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请访问天子的笑容让七位自诩为正直无私之臣的阁老们不约而同的露出羞愧之色。
先前他们以改革盐政可能会造成国库税收锐减为由极力反对,而天子则是釜底抽薪直接开出五百万两的价码堵住了他们的嘴。
现在见到天子改革之心甚决,而且盐政改革之后,从盐业上的收获远超预料,而且此政确实利国利民,他们在没有任何能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对新政的情况下,又要将新政所获收归国库,这算什么?
这说明他们先前的反对就是幌子,他们有私心杂念,他们怕新盐政损失士大夫的利益,所以不得不反对。
而这些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传诸后世,也必然成为七老身上无法洗刷的污点。
“杨尚书这个时候再和朕谈盐政所得归入户部合适吗?”
“合适。”杨一清也是豁出去了,没办法,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他身为户部尚书,面对空荡荡的户部库房,说实在的,早就穷怕了。
既然穷那还要什么脸面,总比各个衙门堵在户部要钱时候进退两难强得多吧,而且天子从新盐政上每年能搜刮到两千多万两,就给五百万?门都没有。
“朕费心费力去改革盐政,原因就是因为朕也穷啊,朕想要大明富庶,想让大明国泰民安,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手头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而每一件事想要完成都需要海量的银子,说实话,每年两千万对于朕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杨一清露出我信你个鬼的神色道:“陛下要做的事皆可交给外朝,外朝有内阁有六部,只要库银充盈,万事皆可做的。”
朱厚炜笑道:“杨尚书可知朕改编禁军三营,裁撤老弱,整肃军备,建十万神策军以来,花了多少银子?”
“这…”杨一清哪能回答得上这样的问题,说白了朝臣根本不支持天子改编禁军,在他们眼里禁军三营就是银样镴枪头,纯粹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存在,既然没什么大用,整编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在浪费银子?
为组建神策军,天子也跟户部开口要过银子,不过很显然被拒绝了,理由是没钱,也确实没钱…
可禁军三营还是整编了,而且扩军到了十万,可花的是天子内库的银子,外朝自然也懒得过问。
现在天子这么问,很显然是在打户部的脸…
“朕来告诉杨尚书。”朱厚炜正色道:“神策军组建,遣散老弱的安家营十万两,招募新兵安家营六十万两,每日肉食、果蔬、粮食的消耗差不多五千两,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千两,外加甲胄、刀枪、盾牌和火器的消耗不定数,还有每月饷银十五万两,自朕整编神策军以来,这十万大军就如同吞金兽一般耗费了朕内库超过两百万两,以后每月的消耗差不多也要二十万两,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万两!”
朱厚炜每说一句,七老的脸色就白一分,又是没法反驳,大明军队,按制,最寻常的战兵每月饷银都要一两银子,不过谁都知道,能实额拿到饷银的只有将领的家丁,其余能拿到一半甚至三成就不错了。
所谓的喝兵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蓄养家丁的将领也没指望过寻常战兵上战场厮杀,让那些老弱病残上战场本身就和送死差不了多少。
至于吃空饷更是普遍现象,就拿九边之一的大同为例,大同总兵麾下战兵两万,可实际上万五都不到,真正能战的或许就只有五千甚至更少,也就是说原本的大同边军上下吃了五千空饷,喝了一万五战兵的兵血。
这是常态,朝廷诸臣也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会多事,毕竟边军的存在是镇守,是为了防止蛮夷入侵,说白了就是还要靠人家打仗,你把将领裁撤掉了以后,换上去的还是一个德性有什么意思?
但是神策军不一样,神策军编制十万,按照惯例,朝廷不会去管被吃了多少空饷喝了多少兵血,既然编制是十万,那么朝廷就拨十万两银子的军饷,一年也就是一百二十万两。
至于什么伍长、小旗、百户、千户这些中底层武夫每月应该拿多少朝廷也不管,还有就是粮食,粮食有屯田,还有定期输送过去的军粮,这些也都不在朝廷的考虑范围之内,银子给足了,让你贪,你还要这个要那个,当户部是善堂?
这是大明军队的普遍现象,可神策军却是实打实的,在神策军没有空饷和兵血这一说法,更不存在家丁。
按照神策军的军法条例,将领吃空饷、喝兵血、克扣军饷、蓄养家丁等等轻者革职,重者下狱问罪待斩!
可以说神策军就是大明军队中的异类,怎么看都格格不入的很,但是让天子不惜血本整编出来的神策军,其战斗力有待验证,可训练却是天下军队当中最艰苦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臣以为,京师有京直二十六卫拱卫,根本无需神策军这样的强军镇守,而且就算神策军的军饷和用度由户部拨给,只要盐政所得归于户部,也无不可。”
杨一清的算盘打的很精,新盐政只要不出岔子,一年能有两千五百万两左右的收获,而且还是固定的,而神策军的开支不过两百多万两罢了。
几位阁臣不约而同的点头,很显然非常赞同杨一清的提议。
“杨首辅曾经和朕说过,大明弊政之一是屯兵,既是弊政是否要改?”
杨廷和郁闷,这话他确实说过,他还说过锦衣卫和厂卫也是,天子为何不提?
“大明屯兵早已经腐朽不堪,最可笑的是军户的儿子就只能是军户,匠户的子孙世世代代只能是匠人,简直滑天下之稽…”
“陛下,此乃祖制!”
朱厚炜目光如炬般看向杨廷和道:“锦衣卫、屯兵也是祖制,而首辅却说这是弊政,怎么锦衣卫能裁撤,屯兵之政能改之,户籍之政就不能动?”
杨廷和摇头道:“非是不能,而是无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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