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诺琪高依旧和定春,在院子里玩的一包欢乐。
而老罗曼诺夫上尉,则是东问西问,费了半天劲才在好心路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路,摸到了家中。
“混账小子!”
他气的浑身发抖,手脚冰凉,“眼里只有你老妈和贝尔梅尔了是吧,把你老爹我简直忘得一干二净,马林梵多这么大,知道我找到这儿来有多不容易嘛!”
“哈哈哈!”
诺夏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老爹,是我高兴过了头,疏忽了…不过您这前面的话可就说错了,我眼里怎么可能只有她们俩呢?”
“…这还差不多。”
老上尉哼了声,神色稍缓,“看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
“当然还有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啦!”
诺夏抱起已经醒来的娜美,大笑着举高高,在屋子里转圈圈,逗的小娜美咯咯笑个不停。
老男人气的咬牙切齿,要是换作十几年前诺夏小的时候,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但现在…
舍不得啊。
老罗曼诺夫上尉无奈摇头,在柔软的沙发上翘起腿坐下,看着在屋内跑来跑去没个正形的儿子,目光中满是欣慰。
他只是个平凡人。
普普通通的出生,普普通通的长大,进入海军、刻苦锻炼、娶妻生子、转眼就过了中年。
原本剩下的时光,也差不多是和前半辈子一样,在普普通通的祥和小镇里,普普通通地渡过余生。
但一切却在他过了五十岁生日开始,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转变。
同僚们的羡慕赞叹,上司的客气尊重,乃至现在被专门的军舰,送来所有海军眼中的圣地,本部马林梵多…
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他有个足以让全世界所有父母,都要嫉妒发狂的好儿子!
少年时期便展现出远程旁人的天赋,十八岁于所有支部同龄新兵里脱颖而出,被挑选进入本部精英营修行。
而后一步一个脚印,先后击败七武海,旱灾、乃至金狮子,转战四海,立下赫赫战功!
没有靠山,没有人脉,以下层普通家庭的出身,便在二十岁的年纪里,成为整个海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本部中将!
——毫无疑问,这小子啊,就是他五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大的骄傲!
说起来。
比起前年在东海的时候,这孩子好像又变帅气了不少啊,身高也是,足足拔高了一整截,这都快过三米了吧?
自己和他站在一起,连腰部都够不着…
别的无所谓,这就有点伤及自尊了,老罗曼诺夫上尉有些忧伤,看来以后再合影拍全家福,得儿子坐着他站着才行了…
“啊,对了,老爹。”
这时候,那边的诺夏也抱着娜美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笑着道:
“刚才老妈已经把屋子里上上下下都看完了,房间也挑好了,你要不也去挑一个?”
这套本部授予的小别墅,单单建筑面积就有五百多平,上下两层加起来,足有六个卧室,诺夏平日里习惯睡在楼上的主卧,下面完全是空余状态。
“行。”
老上尉乐呵呵地起身,结果没走几步突然一僵,“等等,我也去挑一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分房睡咯。”诺夏无辜地耸耸肩,“别看我啊,老妈的意思。”
“…?”老男人扭头看向郁金香,神情悲愤,“你开始嫌弃我了?”
“啊啦,怎么能这么说呢?”
郁金香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吟吟地道,“只是为了方便带孩子罢了,两个小家伙呢,以后我可少不了要起夜折腾,总是吵醒你怎么可以呢?”
“借口,这不是有诺夏和贝尔梅尔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郁金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诺夏他可是本部中将,以为和你一样那么清闲?日后多半经常忙得晚上回不来家,贝尔梅尔白天也要去参加训练,又没有当妈的经验,我这个糟老婆子不多担待点怎么行?”
“…”老罗曼诺夫哼哼唧唧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说了,我们俩都这个年纪了,分房也很正常吧?”
郁金香放下茶杯,笑道,“以前在老家房子小,没多余的卧室,但儿子这边,地方这么大,终归不能浪费…”
“那就分呗!”
老上尉傲娇脾气也上来了,昂头哼了声离开客厅,去挑卧室去了:
“嘿哟,搞得谁求着你一样,分开睡我还舒服点呢,不然哪天亲上一口,我得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
诺夏突然余光瞅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了出去,下一刹,远处的老上尉哎呦一声惨叫,扑街在地。
“啊啦,我的杯子呢?”
郁金香奇怪地看着自己空着的双手,“明明刚才还在这里…”
“…”贝尔梅尔与诺夏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撇了撇嘴。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早就习惯了这对夫妻相亲相爱的日常。
诺夏压根没当回事,没去理会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老上尉,将怀中的娜美小心递给了贝尔梅尔,然后上了趟楼,取来了自己卧室中的电话虫。
“干嘛?”贝尔梅尔眨眨眼,好奇问道。
“都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了,得请个假。”
诺夏笑了笑,拿起话筒,开始拨号,“你们都来了,我总得抽出一天时间,多陪陪你们。”
“不好吧?”老罗曼诺夫上尉终于从地上抬起头,犹豫道:“你刚当上中将没多久,还是得以事业工作为重,晚上再回来陪我们也一样,没必要专门为了这点事请假。”
“而且我听说,空元帅可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严肃的很啊…”
“安啦,老爹。”
诺夏摆摆手,微微一笑,“元帅很好说话的,没什么问题。”
要塞大楼,顶层元帅办公室中。
刚结束外出任务,回本部叙职的茶豚,正襟危坐地在沙发前,而对面的钢骨空一边批阅着手头的文件,一边与他交谈。
“你升任本部少将,已经有四五年了吧,加计?”
寒暄了一番后,钢骨空突然开口问道。
“是,元帅。”
茶豚隐隐察觉到了什么,顿时满心激动,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沉住了气点点头道:“海圆历1498年年初晋升的,下个月就满五年了。”
“这五年来,你的贡献有目可睹,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果不其然,在茶豚期待的目光中,钢骨空笑了笑,“所以,下次本部高层会议,会对你晋升中将的事情进行讨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差不多也是板上钉钉了。”
苦苦熬了五年了都,终于要晋升了吗?
即便之前就有些预料,但这话被钢骨空亲口说出,还是让茶豚差点喜极而泣。
五年啊!整整五年,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能以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晋升中将,成为本部高层,怎么说也是足以傲视同龄人的履历了…
哦,当然,那小子除外。
想想此刻同样身在本部的诺夏,茶豚就轻叹了口气,刚涌上来的惊喜顿时就被浇灭了不少。
唉,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明明对方还是个无名新兵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本部少将了,结果后来人家成了中将,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变成了只能仰望的下属。
这种家伙实在是太过优秀了,过大的差距,再加上那让他有时候都会沉迷的颜值魅力。
几年下来,即便连爱慕多年的女神桃兔都被截胡抢走了,茶豚对诺夏也还是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更别提恨意了…
“谢谢元帅提前告知。”
心绪回到现实,茶豚起身敬了个军礼,笑着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
布鲁布鲁恰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虫响了起来。
“等下再说,老夫接个电话。”
钢骨空抬断,接通电话后,只听得他连续嗯嗯了几声,还笑着说着什么“没问题”、“有空带他们多转转”、“注意休息”之类的话,就将其挂断了。
“怎么了,元帅?”
见钢骨空皱起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茶豚忍不住好奇问道,“谁的电话?”
“诺夏的。”
钢骨空也没避讳,看了他一眼,面色古怪,“说是老家父母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得请假陪他们一天,老夫就干脆直接给他放了三天假。”
“奇了怪了,都有两个女儿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听他或者祗园提起过…”
老头捏着下巴,啧啧感叹,“难怪祗园那丫头,两个月前就急着申请要调回本部,原来不光是因为诺夏,还是为了这个啊…”
女儿…
和祗园的女儿…
而且一生还是两个…
茶豚愣在原地,犹若雕塑,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那挣扎维持了两年的心脏,彻底碎裂成渣的声音…
另一头。
“就是爽快,直接给了三天假。”
挂断电话的诺夏,哈哈笑了笑,对着老爹老妈眨眨眼,“看,我就说吧,元帅他别看着严肃,其实可是好说话的很…”
“那是对你才有这态度。”
郁金香一语道破,笑吟吟地道:“上次你不是说本部现在人手吃紧吗,要是换成别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大方痛快。”
或许吧。
诺夏耸耸肩,看着外面的诺琪高玩累了,正趴在定春背上喘气,他不由一阵心疼。
连忙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又是擦汗又是倒水的,看的郁金香一阵哑然。
等看着儿子忙活完,贝尔梅尔又进了房间去哄睡娜美了,她一把将诺夏扯到门旁,压低声音笑眯眯地问道:
“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办?”
“办什么?”诺夏茫然看着她。
“少装傻,当然是婚礼了!”郁金香瞪了他一眼,“我之前听贝尔梅尔说过,你答应说是等成了大将,就和她完婚,是吧?”
“嗯啊…”诺夏心里嘀咕,怎么贝尔梅尔啥事都往老妈这儿说,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胡闹!”
见他承认,郁金香脸上笑容消失,柳眉倒竖,“说是以你这升迁速度,顶多一两年就能成大将?你这话哄骗哄骗小女孩还行,还能糊弄的了我?那起码也得是十年八年以后的事情了,你到底是这么想的?”
“…这个嘛。”
诺夏干笑一声,“说实话,老妈,婚礼的事,有点难办…”
“能有什么难办的?”
郁金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会是根本没打算过娶贝尔梅尔吧?我们家的女儿,可不能受这种委屈!”
我才是您亲生的好伐?
诺夏一阵无语,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透露点信息,先给老妈打个预防针。
“娶肯定是要娶的啊,不过在这之前得解决一点事,而且婚礼的工作量,起码也得翻个三四倍,您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这话什么意思?
郁金香皱起眉,还未反应过来,诺夏已经是去了客厅,将刚喝完水的诺琪高抱了起来,哈哈笑着道:
“喂!诺琪高,本部的居住区可是有不少好玩好吃的,要不要陪我一起去逛逛?”
“真的?”
诺琪高本来玩闹的挺累了,但这一下子来了兴趣,忙不迭地点头,“好呀!好呀!”
“贝尔梅尔,你要不要一起去?”诺夏又把头探进了卧室。
“嘘!”
栗红色马尾的少女,立马不悦地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蹙眉轻声道:
“娜美还没睡着呢,你先带诺琪高去玩吧,晚上我们再陪郁金香和老爹,一起四处逛逛。”
“好嘞。”
诺夏拔腿正待离开,但看了眼躺在床上困的眼皮打架的娜美,还是没忍住,凑过来弯下腰,轻轻在那粉嫩的小脸蛋上啄了一口。
小家伙属于半睡半醒状态,下意识地别过了一点脸。
“赶紧出去吧,好不容易才哄睡着,别又吵醒了。”
少女嗔怪地推了他一把。
“好好好。”诺夏又吻了下贝尔梅尔的额头,笑嘻嘻地准备带着诺琪高离开。
结果这时候,一声轻柔软糯,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忽然从床上传了过来:
“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