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与樊胜美分别,满仓恢复了自由,本想逛逛,无意之间看到客运站跟前一家楼房窗户上贴着卖楼。
满仓直接上楼了,敲了半天屋内才有人应答,是两个年轻人,开门的睡眼惺忪看得出很累,屋内的家具是特别有年头的玩意,满仓看一眼就像丢掉的那种。
窗帘拉着,给满仓一股压抑的感觉,屋内有一股混合着香烟和酒精的特殊味道,满仓暗自摇头。
“卖房?”
望着开门的男生眼皮似乎都没抬起来,满仓单刀直入。
“对呀,你要买呀?太好了,终于不用出租了,这屋里东西都给你,给我一千五就行,我这有房本!”
惺忪的顺眼嗖的一下睁开,投射出无比兴奋的光芒,满仓吓了一跳。
这是满仓听到最痛快的卖方,一间卧室内嘻嘻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满仓没看清人,对方不一会提着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拉杆箱子出来了。
满仓简单看了一下房子,觉得除了家具其余还可以,索性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立马付款,两人拉着满仓赶忙到房产局过了户,接着头也不回人上了客车消失了。
“我去,这也行!”
望着两人的背景满仓就跟做梦一样,心道真是有钱人,一个房子说丢就丢了。
摒除杂念,满仓紧接着去了化肥厂,让满仓有些意外,贷款下来了。
“按照规定这么大一笔钱需要到拉城信贷总社提款,我们自提的话贷款下来的更快,要是等到运输过来还要等些日子,据说最近不太平,稳妥一点我们就花点手续费让拉城的安保公司运过来吧,满仓,跟三百六十万相比,这都是小钱!”
饭桌上,丛灵把贷款的最新情况和满仓进行了详细说明,满仓微微皱了皱眉头。
貌似记忆中这几年拉城的治安的确很差劲,尤其涉及到银行的现金运输,经常有小银行被抢劫的情况发生。
经济越发达的地方这种情况越多,后世最出名的张某军和周某华这帮混混实际上都是效法1993年前后这批人。
实际这批人也多半都是银行内鬼和外部黑恶势力勾结,导致金钱的运输路线被泄露,什么安保公司实际上都只是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这批钱是自己发迹的启动资金,绝对不允许有事。
与其惴惴不安的等着还不如自己带人去提回来,反倒是更加安全,至于自己的路线也必须隐藏起来,防止被某些人盯上,得想个办法。
满仓拿起酒杯和老楚碰了一下,丛灵静静的等待着满仓的答案。
“有了,干妈,你和银行那边预约一下,大约一周后九号我们去提款,干妈到时候直接去,然后我们在拉城会和,你和刘姨你们分开走!”
满仓想到自己答应白小春弄的那批卡车还没兑现,正好自己利用这个机会画个圈,丛灵迟疑一下最终点点头。
如果雇佣安保公司这一趟费用至少一万多,满仓现在缺钱这样决定也正常。
拜别丛灵,满仓找到杨百万,此时步行街已经开始改造,首先动手的就是两侧的民房,满仓签了一大摞协议,一排排民房被推倒,当天下午几十万资金到了满仓的账户。
为了不让杨百万觉得自己薅羊毛太多,满仓特意要了两个安置房,杨百万当即答应。
“杨哥,你知不D县里有没有售卖仔猪的?最好能够买到种猪和母猪,我姐非要养猪,盖了大猪圈让我给弄!”
找了个地方,两人喝了点茶水。家里的猪圈虽然有一些倒了,但是绝大多数还在,于是满仓决定现在就开始动手。
当然满仓没敢说这是自己的发财之道,担心杨百万这个人精想出点别个。
现在杨百万眼睛里,满仓的任何点子都意味着金钱,虽然的确如此,满仓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你还真问到了,县里种猪场黄了,昨天杀了一批猪,今天应该还有,上车咱俩去看看,昨晚上我和朋友吃烤乳猪就是种猪场的小猪,味道可好了,今晚咱们再吃点…”
上了车,满仓心里都在咒骂,心道地方的这帮二百五,还没转私营你们连种猪仔猪都杀。
国家引进和培养这些种猪花了多少钱啊,希望自己能抢出来一批吧。
让满仓心痛的是偌大的养猪场,此时仍旧弥漫着血腥味,几台三轮车上躺着长白母猪和公猪的尸体。
“咋杀了呢?”
望着十几头种猪和母猪被杀,满仓真想把这帮负责人弄去案板上也捅死。
“没啥喂了,种猪场说改制,地皮啥的都卖了,我们也没办法,说是要办养狗场!这些猪一天吃多少粮食?晚杀一天就掉膘,现在杀了还能多卖点,而且还欠着我们工资呢?俺们也不想杀,咋整?”
工人拿着杀猪的攮刀脸上也很无辜,几个老师傅眼睛里也有不舍,满仓想要说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国企改制潮中这帮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用冰山一角来形容绝对没有不为过。
那些自己看不到的部分呢?进口机床拆了卖废铁,核心技术图纸当废纸卖不是很多?那才是真正的血腥,面前只不过自己闻到了而已。
“还剩多少活的,我买!”
听着种猪场里还有猪在被嚎叫,满仓赶忙招呼。
“里面别杀了,有人买活猪,别杀了…”
几个老师傅赶忙跑向里面,猪的号叫声终于停止了。
经过清算,种猪场里现在还剩公猪五头,体型偏瘦,胖一点已经躺在案板上了,此时正在放血,满仓心都疼。
母猪七个,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肚子里有猪崽。
另外的几个半大小猪不是耳朵坏了,就是尾巴掉了,或者干脆瞎眼睛,总共三十八只小猪,都有缺陷。
“你如果想要的话咱们就打包吧,也不欺负你,两块二一斤你收着,咱们现在点钱!”
种猪场办公室,终于出来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腆着大肚子,脸上油油的,见到满仓就跟狼见到了羊一样。
“这些猪这么瘦,你要两块二?你自己看看这些猪除了骨头还剩个屁?你杀猪卖肉能卖几个钱?”
面对种猪场的领导,杨金山心里也是不痛快。
对方认识自己,但是价格上半毛钱都不让。
“杨老板,你是大老板咱们比不起,国家的东西就是国家的东西,就这个价,您不买我卖给别人也是这个价,不然就只能杀了,卖肉赔多少那都是国家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负责清查资产!”
摆弄手里的钢笔,男子眼睛里都是无偶所谓,工作去向都找好了,种猪场变养狗场,还是厂长。
这些猪的所有款项一半归属办公室,去向更不必说,卖肉的化几乎是全部归属办公室,所以男子根本不让步。
“价格可以,我看你们这还剩一些防病用药和注射器,都给我吧,反正你们这边不养猪了也用不到,就当咱们交个朋友,您看怎么样?”
满仓看懂了男人的心思,再说此时的这些猪的价格看上去的确有点高,但是跟一年后相比,那就是白菜价。
一年后仔猪价格十元一斤,原因之一就是本地种猪场黄了,仔猪供货紧张,本地的仔猪都是从外地购买的,价格能低的了?
还有一些农户看到种猪场都杀猪了,‘敏锐’的预测猪的价格下一年会“下降”,于是乎也开始跟风杀猪。
结果第二年猪都变成了金猪,再加上经济上行,人们对肉类价格需求增加,两线叠加,猪肉相关产品价格翻了三倍。
跟那个时候的价格相比,现在多花点钱那都是毛毛雨。
“没问题,交钱你就到实验室去,有啥你就拿啥,看中了你都搬走都无所谓,马上新设备也来了,我正犯愁这破玩意哪处理去呢!”
现钱可以到手,厂长立马同意,要什么给什么。
满仓利用种猪场的电话给谷春艳打电话,接到电话谷春艳就开着大胶轮上马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