生泥泞。

  

因为白给指尖弹出的剑影,刺穿的是他的心脏。

  

重物落地,白给去取来煤油灯,点燃了三盏,屋子里亮堂些了,门口却又再一次被人推开,白给微微侧目,看见来人是苏有仙。

  

对方换去了白日里的红纱裙,着夜行衣,曲线婀娜,丰润多姿,仿佛熟透的蜜桃,却浑身携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杀气。她的长剑仍在鞘中,而握在手里的短剑却在滴血。

  

“你受伤了?”

  

白给低下头,继续查看眼前刺客的尸体。

  

他并未对苏有仙设防,因为白给知道防不住。

  

如果苏有仙也是刺客,那他说什么也会死。

  

“路边小狗太多了。”

  

苏有仙轻掩上门扉,进入屋中后走到白给身边,扫了一眼地面的尸体笑道:“白大人没有修行过,这人只怕是不小心摔死的。”

  

白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算是修行,我的确没有像你们那般以天地之气开辟过气海,只是早年随着老师,练过些粗陋剑法。”

  

他谎话张口就来,反正等到这个谎言被拆穿了,他就编另外一个。

  

作为一个男人,鬼话是讲不完的。

  

这是刻在基因里面的东西。

  

苏有仙明显对于男人有着足够的经验,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蹲下身子,在刺客的尸体胸口翻找着什么。

  

心脏下方有一处纹身,上面画着一头八臂蜥蜴。

  

苏有仙扫了一眼尸体心脏处的伤口,目光震撼,但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再一次看向白给的眼神,变多了些敬畏。

  

她自己领悟出了剑意,所以能够看出尸体胸口的伤痕是剑意造成的。

  

大夏修士亿万万,剑客不多,但古往今来的剑客,少说也以十万为单位计量,即便这样,悟出剑意的剑客亦是寥寥无几。

  

其间难处,不亚于登天。

  

技与道不过一墙之隔,实则差异犹如天堑。

  

她十岁练剑,至如今已有三十一年,因人生一场大难,心死后于绝望中顿悟出梨花剑意,终于破开那一重关,以技入道。

  

而白给如此年轻…看上去朴素平凡,也没有任何修行的痕迹,却领悟出了剑意!

  

究竟是不世天才…

  

又或者对方…真是隐藏极深的高人?

  

“你肚子上那一剑,是敬寒留下的?”白给微微蹙眉,自从他与脑海之中剑影产生联系之后,他眼中的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

  

以往时候,他不可能看见苏有仙被衣物包裹住的伤痕。

  

愣住片刻后,苏有仙嘴角扬起,眨眼腻声道:

  

“大人心疼奴家了?”

  

白给收回了目光,问到:

  

“这家伙胸口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他的思维跳动太快,苏有仙正要准备施展的青媚术…被迫中止。

  

心底大呼一句白给不解风情,苏有仙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敛了一身媚态。

  

“这纹身,是夜煞的死士专有。”

  

“大人应该是被夜煞盯上了。”

  

白给端着煤油灯起身,将灯盏放在木桌上。

  

“有活口没?”

  

苏有仙摇头,美眸略显疲惫。

  

“这些人是百里挑一的死士,刑罚对于他们没什么用,死的比活的安全。”

  

回头看了一眼屋外密集的雨,白给说道:

  

“你对夜煞了解多少?”

  

苏有仙走到了一旁,坐在凳子上,吱呀吱呀的牙酸声音响起,她看着白给被煤油灯昏黄灯光照亮的面颊,陷入了一阵思索。

  

“不算太多。”

  

“璟城的一个庞大势力,很大一部分是隶属于周献麾下,可不全属于周献。”

  

“比如?”

  

“比如,奴家手中也有一部分夜煞的势力,只不过和周献麾下的势力相比,那只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

  

“你也是夜煞的人?”

  

“奴家是白大人的人。”

  

白给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有仙: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

  

苏有仙身子略微前倾,幽香与淡淡血腥味混合,扑鼻而来。

  

她笑道:

  

“大人想要奴家怎么证明呢?”

  

白给摸了摸自己下巴,不甘示弱地回道:

  

“今夜睡我这儿?”

  

苏有仙扬了扬月牙眉儿,起身缓缓剥下了衣服。

  

几息过后,白给拿着一把破纸伞狼狈跑出了屋子,他掩上门,撑开伞,对着窗棂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千面狐,你运气真好,我忽然想起今夜有事要找丰哥。”

  

他抖了抖身子,沿着院外小路离开了小石巷。

  

屋内,苏有仙剥下了黑色紧身夜行衣,却并未露出雪白动人的肌肤,原来里面还穿着一件白布内衫。

  

处理了尸体,她回到屋子里,剥下鞋袜,用冷水冲洗了脚汗,便躺在了白给的床褥上,目光盯着那老旧的木门,嘴角轻扬。

  

“雏就是雏,跟老娘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她有过想法的男人太多,过往时候她也做过许多其他人的影子。

  

换来换去,死的人多了,后来奈何便不找她做影子了。

  

这一次是楚江王的特意叮嘱。

  

如果白给对她有意思,她也不能反抗。

  

不过…这一次,似乎事情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白给的反应让苏有仙对于自己的魅力第一次产生了不自信的想法。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四十一岁对于寻常女儿家算是不小的年纪了,但对于她这样四境上品,随时可能迈入五境的修行者而言,并不算老。

  

危楼境中品后,修士的寿命会有明显增长,一般而言,四境上品的修行者活两百年不是问题,而五境摘天的修士…千岁以下便算是早死。

  

甚至因为修行青媚术与道家长生术的缘故,她的容貌,身材,皮肤,比那权贵家十八深闺还要精美玉润。

  

苏有仙想不明白,白给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凭什么能够抵挡她的青媚术。

  

难道…白给那方面不行?

  

她的面色微微奇怪起来,带着些许疑惑,她在房中以道术设下禁制,缓缓闭目养神。

  

檐外,雨声淅沥。

  

很舒服。

  

竖日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入,躺在白给床褥上的苏有仙猛然坐起,她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以手扶额。

  

“昨夜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她略带懊恼,起身穿上衣服鞋袜,推开门便看见白给正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面前还摆着不少豆浆和油条。

  

还有一碗…甜豆腐脑。

  

“白大人胃口不错啊。”

  

苏有仙微微一笑,便看见白给对她做了个手势。

  

——入座。

  

“大人对奴家这么好,让奴家心里不安啊。”

  

她坐在了白给的对面,却不矫情,和白给一同吃着早饭。

  

“你为我卖命,我请你吃顿饭,不过分。”

  

白给说完,又从袖兜里面拿出了一包药,扔到了苏有仙面前。

  

“敬寒的那一道剑伤不容易愈合…我通些药理,这样的小伤小病能治,回头你拿这药熬了汤,冷掉以后以布巾沾上药汤外敷,早晚两次,伤口应该三日内便能好。”

  

苏有仙咬了口油条,细细咀嚼,吞咽后柔声道:

  

“难怪让柳姑娘这样惦记,大人倒是会疼女人。”

  

白给回道:

  

“非要说疼,也是她疼我,天天给我带早饭,也没找我要过银子…哦,说起银子,早饭三文,药钱一百二十文。”

  

苏有仙愣住,旋即眨眼笑道:

  

“奴家没钱…那什么偿可以吗?”

  

白给豪气挥手。

  

“不用还了。”

  

苏有仙扑哧一声,吃吃笑了起来。

  

“好久没有遇见大人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白给没有回她,想起柳如烟那傻姑娘,他觉得心下凝重。

  

别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在意柳如烟的。

  

这姑娘性子直,看似傲娇了些,其实人好的不行。

  

对方离别时的表现有些反常,让白给越来越觉得柳如烟这一去,很可能会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有些不安,昨夜问了丰南,丰南回答却很模糊,只说她关系比较硬,应该不会死。

  

“丰哥召集了璟城区域奈何的人手,虽然不多,比不过夜煞,但总归不至于显现的那么被动。”

  

白给思绪回溯,又到了周献的头上。

  

“大人想要抓周献,可能不太容易,除了证据,还得有足够的手段。”

  

白给回忆起了那日丰南的话,说道:

  

“我不是告密者吗?”

  

“把五石粉这件事情呈递给奈何上面的人,他们会不会来处理周献?”

  

这是他目前的职责,白给就是专门负责璟城区域的官员,周献是城主,便是璟城区域内最大的官。

  

他违反了大夏的法律,这里无人可以惩治他,便只有奈何出手。

  

“理论上可以。”

  

不远处的栅栏口传来了声音。

  

是丰南。

  

“但现在不行了。”

  

他将一叠比较厚的文案甩在了二人面前的石桌上。

  

“为何?”白给拿起文案,翻阅后发现上面记录着的是夜煞的一些重要势力分布。

  

“因为周献已经预见到了麻烦,夜煞的人将山阳县附近的官道全部堵死,就连许多人迹罕至的野路也有高手巡守,咱们的消息一时半会儿可能送不出去了。”

  

白给闻言,面色略作沉重。

  

“所以,咱们现在是瓮中之鳖?”

  

丰南回道:

  

“是。”

  

“得亏柳姑娘走得早,她若是行动再慢些,兴许连她也出不去了。”

  

“如今咱们只能想办法死撑,撑到柳姑娘带人来救咱们。”

  

“米走尘我已经让人藏好了,一时半会儿夜煞的人应该找不到他们…毕竟夜煞现在最大的目标是你和刘纯。”

  

白给一听,明白过来。

  

那日偷听他们和刘纯说起五石粉一事的人,并不只有小翠一个卧底。

  

大意了。

  

这下麻烦只怕大了。

  

“那刘纯怎么办?”

  

丰南面色奇差。

  

“我派去保护刘纯的人已经死完了,但没有找到刘纯的尸体,他应该暂时还没有死,被周献请去喝茶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从事奈何这个高危风险行业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情——宁可选择死亡,也不要被人抓住俘虏。

  

有些刑罚…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还有,你这屋子最好不要住了,已经有人摸出你的讯息了,很快这些消息就会传遍夜煞的没一个角落里,等到日落以后,会有数不清的猫狗前来找你,要割下你的人头。”

  

白给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猛得站了起来,跑进房间里,摸了半天,从床板下摸出了二两三钱银子,揣进了兜里。

  

“你这家伙,掉钱眼里了?”

  

丰南哭笑不得。

  

白给认真道:

  

“柳姑娘的银子,不能丢。”

  

丰南闻言笑道:

  

“怎么着,人走了,知道舍不得了?”

  

白给抬头看了一眼巷道尽头,忽而回头对着丰南说道:

  

“他们会把我房子烧了吗?”

  

丰南耸耸肩。

  

“不知道…你问这个作甚?”

  

白给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是柴房塌了吗?一直没有来得及弄,请人又太花钱了,如果他们把房子给我一把火点了,奈何应该会安排一处新的宅子给我入住吧?”

  

“滚!”

  

丰南一脸嫌弃地别过脸。

  

他有些肉痛。

  

哪里有什么免费的宅子…

  

这小破院儿是他自己掏钱给白给买的。

  

这家伙,真是…白嫖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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