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只要能强大到杀死一切敌人，任何时候都能兼顾任务和同伴，就再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卡卡西就这样愣愣的站在原地。

心中不断回响着的信彦的话语。

要说了解，最了解父亲的自然是他。

此刻回想起来，信彦的话不禁让卡卡西浑身冷汗直冒。

旗木流剑术最早是由身为武士的旗木先祖创出来的。

除了一代代传承和改良的剑术之外，一同传承下来的，还有武士的精神。

“父亲将村子的利益和武士的荣誉看的比生命还要重！

可是这一次，他两者都失去了......”

想到这几天，父亲总是微笑着安慰他，卡卡西的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昨天他和父亲在母亲的坟墓前待了一下午，父亲一直在说话。

想起这几天自己的消极表现......

信彦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比起引以为豪的父亲受到责难的巨大打击，卡卡西更不能接受父亲从此消沉下去。

至于失去父亲这件事，他根本不敢想象！

一时间，卡卡西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

“卡卡西，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卡卡西的耳畔响起。

卡卡西顿时一惊，抬起头来。

望着突然出现的在他身前的朔茂，他张了张嘴......

在开口的第一时间，因为心情过度紧张，甚至发不出声来。

“父亲，你回来了。”

“你跟人打架了？”看着卡卡西脸上的淤青，朔茂眉头微皱。

“没有。”卡卡西摇了摇头，“我马上去做饭。”

朔茂看着卡卡西苍白的脸色，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心中有些心疼，微笑着说道：

“不用了！今天我做饭，吃完饭就去上学吧，你要跟同学好好相处才行。”

听到朔茂主动要做饭，卡卡西心头一颤。

由于朔茂经常外出执行任务，所以卡卡西三岁以来，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他现在的厨艺已经超过了很少做饭的朔茂。

所以就算是朔茂在家的时候，也是他做饭。

卡卡西倒是乐此不疲。

因为这样，他就能听到父亲对他的夸奖。

朔茂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眼中满是红血丝。

卡卡西第一次感觉到印象中无比高大的父亲，好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苍老了许多。

‘父亲他......’

两人走进家门，本来卡卡西准备进厨房帮忙，却被朔茂要求去餐桌上坐好。

很快，朔茂便一口气做了四五个菜。

他将稍微煎糊了一些的鱼放到了自己的盘子中，另外一条卖相稍微好一点的给了卡卡西。

“吃吧。”朔茂笑了笑，“比起你做得味道恐怕差了很多。”

“没有，我觉得很好。”

卡卡西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一般的菜，抬头笑道，声音却有些干涩沙哑。

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往常父子吃饭时就不怎么说话。

平时只要能跟朔茂待在一起，卡卡西就满足了。

但这一次，卡卡西却觉得时间异常难熬。

昨天朔茂强颜欢笑，就算是不擅长感受别人情绪变化的卡卡西，也明显的感受到了。

而今天连被救的那个上忍都出来指责朔茂，他的表现却很自然。

想到信彦的话，卡卡西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卡卡西，怎么了？这么难吃吗？”朔茂疑惑的问道。

“父亲...”

卡卡西放下碗筷，神情复杂的望着朔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朔茂见状，伸出手揉了揉卡卡西的头，勉强一笑。

“没事的，卡卡西，不要听外面的那些传言。我会处理好的这次的事情，一定给村子和大名一个交代！”

“你一定很痛苦吧...父亲。”卡卡西心中想到了许多安慰的话语，也想起了之前信彦说的话，只不过说出口的时候，就变了。

“......”朔茂脸上的强行挤出来的笑容一滞。

卡卡西道：“您在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提到母亲，昨天我们去母亲的坟前，你的表情骗不了我。”

朔茂沉默了。

没想到他的情绪还是暴露了。

也许是潜意识里，他不想在孩子面前伪装吧。

只不过他不想外界的负面消息影响到卡卡西。

‘这个孩子的天赋非常高，以后绝对能成为木叶的栋梁！’

朔茂不想因为他的事情影响到卡卡西。

被火影大人召见时，朔茂没有受到任何的责难，火影大人对他只有安慰和宽容。

可是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失败，对村子的影响很大。

火影大人的宽容，村民和同伴的指责，是最让朔茂难受的。

只不过，就算时光倒流，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知道被他救下的同伴会指责他，他依然会选择终止任务去救人。

身为木叶的精英上忍，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必须付出代价！

所以朔茂已经做出了抉择。

他既是一个忍者，也是一个武士。

身为武士，不管犯了什么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只要切腹...

只要切腹！都会获得原谅！

死亡！

便是朔茂给的交代！

“卡卡西，如果有一天，你面临任务和同伴只能二选一的抉择，你会选择什么？”

朔茂突然想知道卡卡西的答案。

卡卡西闻言，微微一愣，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是之前，他的回答应该是任务优先。

而在听到信彦的一番话之后，卡卡西却有了新的想法。

“我都不会放弃！”沉默许久之后，卡卡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朔茂的眼神一阵变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卡卡西的回答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很多时候，难以两全。

一定会出现面临二选一的情况。

“我明白了。”朔茂点了点头，没有对卡卡西的回答做出评价。

不过他的心中却感到很欣慰，至少卡卡西没有选择放弃同伴而选择任务。

“如果一定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选择同伴！”卡卡西补充道。

他的心中想到了信彦，如果是为了信彦的话，他也许会和父亲一样，放弃任务。

朔茂微微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卡卡西无疑拥有着成为优秀忍者的全部素质。

而且他是一个非常遵守规则的孩子。

但也因为太遵守规则，让朔茂感到担心。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团队合作对忍者来说非常重要!

只是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不善与人相处.

以后跟同伴的关系显然并不会十分融洽，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卡卡西能带信彦回家，已经让朔茂感到很意外了。

而现在卡卡西竟然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朔茂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儿子的器量。

与此同时，他能听到引以为傲的儿子给出跟自己一样的答案，心中也有了几分慰藉。

至少卡卡西能够理解他！

一时间，朔茂伪装的情绪差点控制不住了。

“打破规则的人，是废物！可是不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卡卡西来到朔茂的身前，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大手，红着眼眶说道：

“父亲！我会用事实，让所有人都闭嘴！”

‘不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吗......’

朔茂没想到卡卡西4岁的年纪，会有这种觉悟。

“卡卡西...”

卡卡西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您为村子做出的贡献，不会比任何人少！

一次错误难道就能否定一切吗？

就算真的被否定了，您的屈辱也将由我来洗刷！

请您跟我一起见证那一刻的到来！

可以吗？”

朔茂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请您绝对不要感到自责！因为那样......

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可以随便放弃任何同伴的人！

您是我的骄傲！您没有任何错！”

卡卡西觉得自己这顿饭说的话，已经抵得上之前一个月了。

可是他真的害怕信彦说的事情会成真！

“您做任何决定，都请不要丢下我！我愿意跟您一起承担痛苦！”

“卡卡西！”朔茂将卡卡西紧紧抱住。

因为他不想让卡卡西看到他湿润的眼眶。

这两天，痛苦和自责已经吞噬了他的身心。

卡卡西的理解就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一时间，朔茂有些动摇了。

如果他自杀谢罪的话，卡卡西也许以后真的会走上歧路。

这是朔茂不想看到的！

“卡卡西，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朔茂反应了过来。

按照卡卡西以往的性格，就算心里藏了这么多话，但有些话也不像他这个年纪能够说出来的。

“是信彦，他告诉我您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件，选择极端的方式......”

卡卡西如实说道，朔茂刚才的一系列反应证实了信彦的话。

“我认同他的话，刚才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朔茂微微一愣，“是那个孩子吗？”

“父亲，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卡卡西再次郑重的道。

朔茂心中一阵挣扎。

他想到了自裁，除了为了谢罪，也是想清除这些负面的言论，防止影响到卡卡西的成长。

毕竟他答应过妻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卡卡西。

因为这几天，卡卡西的情绪已经很不对了！

为了不连累卡卡西，朔茂才想到了极端的解决方式。

只是现在听了卡卡西的一番话，朔茂觉得，他应该活着！

二战结束才过了几年，他活着，才能更好的弥补这一次的过错。

“卡卡西，我答应你！”

卡卡西得到了朔茂的肯定回答，看着他挣扎的表情，以及迅速变得低沉的情绪，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果然，父亲刚才都是装的！

信彦是对的！

此时，想到自己之前对信彦说的话，卡卡西心中一阵后悔。

“卡卡西，你怎么了？”看着卡卡西的脸色不断变化，朔茂问道。

接着，卡卡西将这几天，以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跟朔茂说了一遍。

很多事情，有了沟通之后，反而就没那么复杂了！

这是自卡卡西出生以来，父子二人第一次敞开心扉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