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带着数千的降卒,退回了宛城,至此整个南阳郡,便回到了大晋的手中。
司马珂一面令襄阳的桓宣率军前来驻守宛城,同时又命桓温领军进攻襄城郡,令夏侯长进攻颍川郡,同时令荀蕤率荆州军北上,进入宛城郡。
司马珂又让纪睦移镇襄阳,与桓宣两人各镇守两大军事重地,遥相呼应,确保运输补给线的畅通。
李菟将襄城郡的驻军全部掏空,又被司马珂斩杀或者俘虏,故此襄城郡完全没有防守能力。晋军一到,襄城郡的郡守索性开城迎接大晋王师,桓温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襄城郡。
而颍川郡历来并非兵家重地,驻兵也不多,夏侯长只是在城下摆开阵营,郡城内的守将便立即开门献城。
南阳、襄城和颍川三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全部被晋军收复和占领。
占领这三郡之后,司马珂布置好了以襄阳城为起点,形成襄阳到宛城,再到颍川和襄城两郡的运输补给线。
至于襄阳之南,便以船舶运输京口和江南诸州的米粮,抵达襄阳之后,再走陆路。
同时,又让桓宣派三千兵马,又另外调拨钱粮,发动南阳郡内两万百姓,前往开拓年久失修的轩辕关这一线的道路,沿着古道重新修复和拓宽道路,以便可直达洛阳,作为将来补给洛阳的运输线。
司马珂深深的知道,根据历史上的北伐来看,攻城略地容易,但是想要守住中原却极难,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粮草无以为继。历史上的北伐,莫不如此。如桓温第一次北伐,先是一冲千里,所向披靡,然后兵粮不足,后继无援,再一溃千里。
所以,在司马珂看来,补给线的维护,比攻城略地更要重要得多。没有补给线支援的大胜,终究是虚的。
待得一应后勤补给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司马珂便兵发荥阳郡,要在石虎尚未聚集大军迎战之前,攻占洛阳城。
然而,荥阳郡一样没有多少兵马,司马珂率领天策军、骁烈军、背嵬军和羽林骑,诸路大军势如破竹,一路上的大大小小的城池望风而降,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占领荥阳郡之后,司马珂令谢尚率骁烈军镇守荥阳郡,与颍川郡、襄城郡连成一线,自己则率天策军、背嵬军和羽林骑,急袭虎牢关。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属成皋县。因西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在此圈养而名虎牢。三国演义里搞了个汜水关之战,又搞了虎牢关之战,属于老罗的笔误。
此关关高壁厚,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历来乃兵家必争之地。
春秋时鲁军击败燕师于此;战国时六国驻兵于此抗秦;楚汉争霸时,刘、项在此争城夺关。
如此雄关,只要箭石足够,着三千兵马防守,便足以抵挡百万雄师的进攻。
然而,中原之地,早已落入石赵手里几十年,并无外敌来袭,所以虎牢关对于石赵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象征性的派遣了一千兵马,镇守此关,以防万一。
自从祖逖去世之后,洛阳和荥阳一带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战事,虎牢关的守军也是近二十年没有经历大战。无论是洛阳,还是关中,抑或东面的中原地带,都是石赵的地盘,所谓虎牢雄关,也失去了它的作用。
直到半个多月前,晋军攻下荥阳之后,洛阳及虎牢关的守军,这才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天色微明,虎牢关雄伟的城廓沐浴淡淡晨曦中,远远望去,云雾缭绕、层峦叠嶂,风景如画。关楼上,一名赵军士卒将手中地长枪搁一侧墙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差不多该换岗了。
咚咚咚随着关内那悠扬而绵长的晨钟声响起,一夜酣睡的守关将士纷纷从睡梦中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正准备等待着换班的同袍们前来,便要一头钻进营房,继续睡个好觉。
轰隆隆就在此时,在天际响起了一阵闷雷声,吸引了城头众将士的注意,纷纷眺首望去,却见得天际一线,一抹乌云滚滚而来,紧接着旌旗漫卷,刀戟如林,无数的战马呼啸而来,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卷向虎牢关。
晋军来了!
司马珂北伐已经将近三个多月,而且在十数天前便攻下了荥阳,虎牢关的赵军早在前两天得到命令,坚守关城,严防晋军攻关。
然而,就算赵军已得到了晋军北伐的消息,而且也知道晋军近日即将抵达虎牢关,但是真正见到晋军的到来,众赵军将士依旧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城头上号角声呜呜呜大起,有人已飞马传报守关主将。
镇守在此地的守关主将,乃西中郎将朱保,是石赵太尉夔安的心腹之将,跟随夔安南征北战多年,故被赋予镇守虎牢关之重任。
得到消息的朱保,急忙亲临虎牢关关楼,等到他看清关下的形势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咚咚咚”
“呜呜呜”
虎牢关下,绵绵不息地战鼓声以及低沉的号角声响彻长空,一望无垠的旷野上。晋军潮水般席卷而至,一杆苍劲大纛旗迎风猎猎招展,上绣两排字,上书“征讨大都督”,下书“司马”两个大字。
大旗下,司马珂一身戎装,昂然屹立在西极马之上,身后千乘如云,万骑如雨,森森铁甲汇聚成一片钢铁地汪洋,闪烁出慑人的冷意。一杆杆刀戟直刺长空,还有晋军将士顶盔上那一片樱红地流苏,朝阳的照耀下凄艳如血!
精锐!真正的大晋精锐!
这只兵马纵横无敌,曾数次在江南大破羯赵大军,又在半载之间攻下西蜀成国,自跟随司马珂出战以来,未尝一败!
关上,朱保目露惊叹之色,似乎不太敢相信:“想不到退避江南的南晋,居然有如此精锐之师!”
关下,司马珂的视线被虎牢关所吸引,只见虎牢关正是两山夹一谷,谷道中间填塞一道雄关,关墙高达六丈,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虎牢天下险,真雄关也!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朱保的身上。只见此人身材魁梧,典型的蓝眼睛、高鼻子的羯人特征,看起来极其彪悍,估计也是一员羯人之中的悍将,。
朱保目光凛然,身边的的将士大多面如土色,尚未战、心先怯,唯有朱保神色冷漠,屹立如松,朗声喝道:“休得慌张,我有雄关可挡百万军马,不信南晋之兵还能插翅飞上关来!
“嗬”
“嗬”
“嗬”
晋军军阵中忽然响起有节奏的号子声,朱保目光一凝,瞳孔霎时缩紧。失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众将士亦纷纷翘首北望,只见一望无垠的旷野已被无的晋军铁甲所覆盖,浩瀚的晋军后阵,忽然鬼魅般竖起一座座“木塔”,那嘹亮整齐地号子声中,木塔越来越多、终直刺长空。
“井阑,那是井阑!”
一名将领突然惊恐地嚎叫起来。
朱保心头狂跳,凝视望去。果然发现那一座座高耸的井阑竟然真的往前缓缓蠕动。虽然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向着虎牢关靠近。浓重的阴霾顷刻间朱保眸子里凝结。
晋军果然有备而来,而且在占领荥阳之后,这短短的十天时间之内,居然制造出来了井阑!
中军的司马珂,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庾翼果然不愧名门之后,居然能在短期之内,组织工匠制造出井阑这种巨型攻城器械,虽然行动缓慢,而且行走时要让士兵用绳子拉住,以防倾倒,但的确是攻城利器。
晋军前阵,庾翼手举马鞭遥指虎牢关头,把手一挥,沉声道,“传令,攻关!”
肃立庾翼身后的传令兵将手中三角令旗狠狠挥落,顷刻间,绵绵不息的战鼓声陡然一转而变得激越起来,低沉的号角声亦陡然变得嘹亮至极。严阵以待的晋军将士立刻开始移动起来。
这就要开始攻关了吗?
“所有将士皆上关楼,准备迎战!”
朱保一声令下,上千赵军乱哄哄地拥上关头,霎时间,狭窄的关楼上到处都是人、拥挤不堪。
不一会,那十数架井阑已然靠近关前较为平整之处,比虎牢关略高五尺高,不得不说虎牢关的确雄峻,若是寻常城池,井阑必然比城墙高出一大截。
待得井阑立稳之后,无数的晋军弩箭手蜂拥而上,直奔井阑顶部。
负责领兵的天策军长史曹据手中长刀悠然高举过顶,百余名弩箭手的灼灼注视下,冰冷地斩击而下,一声响亮的长啸顷刻响起,“放箭”
众弩箭手填箭,瞄准,扣动悬刀,放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顷刻间,上百支锋利的箭镞破空而起,空中喧嚣起一片刺耳的尖啸,掠过长空,霎时飞临虎牢关头,然后挟带着冰冷的杀机雨点般倾泄而下。
“嗯?”朱保地瞳孔霎时收缩。顷刻间凄厉地怒吼起来,“立盾,立盾,躲起来,快躲起来”
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在众赵军的头上攒射着,那些赵军不是躲在垛堞之下,便是高举着大盾挡面前,虽然乱箭如云,但是被射死射伤者并不多。吃亏就吃亏在虎牢关太高,井阑的优势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来,不能像其他城池一般居高临下射个痛快,而且十几架井阑上只能站立一百多人,不足以形成大面积的打击。
数轮激烈的箭雨之后,朱保从垛堞之后跃起,目光一凝,厉声大喝道:“放箭”
“唆唆唆”
凌乱的破空声响起,一排排散乱的箭矢从关楼上疾射而出,虽然赵军的弓箭威力不大,却胜在人多而密集,关楼数百的弓箭倾泻而出。
井阑对地面的平整度要求极高,故此十余架井阑离虎牢关的距离各不一样,但是都在百步左右。这个距离虽然羽箭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但是仍旧有一定的杀伤力,而且弓箭的射速快,多而密集,对井阑上的晋军造成不小的压力。
很快井阑之上的晋军弩箭手便逐渐抵敌不住,在曹据的喝令之下,逐渐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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