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沛县。
这是个大县,是齐国皇帝刘邦的故乡。
同时,这也是楚国最北边的一个县,再往北便是齐国。
在县城最繁华街道上,有间生意不错的食肆。
在十数年前,这里有招牌菜,名为“樊哙狗肉”,樊哙在这个位置开狗肉店。
当时,樊哙狗肉这个招牌,在沛县县城知名度很高,刘邦喜欢来这里蹭狗肉吃。
后来,樊哙跟随刘邦造反,这食肆由其他人接手,虽然招牌换了,但仍然以狗肉为招牌菜,虽然狗肉烹饪技术不如樊哙,也已经算不错了,再加上掌柜懂得经营,这食肆生意非常不错。
晚膳时间,这里食客众多,边吃狗肉边交谈。
其中,有一桌两个食客谈的很热烈。
食客甲煞有其事道:“这里是齐国皇帝刘邦的家乡啊!我听说,刘邦时常唠叨,没能把沛县纳入齐国治下,为此遗憾。”
食客乙跟着说道:“我还听说,刘邦十分好美色,对天下第二美人戚姬宠爱得紧,他还时常惋惜,要是天下第一美人、楚国皇后是他的女人,那才是真正人间美事。”
食客甲耻笑道:“我们堂堂大楚皇后,刘邦也敢觊觎,真是痴心妄想!”
两人说话声较大声,食肆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话,吸引了旁边食桌食客的注意。
“这些事情你们是如何得知?”
“我认识齐国的商人,他亲口告诉我的,这些在齐国已经不是秘密了。”
“哼!刘邦真不是东西,我大楚的皇后也敢觊觎。”
“刘邦又老又不是英雄,没资格拥有天下第一美人。”
有两人带动,食肆里都谈论这个话题。
一传十,十传百,这些话很快在楚国传开了。
这些话传到项羽耳边,项羽十分恼火。
“哼!刘邦泗水亭长,没资格拥有虞姬!”
章邯道:“陛下,这只是民间传言,不必理会。”
项羽冷冷一笑,说道:“刘邦好色,朕早就知晓,他已迟暮,又没本事,还想着朕的虞姬,做梦去!”
这些传言,虽然没有掀起大浪,然而,却让项羽对刘邦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他宠爱虞姬,绝对不容其他男人染指,这种传言已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
十二月下旬,关中大地一片白茫茫。
咸阳,御书房内,这里温暖如春。
皇帝和丞相在商议要事。
陈平道:“陛下,离间楚国和齐国的计策已开始,一旦成功,项羽对刘邦,将会势不两立,项羽很有可能会出兵攻齐。”
子婴道:“如若成功,丞相以为,项羽是否会取消从武陵山攻秦计划?”
陈平道:“陛下,这不好说,得看项羽是否被劝谏取消攻齐。若楚国取消从武陵山攻秦,今年秋收后,我们便可派一主将,率军北上灭韩。”
子婴道:“若楚军来攻,丞相以为,我们可否北上灭韩和抵挡楚军攻势同时进行?”
对于统一天下,他希望越早越好。
陈平道:“启禀陛下,如若只是对付叛贼张良,绰绰有余,但还要面对赵军和齐军,若南北两线作战,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子婴心中叹息了一下,要重新统一天下,这急不来,除非像有些网络小说那样,穿越回古代带系统开挂。
后宫,这里同样有一屋子作为书房,方便嫔妃子女们读书。
此时,书房内,赢文广在王元指导下读着兵书,正读着《孙子兵法》。
读了一阵子后,赢文广问道:“舅舅,为何可半渡而击?”
王元耐心解答:“广儿,你想想,在敌人渡河时,有一部分已上岸,另一部分部还在渡河,这时候向敌方发动攻击,敌人必定会首尾不接,行列混乱。”
赢文广挠挠头,想着相关问题,不久后,他问道:“舅舅,敌人主将也读过兵书,知道要是被半渡而击,肯定失败,定会事先防范。”
王元道:“战场状况,瞬息万变,这要看双方主将能力。看一方主将能否找到破敌机会,也看另外一方是否能不被敌方有机会击破,还能有破敌之法。这半渡而击,渡河一方要确保对岸无敌人才能渡河,亦要看防守一方能否迷惑敌军,在河对岸某地隐藏不被发现,又或者引诱敌军渡河。”
他又再举例,在泓水之战中,宋襄公在楚军半渡时不愿乘人之危,坐失良机,导致最后战败。
赢文广似乎听懂了。
他又再对《孙子兵法》第一篇提出问题。
“舅舅,兵法有云: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要通过五方面分析,这五方面,大秦跟六国相比如何?”
王元道:“政治、地利、将领、法令这四方面,大秦皆好于六国,就等合适时机出兵剿灭叛军,收复失地。”
赢文广又再问,大秦是如何好于他国?
对此,王元都有耐心解答。
说到政治,大秦有大业皇帝这样的贤明君主,还有许多能臣辅佐,吏治清明,一派欣欣向荣。
说到法令,大秦有秦律作为根本制度,好于东方六国,能比其他国家更有效调动人员耕种、参战。
说到地利,大秦坐拥关中、蜀地,山川之险是他国无法相比,进可攻退可守。
王元举例说明,在以项羽为首联合攻秦时,因为有函谷关阻挡,让当时兵力、气势占优的叛军无计可施。
说到将领,王元举例说出一些大秦有才能的武将,比如韩信、赵佗、李必等人,唯独没有提他本人。
王元耐心、详细讲解,好学的赢文广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许多道理,赢文广都能听懂。
向舅舅请教,让赢文广获益匪浅,他很喜欢舅舅来教他。
他又再提出,想练剑习武。
现在天气寒冷,王元跟他说,等天气好些再练。
晚膳时间快到了,王元牵着赢文广的手来到膳厅,皇后、淑妃、贤妃,以及孩子们都在这。
王思向王元道:“兄长专程来教导广儿,辛苦了!”
冯幽兰道:“太傅留下来一同用膳!”
王元正想推辞,皇帝的声音传了进来。
“既然来了,当然要留下来用膳!”
话说完时,子婴已走到膳厅门口。
皇帝到来,所有人都起身齐齐行礼。
子婴道:“兄长来了,就当一家人那般用膳,更何况兄长教导广儿,怎可不用膳就走。”
皇帝都发话了,王元只得留下来。
吃过饭后,子婴单独向王元了解儿子情况,王元那是赞不绝口,说广儿既好学,又很有悟性,基本上都是一教就会,偶尔还能举一反三。
儿子这样,子婴也高兴。
十二月底,白渠楚兵营地。
这里警卫森严,严密把守着营地,任何一只陆生小动物都无法从里面出来,从外面进去。
在这里居住的,都是楚兵中的顽固分子。
干活回来后,这些臭味相投的人,在谈着白天干活时不能谈论的内容。
“暴秦把我们这些不被蛊惑的人都住在一起,还没有训导部的人来管,大家说是何居心?”
“有可能是建好白渠后,把我们全杀了!”
“我看很有可能,那些被蛊惑的人,或许以后会背叛楚国、投靠暴秦,我们跟暴秦仇深似海、势不两立,不可能归顺,所以暴秦把我们分开。”
“对了,暴秦肯定是这个打算,把我们分开了好动手!”
“暴秦果然没安好心!”
这时候,顾顺想到了一些问题,说道:“暴秦真狡猾,不杀俘虏降兵,原来是要为他所用。我们楚人多数都被暴秦蛊惑了,那个孙桐肯定是被收买了,让被俘楚人安心给暴秦干事,好吃好住,企图让我们不再生出反抗之心。”
王六道:“幸好我们不吃暴秦那一套,没有被蛊惑、欺骗。”
张期道:“但这样一来,暴秦可能真的要对我们动手了。”
顾顺脸上露出阴鸷之色,说道:“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反了!”
王六接口道:“没错,反正我们迟早要被杀,不如反了。”
本身大家都仇恨暴秦,两人这么一挑动,宿舍其他人都响应起来。
随后,是商议如何造反。
仅仅是本宿舍三十人肯定不行,还得联络其他人一起造反,但各个宿舍之间无法串门。
大家商议决定,等明天干活后,再偷偷告之其他宿舍的人,争取他们响应。
第二天,白渠干渠某段,楚兵们照常干活。
守卫这里的秦兵们,却发现了跟往常不一样,许多楚兵们在干活时有意凑近,低声说话。
百将把这个时期告之了军候,军候再禀报给都尉雷舟。
雷舟冷冷一笑,让部下们提高警惕。
一月三日晚上,楚兵宿舍。
“弟兄们,造反时候终于到了!”
“有秦兵守卫水渠,我们能杀出一条血路吗?”
“哼!反正迟早是死,不能再给暴秦干事了,跟暴秦拼了!”
“对,能拼一个是一个!”
这天晚上,营地所有宿舍3817个楚兵,都被动员起来了。
即将造反了,这些仇恨暴秦的人兴奋起来。
在他们眼中,跟暴秦拼了,哪怕是死,也好过为暴秦干事而苟且活着。
第二天,楚兵们“照常”在开挖的干渠下面干活,少府吏员们照常监督指导。
秦兵们照常在干渠两侧边上把守着,这些士兵的武器,戟和刀各占一半。
3817名楚兵劳作的干渠地段,东西横向数里长。
虽然一切正常,却比往常多了一种紧张气氛。
“这里挖得太浅了,再挖深些。”
一小吏指着水渠地面某部位对顾顺道。
顾顺冷冷道:“老子不挖了,再也不为你们暴秦干事了,秦贼,是死吧!”
在话还没说完时,让就抡起锄头向小吏脑袋砸下去。
由于事出突然,小吏没来得及闪避,脑袋被砸中,当场倒下。
在水渠边的秦兵,立即发现了情况。
“楚兵反了!”
“楚兵反了!”
“楚兵反了!”
秦兵们立即动员起来。
“弟兄们,杀啊!”
楚兵们拿着锄头、扁担,向上方冲去。
这边有人动手了,数里长的干渠工地上,其他楚兵也反了。
顾顺一马当先,带头冲了上去,抡起锄头要砸向最前面秦兵。
那秦兵速度更快,一刀把顾顺右手砍下。
“啊…”
顾顺惨叫着。
这时,那秦兵再一刀劈砍过来,把顾顺首级砍下。
造反的楚兵们,手中只有锄头、扁担,并且还不能每人一个,再加上秦军事先有警惕,力量悬殊,造反跟送死没有区别。
秦军的长戟、钢刀,迅速收割着楚兵性命。
只有极少数楚兵,能够击中秦兵。
当天下午,在咸阳的子婴,收到了雷舟的报告。
对于这种顽固分子,死了就死了!嬴子婴不去怜悯这些顽固不化的人。
此时,后宫书房。
邹离正在教导着赢文广。
邹离道:“公子,作为皇子,首重的是‘德’,其次才是‘才’。”
至于什么是德,邹离具体讲述着。
比如皇子跟皇帝,既是父子,亦是君臣,君臣关系高于父子关系。
又再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
作为皇子,对父皇既要忠诚,亦要孝顺。
作为皇子,要以身作则,遵守秦律。
教导了小半天后,邹离道:“公子,数日后,臣便要启程前往西域,回来后再教导公子。”
赢文广问,西域在哪里?
邹离指着地图中的羌国,是比羌国更西、更远的地方,地图上没有显示出来。
赢文广说,祝邹太傅一路平安。
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天黑,皇帝来到后宫,直接走到书房。
两人行礼后,赢文广跑到父亲跟前,拉着父亲衣袖,问道:“父皇,邹太傅出使西域,会有危险吗?”
子婴答道:“只要小心行事,不会有大危险,邹太傅一定会平安归来。”
赢文广又问道:“那邹太傅要何时才能回来?”
子婴道:“快则一年,慢则两年,邹太傅定会返回咸阳。”
随后,子婴把邹离带到一边。
邹离即将要动身了,路途遥远,一去最少要一年时间,子婴跟他谈论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
子婴问道:“邹卿家,西域各国,语言文字不同,你可有办法解决?”
邹离道:“回禀陛下,在羌国和月氏边境,定会有懂月氏语的人,可找来跟随臣前行,随时翻译;在月氏与另一国边境,又定会有懂另一国语言之人,又可找来随行,如此做法,确保语言畅通。”
这是个办法,子婴点点头。
他再嘱咐邹离,除了联合打击匈奴外,还要注意西域各国有什么特产、欠缺什么,从中寻找贸易机会。
比如秦国的纸张、上等布料、茶叶,或许是西域各国所欠缺,一旦跟西域各国贸易往来,会带来巨大经济收益。
至于钢刀,如果是亲近秦国的国家,可以考虑出售。
子婴有计划地拓展丝绸之路,促进跟西域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的全面合作交流。
他又道:“邹卿家可听说过‘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听到这个名字,邹离好奇心大起。
看邹离也不知晓,子婴解释道:“所谓‘汗血宝马’,是此种马出汗时,汗像血一样鲜红。这种马速度和耐力俱佳,是难得的良马,很有可能产自西域的大宛国,邹卿家去到西域后,找到汗血宝马产地,最好能达成交易。”
居然还有这样的良马,让邹离大开眼界,更是佩服皇帝,居然连这些都知晓。
皇帝说出不人为知晓的事物实在太多,为何会知晓西域情况?既然皇帝不说,邹离没必要再去探听这些机密,好好为皇帝效力便是。
两天后,麒麟殿举行朝会。
首先,是通报白渠楚兵反叛事件。
接下来,子婴宣布重要事项。
“匈奴猖獗,时常侵扰诸夏之地,冒顿统一北方后,对大秦威胁更大,西域各国也深受其害,联合西域共同打击匈奴,很有必要。朕决定,派邹离出使西域,跟西域诸国商谈大事。”
邹离出列,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对于“西域”一词,众臣前不久才听皇帝说出,对于西域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国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个未知区域,一切都是谜。
对于出使西域,众臣没人反对,要是能成功联合西域国家打击匈奴,对大秦很有益处。
随后,子婴授予邹离符节。
大业九年,公元前195年,一月初十。
咸阳西郊,子婴在这里送别邹离。
“邹卿家,此去西域,长途跋涉,路途艰辛,一定要平安归来,朕在咸阳等候佳音。”
子婴亲自给邹离斟酒,君臣两人共饮一爵。
随后,邹离翻身上马,带着使团出发了。
此次出使西域,子婴给了邹离很多随身物品,包括许多金饼,让邹离到西域之用,随行使团七十五人,另外还有护送的士兵。
等邹离到达羌国后,将会由秦勇作为护送的军官,带一百名士兵跟随邹离进入西域。
子婴目送邹离远去,直至离开视线范围才返回。
下旬,邹离进入羌国羌王所在地,先来到杨喜大帐,把秦勇也叫来。
邹离对秦勇道:“秦军候,娶了美人,日子过得可好?”
说到这方面,秦勇露出幸福笑容,说道:“邹大人,这个阿蒂丝很好,有了她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幸福。她已经有身孕了。”
邹离道:“你一个人享福了,也得让在这里的其他弟兄享享福啊!皇帝陛下有命让我转达,鼓励士兵们在羌地娶妻生子。”
秦勇大喜道:“好啊!羌人姑娘水灵灵的,有许多弟兄都想再娶一个,有陛下之命,那是奉旨娶妻,可以大胆去做了。”
杨喜兴奋道:“这法子好啊!兄弟们长期待在这蛮荒之地,难免思念家人,若在这娶妻生子,便可安心驻守羌地,我也想再娶一个。”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杨喜想不到的。
士兵们娶了当地女人为妻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娘家,更会更尽心尽力保卫羌地。
往更深层次考虑,秦人跟羌人融合,是皇帝同化羌人,彻底兼并羌地的第一步。
华夏民族是大熔炉,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力、先进的文化,从古至今,有许许多多的族群被同化,融化诸夏大家庭。
邹离又道:“有件事要辛苦秦军候了。”
随后,他把一信函取出,里面纸笺文字是皇帝亲笔所写,命令秦勇挑选一百名最精锐之人,跟随邹离护卫,护送前往西域。
纸笺里有玉玺盖章。
秦勇接过后打开过目,又再给杨喜过目。
他向邹离道:“陛下有命,自当遵从!西域各地如何,我也想去看看。”
杨喜道:“听说羌人说,月氏人跟我们长相差别很大。秦兄弟,你正好去见识一番。”
秦勇笑笑道:“若有机缘,不介意娶一个西域女子。”
第二天,羌王迷朵设宴款待,隆重欢迎使团的到来。
守军主将杨喜也一同参加。
阿古朵站在迷朵旁边,从中翻译。
宴席期间,邹离道:“大王,匈奴多次侵犯羌地,想必有许多羌人男子遇害,有许多羌人妇女成了寡妇。”
阿古朵把这话翻译给羌王。
听到这些话,迷朵重重叹息一下,回应道:“这几年来,被匈奴所杀羌人男子近三万,他们的女人都成了寡妇。自从大秦骑兵到来后,匈奴人就没敢再侵犯羌地。”
邹离道:“那些寡妇,不能再让她们继续守寡了。本使来此,除了出使西域外,还向大王转达皇帝之命,建议大秦驻军娶当地女子为妻,还请大王配合。”
迷朵点头道:“那是自然。”
邹离道:“羌国臣服于大秦,本身就是一家人了,让大秦勇士在这里娶妻,那秦人和羌人,就更是一家人了。”
迷朵、迷当都连忙称是。
秦国是大靠山,秦国派军队驻守后,匈奴就没有再来犯,效果显而易见,两人都希望紧靠着这个靠山。
迷当低声对迷朵道:“我们的妹妹年方十五,不如进献给大秦陛下,要是能成为皇帝妃子,我们就是皇亲国戚。”
迷朵大感有理,当场向邹离提出,把妹妹进献给皇帝,希望跟大秦结为姻亲。
杨喜听到这话,大感意外。
对于邹离来说,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秦能保护羌国,羌王希望靠得更紧,再正常不过了。
邹离道:“大王的美意,本使做不了主,需派人禀报皇帝,由皇帝定夺。”
随后,邹离又再提出,让迷朵派人带路,带他到羌国与月氏的边境。
迷朵爽快答应,让阿古朵随行。
邹离又再了解羌国内部情况,由于大秦册封羌王,秦军保护羌地,越来越多的羌人部落归附羌王。
目前,羌人七成部落已纳入羌王掌控之下。
宴会结束后,邹离把羌王的意思在纸笺上写好,杨喜派人回关中呈送给皇帝。
两天后,邹离带着使团启程往西,秦勇带着百名骑兵跟随。
羌王派阿古朵和五人跟随着,给使团带路和翻译。
出发之后,邹离每天都要打开地图查看,再问随行羌人,确认目前所在位置。
羌人地域,除了草地外,还有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有熟悉路况的羌人带路,可尽量避开这些区域。
在羌人地域行军,每隔一段距离,有羌王提前通知当地部落,为使团提供食物、饮水,减少了不必要的困难。
羌人地域比气候比关中更寒冷,一二月份的天气,仍然冰雪皑皑,寒风刺骨,邹离每天在马背上前行,备受艰辛。
邹离很明白,现在有羌人带路,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等离开羌人地域后,一切都要靠自己,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从羌王处西行后,邹离和使团许多人员,渐渐地出现头痛、头晕、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
二月初这天中午,邹离实在受不了了,让全体人员停下休息。
地面是带有冰雪的冰冷草地,不宜直接坐下。
使团带有垫子,放在地面上坐下歇息。
刺骨寒风吹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多日来的前行,许多人的脸被冻得通红通红。
邹离的脸同样如此,脸颊皮肤有种被冻得要爆裂的感觉。
再加上“生病”了,更觉得难受。
阿古朵对邹离道:“邹大人,不习惯在羌国的人,有很多都会这样,习惯了就好。”
旁边的杨喜道:“邹大人,我和弟兄们在羌地有些时日了,已经习惯了。”
使团出行带了炊具和食物,那些被宰杀的羊肉、猪肉,在寒冷天气下可保存很久。
士兵们在烧火做饭,煮羊肉汤。
不久后,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煮好了,邹离和随行人员喝了汤后让身体暖和,总算舒服了一些。
但是,许多人食欲减退,吃不下多少食物。
邹离只吃了点羊肉,喝了半碗汤,就吃不下了。
“到边境还有多远?”
“邹大人,正常行走,还有半个月便可到月氏边境。”
邹离歇息了小半个时辰后,带着使团重新出发。
在往后几天,邹离和随行人员,渐渐地适应了羌地环境,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二月二十八,下午,使团正在行进中。
阿古朵对邹离道:“邹大人,再往前六七十里便是月氏国了。往南二十余里,是羌国最西边部落,不如先到那边安顿,那边应该有懂月氏语之人。”
对于每到一个地方,邹离都要尽量先做好准备,如果贸然进入月氏国,不仅容易引起误会而发生冲突,还很容易迷路。
在阿古朵带路下,邹离和使团人员往南,天黑前抵达羌人部落。
这个部落人不多,只有三四千人。
邹离在这边安顿下来,搭建帐篷居住。
两天后,阿古朵带着一中年男子来见邹离。
“邹大人,他叫兀突尤,是名商人,时常到月氏那边交易,懂月氏语,但他不懂秦语。”
邹离向兀突尤交待了一些话。
阿古朵再用羌语对兀突尤道:“你带邹大人到月氏,给邹大人翻译,邹大人重重有赏,邹大人回来后,大秦朝廷还会有赏赐,比你做买卖利益更大。”
兀突尤表示,愿意为大秦使者效劳。
随即,邹离给了兀突尤两个金饼,兀突尤高兴接过。
邹离再向兀突尤询问月氏国情况。
兀突尤把所知晓的都讲述出来。
月氏有自身的语言和文字,原本月氏国是西边最强大的国家,这十年来,多次遭到匈奴攻击,屡屡战败,对匈奴人既仇恨又惧怕,逐渐向西迁移。
他入月氏国经商,只去过月氏东南边,所见到的月氏人部落,跟羌人一样是靠养马、牛、养为生。
兀突尤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邹离想要了解月氏国更多情况,可惜兀突尤所知有限,不过,能找到跟随进入月氏的向导和翻译就算不错了。
他要用月氏文字给月氏王写信,先讲明身份和来月氏目的,希望能跟月氏王面谈,他要让边境的月氏军官呈交给月氏王。
如果月氏王能答应见面,进入月氏国后,既不用担心迷路,更不用担心路上被攻击劫掠。
随后,邹离取出纸笺。
作为商人的兀突尤,一看到纸笺,便两眼放光。
此刻,他想着,要是从大秦购入纸张,运送到月氏出售,价格翻倍,利润丰厚。
在前段时间,他又了解到,秦国所产丝绸,比羌人和月氏所制作的布匹更好,去秦国购入丝绸再运送到月氏出售,肯定也能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