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姐,你笑什么?”韶华的眼睛湿润,“是不是笑我太笨了?”
“你想多了,”沃琳笑着轻抚韶华的背,“我今天修机器,有所悟,不过因为用力过度,手腕有点疼,想到等下我把心得写在笔记本上时,字肯定会很丑,觉得好笑,不是笑你。”
其实沃琳的手腕好着呢,可韶华此时的心理很脆弱,疑神疑鬼,稍微不慎,就可能给韶华带来打击,沃琳卖惨,不过是转移韶华的注意力,也借以让自己能缓口气。
“沃琳姐,对不起,你修机器已经很累了,我还打扰你。”韶华愧疚,眼看就要哭出来。
沃琳无奈:“韶华,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也不是第一次修机器,不至于这点累都受不起,只有你自己打起精神,我才能好好教你,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我把话说太明白吧。”
看着韶华不知所措的样子,沃琳更加无奈:“别愣着了,把那几道数学错题改了,以你的强项缓冲一下被物理拗住的脑子,也算是劳逸结合,你时间紧,省着点用。”
“哦,哦哦。”韶华拿出数学练习册改错题。
沃琳从抽屉里拿出维修记录本,也开始写写画画。
改完了数学题,韶华又开始和物理死磕,直至深夜,她才回自己宿舍,就在沃琳隔壁。
第二天早上沃琳被手机闹铃叫醒,本想赖会儿床,想起模拟机的质控还没有做呢,不知二十多天过去,模拟机有没有大的误差,她赶紧起床。
打开门,看见一脸苦大仇深的韶华在走廊徘徊。
“你干嘛呢?”沃琳闭上眼懒洋洋问。
“沃琳姐,化学式好难背呀。”韶华苦哈哈道。
“我做的饭很难吃,你不是照样吃了?”沃琳回身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槽。
本地人嗜辣,偏偏她不能吃辣,所以她做菜不放辣椒,想在她这里蹭饭吃的人,除非提前报餐,她会刻意在某几个菜里放辣椒,否则蹭饭的人就得忍受没有辣椒的苦楚。
没有辣椒的菜,在别人眼里自然就叫做难吃。
韶华娇憨地叹口气,问沃琳:“沃琳姐,早上吃什么呀?”
她住宿舍的日子,就在沃琳这里混吃。
“自己看有啥。”沃琳冲身后挥挥手。
韶华打开沃琳的冰箱,傻眼,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零食,猜也知道是沃琳从家里带过来的,可她不想吃零食,她想吃新鲜的早餐。
“沃琳姐,冰箱啥都没有啊。”韶华抱怨。
“冰箱里没有,你不会朝床底下看哪。”沃琳正在刷牙,言语含糊。
“哦。”韶华又去看沃琳的床底下。
除了米桶,面桶,再就是白菜、萝卜、土豆、菜头,都是能经久放的菜,这几样菜是沃琳昨天回医院时,路过医院门口的菜市场顺便买的。
“算了,我还是出去吃吧。”韶华想吃肉。
回家吃,得面对老妈事无巨细的盘问,去食堂吃,背化学式时得应付同事的各种好奇,在饭店吃,最多被别人怪异的眼神多看几眼,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不耽搁自己背化学式。
沃琳随意点点头,继续刷牙。
本来她打算做几张萝卜饼,醋溜一盘白菜,再做两碗油茶,韶华不在她这里吃,她倒是省事了,泡杯奶粉,吃点零食,也能糊弄饱肚子。
“你不会又打算吃干粮吧?”寿卫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嘿嘿,还真是的。”沃琳问寿卫国,“您怎么在这里?”
寿卫国道:“昨晚在首长家吃饭,喝酒喝到很晚,就没有回去。”
“哦。”沃琳点头,刷完牙,洗脸。
韩霆租了房子在外面住,医院的宿舍没退,寿卫国每次在医院休息,都住在韩霆的宿舍。
寿卫国道:“你吃了一路的干粮,还不腻呀,我从首长家带了些馄饨回来,正要煮着吃,给你也煮一份吧,至少是新鲜的,比吃干粮要爽口些。”
“还有这好事?”沃琳没有客气。
沃琳把自己和宿舍收拾清爽后,寿卫国把煮好的馄饨端了过来。
“这馄饨怎么这么眼熟?”沃琳惊奇。
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被翠绿的葱花衬托得似宝玉般晶莹剔透,加上薄如蝉翼的甩袖蛋花,还有撕成比指甲盖还小的紫菜,以及作为点缀的红色甜椒末,让人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她先尝了一口:“嗯,好吃,味道也很熟悉。”
浓浓的胡椒味,配以陈醋的酸味,酸辣爽口。
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吃过。
寿卫国问沃琳:“你吃过磊磊做的馄饨吧?”
沃琳努力想,终于想起来了:“还真是的咧,李磊给我煮过一次一样的馄饨。”
只是那次她加班时间太晚了,太累了,记忆有些模糊。
寿卫国道:“磊磊的做饭手艺是我教的,你觉得这馄饨熟悉不奇怪。”
“怪不得咧,”沃琳继续吃,由衷夸奖,“要不说您是师傅呢,还是您做的这馄饨更好吃。”
寿卫国乐呵:“只要你喜欢,以后想吃我就给你做,算我的拜师礼了。”
“嗯?”沃琳听着寿卫国这话里有话。
“是这样啊,”寿卫国解释,“昨晚我从你宿舍前过,听到你在给韶华讲复习资料,我就想啊,你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干脆顺便连我也一起教了。”
“啊?”沃琳实话实说,“我没有自信能教得了您,您这相当于从头学起呀。”
寿卫国高中毕业有二十多年了,别说高中学的知识还记得多少,就是给他一份初中生卷子,他会做多少还不一定呢,他要参加成人高考,相当于整个中学知识从头学起。
这让沃琳怎么教,用半年时间教六年的课程,专业教师恐怕也不敢揽这活吧。
“哈哈,”寿卫国被沃琳缩脖子的动作逗乐,“你别怕,我有同学在咱们子弟学校当老师,找人辅导我功课不是难事,以后我可能有时候住在这里,要是向你请教,你别推托我就行。”
“哦,这还行。”沃琳大大松了口气,夸张道,“还真吓死我了。”
换来的,是寿卫国的一阵大笑。
沃琳吃过饭去上班,寿卫国从走廊窗户看着沃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好笑,越和这丫头接触的时间久,越觉得这丫头有趣,以后有事没事逗逗这丫头,那感觉应该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