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满仓几乎没有出现在学校,因为收粮季节到了。
农民们每年几乎都会在新粮收货之前把家里的存粮卖掉,这样确保家里粮食不会出现断顿,正是这样的习惯保证了我们国家长久以来的粮食安全稳定。
丛灵就在麻子城县内开始大规模收粮,又把一些不能去外地的化肥厂员工召回手下,利用老关系在县里挂了一个下岗再就业。
为了扩大规模,丛灵拉着谷春艳一起在朱家镇办了一个粮点,不指望多赚钱,全当谷春艳学习。
满仓并未牵涉过多精力,毕竟丛灵从零这帮人都比自己专业,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就可以了。
只是让满仓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粮点刚开业半个月,在镇子的另外一侧也开了一家,而这家的主人还是自己的老相识,或者说是对头:于佰春。
“都来我这卖粮食,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是朱家镇的人,那个人是麻子城来的,缺斤少两,克扣的非常多,不要去他那里卖粮食,你们不知道…”
更加让满仓没想到的是,于佰春不光收粮,一直暗地里中伤自己的手下,弄得很多人都不敢到谷春艳的收粮点卖粮。
“这个姓于的太不是玩意了,自己收粮还埋汰别人明明我们最早,暗地里说我们学他们,什么东西,还特么做过老师呢,一个比一个差劲!”
跟着谷春艳收了几次粮食,喜子被气得了不得,谷春艳也是十分气不过,几次都想去于佰春那边理论,满仓给拦住了。
“理论什么?人家死不承认你能怎么办?嘴巴长在对方身上,就是到派出所人家也可以有话说,要死不承认你还不是没辙?”
望着群情激奋的两个人,满仓并不在意,因为收粮自己这里不是重点,南部才是主产区,丛灵那里才是重点。
“那还能就这么算了?我忍不下这口气,反正上次揍了他一次,这次再揍他一次出出气!”
想到于佰春那个拿着学生当沙包的混蛋,喜子就恨得牙根痒痒,满仓再次摆手。
“做生意不是斗气,斗来斗去有什么用?我们诚实收粮即可,以后啥情况都会遇到的,你们得适应,现在权当练兵,这点小事看不开,以后能气死!”
想到社会上的尔虞我诈,满仓摆摆手,喜子和谷春艳只能够作罢。
新粮马上下来了,农民此时正是销售陈粮的高峰,两家几乎都是抓住了这个节骨眼,丛灵在麻城,于家在朱家镇,两家几乎都是在赌。
朱家镇这边的重点在满仓看来并不是收粮,而是大白菜。
今年一百亩的大白菜上次,如果按照预期自己至少能够赚几万元,如果巅峰差不多能够赚十几万,只要这些完事,粮食都是小事。
伴着第一场秋霜下来,大白菜开始上市了。
让满仓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开始销售,于佰春开始卖白菜了。
“啥?一毛一斤?你怎么不去抢?”
集市上,几个农户走到于家白菜摊跟前,听到一毛钱一斤,所有人都咂舌。
“您还别跟我讲价,你看看这朱家镇周边有白菜么?不是我跟您说,今年只有我从外地进了点白菜,本地白菜都烂了,吃酸菜的都得用白菜,您不要还有别人要,还跟您说我们的白菜还得涨价,因为就这么多!”
望着一帮农户焦急的样子,于佰春脸上都是得意,现在才明白姐姐为什么让自己下岗卖白菜。
宾西的白菜一分五,卖到这边一毛,自己赚翻了。
跟学校那一百多块钱的工资相比,于佰春太喜欢现在的感觉了。
“给我来二百斤,咋的也比肉便宜!”
再不腌酸菜就过时了,农户谁会跑到宾西那么远?有了第一户购买,其余人也跟着开始整袋购买白菜。
“满仓,咱家的白菜要不也砍吧,我估计过两天白菜得降价,这老于家的白菜还有很多呢!”
望着于佰春家的白菜卖的这么好,谷春艳心里开始发慌,毕竟家里一百亩地的白菜呢,不是小数目,如果不能卖出去,自己家就得三年都吃白菜。
即便是喂猪,猪都得吃吐了。
按照亩产五千斤算,现在的市价下,自己家一百亩地白菜那就是五万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原本谷春艳认为今年的白菜能够到二分就行,一百亩地正好是一万多,可以抵消信用社的债务,后来债务还完了,那就多收入一万。
“别着急,白菜是霜后长得快,再来一场霜还能长二两,这两天还有雨,不着急!”
白菜的价格距离自己的预期还有很大的距离,满仓不着急,况且按照白菜的生长属性,现在正是壮心的时候。
“中吧,我估计也涨不了多少了,看看就这几天就开始吧!”
望着农户们跟抢白菜一样,谷春艳心里十分焦急,就跟看到地上放了一百块钱不能捡一样。
果真,第二天又是一场大霜,苞米杆叶子全都黄了,谷春艳急的就想砍白菜,满仓再次给拦住了。
“别着急,还能涨!”
仔细检查家里的每一棵白菜,满仓心态异常稳重,谷春艳却急的了不得。
更加让谷春艳焦急的是,白菜丢了。
“满仓,早晨的时候发现东南那边的地理丢了能有一车白菜,都是挑着砍得白菜,要不要报派出所?”
大早晨喜子娘跑来满仓家里焦急的说道,满仓微微一愣,心道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今年白菜缺,周边农户几乎都绝产了,只有自己的那边打了农药,现在绿油油的不招贼才怪。
但是农村这种小偷小摸太多了,满仓原指望丢一两颗谁家拿去吃就算了,现在看自己低估了这帮人的胆量。
“老酒今晚带着狗和我去看地,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那么大?”
按照满仓的预计,自己的白菜至少得等到三毛再卖,不然辛苦一年为了啥?再说有人给自己扛价还不借东风。
“满仓,要不就砍了吧,现在价格也不低了,万一都被人祸害了,不值当!”
想到一百亩那么多,谷春艳还是没忍住。
“不行,丢这点也就千八百斤,真的砍了我们损失的不是一点半点,继续等,再来一场霜我就砍!”
面对满仓的固执,谷春艳没没办法。
晚上喜子把自己家的马给满仓牵来,满仓和老酒在白菜地周围生了四堆火,一人一把猎枪,整晚都在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