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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委屈万分的奇瑞车司机

出租汽车咏叹调 老瓶新酒 3078 2024-07-16 21:01

  

老同学在胜利宾馆下车走了,吕红军就又开车前行。行走不远,忽然听到出租车左后轮方向,发出叽叽哇哇的异响来,十分刺耳令人心烦意乱。据他开出租车九年加上修理汽车大半年的经验,感觉应该是车子左后轮的轴承散架了。

  

下车一摸,车子左后轮轮毂热得烫手,就知道一定是里面的那个轴承坏了。想一想,自己原来做学徒的那个天外天修理厂就在附近,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那家修理厂,让师傅们帮自己换个轴承。

  

出租车的左后轮很快被修车师傅们拆卸下来了,修理厂的老板见是红军,就跑过来,亲热地掏出香烟给他点上,然后又问他生意如何。

  

红军就说凑合吧,一天一两百块钱,就是人有点累。那老板就又压低了声音问他,是不是和媳妇闹别扭了,听来修车的你老乡孙建军说,你正在和媳妇闹离婚。红军就说,没办法,咱穷呐。走一步说一步吧。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两辆带着顶灯的运管执法车辆开进来在修理厂的院子里停下,下来了一群五六个身穿制服的运管执法人员来,聚拢了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领头的运管,是一个40开外的黑脸大汉。这人,吕红军认识,正是鹅城市交通局客运处一名专门负责客运稽查的副处长,叫孔春明。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运管上的头头脑脑,他还是认识几个的。这些人,也就是专门管理出租车的。

  

修理厂的院子不小,停个一二十辆轿车还是没问题的。但这开进来的两辆运管执法车,却是停在院子里,没人过来问修理事宜,看样子,不是来修理的。而且,像交通局这种公车,有政府指定的专门的修理厂,是不会来这个修理厂发生业务的。

  

吕红军就问这老板,那些交通局的执法人员,又不是修车,来这里做什么。老板就笑笑,对他说,你等着,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二人就又闲聊了几句。忽然间,有人在门口喊叫了一声什么,停在修理厂院子里两辆运管执法车辆,都快速地开了出去,站在一起的五六名运管执法人员也都快步向门口奔跑。老板说,红军,咱们也出去看看。吕红军也就跟着那老板和一群运管执法人员跑了出去。

  

出去一看,修理厂门外,停下来一辆黑色的奇瑞轿车来,而那两辆运管执法车辆,则是一前一后将这辆奇瑞堵得死死的插翅难逃。几名穿着制服的运管执法人员上前站在了奇瑞车头前,吆喝着让司机下来。奇瑞车上,坐着两个男人,就是司机和坐在副驾上的另一个男子。

  

忽然间,坐在奇瑞轿车副驾上的男子,一把拨掉了奇瑞车的点火钥匙,拉开车门跳下车来。那奇瑞车的司机也跳下了车,叫骂着,追打这个拨掉他车钥匙的坐车男子,但很快,被几名运管执法人员拦下。

  

那坐车的男子,就将手中的车钥匙,交给了那个客运处的副处长孔春明。这些运管执法人员,就说这奇瑞车的司机,是非法运营,扰乱了客运市场,要对他扣车罚款。而吕红军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原来坐在奇瑞车的副驾上,后来又拨掉了奇瑞车钥匙的男子,竟然就是前些天,坐他的出租车,中途想拿了他手机逃之夭夭的那个邋遢男子。

  

中国人,就是有喜欢看热门的习惯。一些路人都围拢过来想知道事情的究竟。那开奇瑞的中年男子,看衣着打扮和口音,显然是郊区的农民。吕红军知道,奇瑞这种国产车很便宜,也就五六万一台,开这种车的,都是一些低收入者。

  

那开奇瑞的男子就委屈地向几个运管执法人员争辩着:“我哪里是非法营运了?我这车就是个代步工具,我有职业的,我是汽轮机厂的机修工,不信你看我的工牌。”

  

那人说着,就从衣袋中掏出自己的工牌给运管看。而运管们却不看。一名运管跑到那辆奇瑞车上,在驾驶台上拿过来了一张20面值的钱钞来在手中挥舞着,对奇瑞车司机说,你不要狡辩了,这是你刚刚收取的运费,20块钱。不是跑黑车的是干什么的?

  

奇瑞车司机就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大骂着去追打刚才坐在他车副驾又拨了他车钥匙的男子,那男子就飞快地跑远了。奇瑞司机就又回来,向运管和吃瓜群众讲述他刚才的那段黑色的经历。

  

原来,这男子,是鹅城市汽轮机厂的一个机修工,其实也就是个打工的,一月有五千元的工资,在鹅城也算是中等收入者了。他的家在距鹅城十多公里的乡下,就在几年前,买了这车奇瑞轿车,做上班用。

  

今天下午,他吃了中饭,就开了车往城里赶要上班。走到距鹅城五六公里的地方,忽然路边一男子招手拦车。因为好心,就停下来了。那人坐在他车的副驾上,说要回鹅城,到天外天修理厂这儿,这司机好心,就说反正我上班也路过那里,就捎上你吧。

  

在车上,那坐车的说,要给20块钱的油钱。这司机就说,不要钱反正是顺路。那人非要在他的驾驶台上扔下20块钱。

  

不想,他的奇瑞在天外天修理厂门口刚一停下,忽然就从修理厂里开出来两辆运管执法车来将他前后夹击死死堵住,然后,那坐车的男人就拨了他的车辆钥匙下车跑了,他才知道,自己被钓鱼执法了,被当作跑黑车的了。

  

吕红军终于明白了,这些运管执法人员,早早地开着执法车辆等在修理厂院子里,就是要和那男子里应外合钓鱼执法,罚一点钱捞一点外快花花。那个假装打车的男子,就是运管口中的线人了。

  

那叫孔春明的客运处副主任就对这司机说,不管你如何狡辩,你都是收取了车费搞了非法营运,是在跑黑车。按照交通部巡游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规定第四十五条,现在对你罚款一万元。车子先暂扣了,什么时候缴纳了罚款,什么时候去文明路交通执法大队取车子。

  

说着,就趴在执法车的引挚盖儿上,给这司机开出了一张行政处罚通知书,又开出了一张一万元的罚款单子。之后,有运管执法人员就上了这辆奇瑞,打着火开了扬长而去。另外的运管,则坐着两辆执法车也离开了。

  

那奇瑞车司机,拿着运管开给他的罚款单子,瘫坐在地上,委屈又无奈地哭了起来。

  

吕红军只感觉怒气冲冲,气愤地对身边的修理厂老板说,这些运管,太坏了,和土匪一样。那老板说,我都见怪不怪了。这帮人,经常这样搞,光在我的修理厂这儿,每月都搞好几起。

  

吕红军就说,那坐车钓鱼的男子,运管不得给他分不少钱?老板说,肯定了,没有钱谁干?听说,每搞一辆车,这做线人的,能分百分之二十,运管罚款一万元,这个人就能分两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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