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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阻止入京

晋击天下 湘南笑笑生 7134 2024-07-16 21:24

  

太极西堂。

  

此时已是巳时,司马衍才姗姗来迟,前来批阅奏折,案几上的奏折已是堆积如山。

  

当年司马珂在建康的那会,小皇帝司马衍可是五更多一点就起了床,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来到太极西堂批阅奏折。

  

除了起得晚不说,颜容和精神面貌,比起当年也是相差太远。当年的司马衍,十五岁的年纪,英俊而稚嫩,皮肤更是白皙如玉泛着光彩,又温文尔雅,神采奕奕,虽然比不得司马珂那大晋第一美公子的名头,但是却绝对是小鲜肉帅哥一枚。但是如今的司马衍,不但胡子胡子拉碴,脸色也是苍白之中带着几分焦黄,眼中也是空洞而没有一点生气,像极了在网吧连续通宵了一个星期的网瘾少年。

  

进入太极西堂之后,司马衍用了张桓递上来的茶汤,休憩了一阵之后,并没有立即用茶汤,而是对张桓伸了伸手,道:“仙丹!”

  

张桓迟疑了一下,见得四周的內侍都是自己人,这才鬼鬼祟祟的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锦匣来,递给司马衍,小声的说道:“陛下,可千万别让皇后知道是微臣进献仙丹之事,否则微臣必然被皇后打死。”

  

司马衍不以为然的笑道:“皇后在显阳殿,太极西堂的事情她如何得知,再说朕已经服得少了,一日才一颗而已。”

  

原来皇后杜陵阳渐渐的也感觉到了五石散的危害,坚决不许司马衍服用五石散,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同时特意警告了大长秋张桓,若再给皇帝提供仙丹,便要让內侍将其乱棍打死。

  

司马衍一向宠爱杜陵阳,张桓作为大长秋又是皇后的属官,自然也畏惧杜陵阳。于是这一君一臣就跟母仪天下的皇后玩起了躲猫猫的把戏,搞着偷偷摸摸的勾当,司马衍照服五石散不误,只是的确分量稍稍少了点。以前一天三颗,现在只是一天一颗。

  

果然,服了五石散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状态一下便好了许多,眼中也有了神采,开始批阅奏折起来。

  

然而,批阅了一阵之后,司马衍便不耐烦了起来。这些年来,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批阅这些繁杂的奏折。

  

他将手中的奏折一扔,回头对张桓道:“传谯王和中书监来见朕。”

  

不一会,谢安和司马无忌在內侍的传唤下,匆匆的进来觐见。

  

司马衍见到两人都已到齐,示意两人都跪坐一旁,指着案几上一堆奏折,对谢安道:“朕听闻小皇叔之公文,大都由幕僚整理之后,再简略禀报于其,且幕僚还可提出批复意见,而后再由小皇叔定夺。朕觉此策甚佳,从今日开始,便由中书监替朕审阅奏折,整理之后简报于朕,再提出批复意见,由朕定夺即可。”

  

谢安一惊,急声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司马衍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妥,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也是小皇叔的义弟,朕不交给你,难道交给那帮老家伙不成?都说中书监是凤凰池,朕就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凤凰,此事就如此定了,不得抗旨!”

  

谢安原本心中有点忐忑,但是听得司马衍这番话,似乎另有他意,而且语气也十分的坚定,便不再推托,讷讷的说道:“微臣遵旨!”

  

司马衍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笑道:“这帮高门士族,见得小皇叔北伐,无暇南顾,又想把控朝政,居然一起胁迫朕…朕岂能受其操控?”

  

这一下,谢安和司马无忌都听出意思来了。

  

虽然司马珂扶南制北,朝中增加了不少的南方士族的官员,但是北方士族官员仍然占了七成,其中与蔡谟、诸葛恢等人一派的达六成之多,此次荐举蔡谟、诸葛恢为三公,也是众北方士族官员集体荐举的,颇有点逼宫的味道,令司马衍不得不接受,但是司马衍自是极其不爽。

  

他从小做了十几年的傀儡,自然不想再被人操控。他对谢安委以重任,为的就是想摆脱被蔡谟和诸葛恢等人的操控。谢家虽然也算是北方士族,但是近年来两个年轻弟子谢安和谢尚都跟司马珂极其亲近,早已不是一路人,故此司马衍对其也是十分的信任。

  

蔡谟虽然贵为太尉,但是大家都知道,掌控天下八成兵力的司马珂是不会买他的帐,其实等同虚职。

  

现在司马衍又将批阅奏折的权力交给了中书监,再加上廷尉纪睦和太常卿谢裒两卿都站在谢安这边,在朝政上就可跟蔡谟和诸葛恢等人分庭抗礼,达到制衡的目的。

  

唯一的隐患,在于中央军!

  

司马衍缓缓的抬起头来,转向司马无忌,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之意,问道:“我听闻太尉在自己画舫大宴宾客,不但诸北方侨姓高门大都去了,而且龙骧将军和琅琊王也去了?”

  

司马无忌当即回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这个事情,其实司马无忌昨天已经向他禀报了,他只是再说出来跟大家讨论而已。事实上,司马衍悲哀的发现,他身边能相信的人,始终不多。现在除了皇后,也就张桓、司马无忌、荀羡和谢安等人。就连他的亲弟弟司马岳和寄予厚望的司马勋,也跟诸葛恢、蔡谟等北方士族暗通款曲,令他一阵心冷。

  

尤其是司马勋,令他极其头疼。他原本在任用司马珂上面尝到了甜头,对宗室都十分信任。又因司马勋武勇和胆识过人,在司马珂离开朝廷中枢之后,便对司马珂予以重点栽培,想不到如今反成了心腹之患。司马勋现在掌控中央军兵马,在其中也培育了不少自己的将领,一时间还真是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没有司马珂在身边,司马衍终究是少了点底气。

  

他又望向谢安,问道:“小皇叔如今到何处地界了?”

  

司马珂要回建康,自然是提前会发奏折向司马衍禀报的,故此司马衍对司马珂一路的行程也十分关注。

  

谢安急声道:“西阳王殿下应已到京口了,不日即将抵达建康。”

  

司马衍点了点头道:“就等小皇叔过来罢,这朝中须得整治一番了。自从小皇叔离开建康之后,加之又郗公及陆公主持大局,朕也松懈了许多。如今两位长者刚刚过世,这建康城便风云暗涌,真是要好生整治整治了!”

  

太尉府内。

  

诸葛恢、蔡谟和司马勋等人,也在紧急的磋商着。

  

他们原本以为司马珂还深陷在北面的战场之中,无法脱身,没想到司马珂居然这么快就将黄河以南的战局解决了。而且根据最新的情报,司马珂不但将江北的三万大军移镇到京口,还要带着两千羽林骑入京。

  

司马珂以往回京,都只带百余名亲兵,这番却要带两千多的精锐骑兵,其目的不言而明,就是要向北方士族示威,并震慑之。

  

昨日还在得意洋洋的蔡谟和诸葛恢等人,此刻却显得有点慌张。

  

司马珂在军事上几乎战无不胜,就连羯人都不是对手,而且其又掌控了东晋八成以上的兵力,此番回建康,对他们施加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

  

一旦司马珂回来耀武扬威一番,将北方士族刚刚聚起来的气势打压下去,则那些南方士族和亲司马珂的北方士族,都将重新抬起头来。而且这些年,随着司马珂的势力崛起,亲司马珂的骑墙派北方士族越来越多,眼看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气势,把这些骑墙派重新拉了过来,恐怕司马珂一回京,这些骑墙派又得畏缩不前了。

  

所以,他们必须得将司马珂的气势打压下去,至少不能司马珂以威压之势,再骑到他们的头上。

  

诸葛恢沉声道:“太尉论职掌,当掌管天下兵马,都督中外军事,司马珂之兵马应受太尉节制,何不下一道手谕,传令司马珂不得带兵入京?其若带兵入京,便是违犯军令,理当问责。”

  

蔡谟眼中露出迟疑之色,苦笑道:“就怕他不受节制,抗令不遵,岂非反成了笑话?”

  

诸葛恢愤然道:“其若抗令不遵,便到陛下那里去要个说法,看陛下何以自处?难不成陛下刚刚下旨任命我等官职,便又容许下官抗令不遵?若真如此,则召集百官集体抗议,请求责罚司马珂!”

  

蔡谟听了诸葛恢这般说,眼中也露出坚定的神色,当即慨然道:“好,就依司空之计,若其抗令不遵,便是于理不合,老夫非得召集百官找陛下要个说法。”

  

一旁的司马勋,满脸不服气的表情,冷笑道:“既有太尉手谕,下官便传令四面卫城,不得放司马珂军马入城,难不成其还想攻城不成?其若入宫,下官必让其难堪!其不过区区两千羽林骑,下官手中有三万多京师兵马,怕他做甚?”

  

诸葛恢和蔡谟一听,顿时也有了底气,齐齐点头道:“如此甚好!”

  

司马勋见得两人赞同,顿时愈发兴奋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其若孤身入宫,下官是否就此来个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不可!”

  

蔡谟和诸葛恢两人听了,不禁惊得魂飞魄散,急忙喝止。

  

蔡谟沉声道:“龙骧将军莫要忘了赵的前车之鉴。司马珂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就算千军万马亦未必能将其困住,加之其在京师兵马之中耳目众多,事若不济,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不过再等几年,便是琅琊王上位之时,届时便可让其成为第二个祖逖,岂非稳当得多,何必行此险着?”

  

司马勋见两人都对司马珂心存畏惧,加之蔡谟说得也有道理,只得作罢。

  

在他们看来,蔡谟说得没错,一旦司马岳上台,一道圣旨便可解了司马珂的兵权,就像当年祖逖一般,何必行这样凶险的事情。

  

三人再次小心讨论了一番之后,这才散去。

  

建康城,东门城郊。

  

四野里,一眼望过去都是新翻好的一垅垅的黄土地,地里到处是辛勤劳作的百姓,在种植土豆。

  

这几年来,自从土豆和红薯推广之后,加之占城稻的推广,百姓已经很少饿肚子的了。让天下人都吃吃饱饭,这几个字,看似简单,却是等了几千年才解决,而司马珂的穿越,让其提前了一千七百多年。

  

四面的田野之中,到处是百姓的欢笑声和歌声,毕竟这些经历了长期食不果腹的百姓们,心中对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显得特别的满足。

  

叩哒哒一阵急剧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引起了田野之中的百姓的注意。

  

众百姓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阵骑影沿着田野之间的官道,如同一条长龙一般滚滚而来,那一面面旌旗在风中飘扬,如同一朵朵云彩一般。

  

江南自来少马,突然见得这么多战马奔来,众百姓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眺望前方,同时小声的议论着。

  

不一会,那道长龙般的骑影越来越近,那面纛旗也渐渐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西…这是个西字…阳…我认得这个是阳字…王…这个字是王没错了…西阳王…我的天,西阳王殿下回京了!”

  

有人认得那纛旗上的字,仔细读了几遍之后,顿时欢呼了起来。

  

其实,若是放在三年之前,这些在地里干活的百姓,是不可能认得那纛旗上的字的。但是这几年随着印刷书籍的到处公开出售,加上百姓手里也有了少许的闲钱,昔日那些士族家中才有的珍贵书籍,也入了寻常百姓之家,故此会认字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有的百姓已经跟着欢呼了起来,有的百姓还在半信半疑,但是随着纛旗越来越近,他们到那纛旗之下,端坐在高高的战马之上的年轻王者时,也纷纷跟着大声的欢呼。

  

所谓饮水不忘掘井人,在众百姓心中,这个为他们解决了饿肚子问题的年轻王者,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须香火供奉的那种神。此刻,突然见到了真人,叫众百姓如何不激动欢呼。

  

纛旗之下的司马珂,也听到了两旁田野之中的欢呼声,心头涌起一股暖意,不住的举着鞭杆向两旁的百姓致意。那些羽林骑们,见到主帅如此受百姓爱戴,也颇有荣焉,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极其自豪起来。

  

然而,这种气氛很快便就被迎面驰来的一彪晋军兵马所拦住了。

  

来骑不过百余人,硬生生的将官道堵住,不让羽林骑经过。

  

羽林骑都尉司马杨瑾不禁勃然大怒,当即策马向前,奔向那群拦路的兵马,厉声喝道:“羽林骑护卫大将军、西阳王殿下入京,何人阻拦?”

  

迎面的兵马之中,一骑傲然而出,直奔阵前,对杨瑾喝道:“屯骑校尉郭逸在此,特奉太尉之令,前来传令于大将军:大将军只可率亲兵入城,羽林骑非京师兵马,无太傅之令,不得入京!”

  

这射声校尉郭逸,当年因对司马珂不敬,被司马珂将其贬为闲职,想不到又借着司马勋掌管京师兵马之机,坐上了屯骑校尉的位置。

  

杨瑾虽然跟郭逸很少接触,倒也知道此人的名字和事迹。只是这事事关重大,他不敢做主,当即回马奔往纛旗之下,前往禀报司马珂。

  

郭逸见得杨瑾退回,不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此番借着新任太傅蔡谟的名头,总算灭了司马珂一次威风,把当年被司马珂所贬的所受的气发泄了一通,心中十分的快意。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司马珂再厉害,但是作为领兵之将,终究是要受掌管全国兵马的太尉节制,此番率众而来,兵马却入不得城,也算是件丢脸的事情。

  

不过,郭逸并没得意多久。

  

不一会,杨瑾就又纵马而回,对着郭逸冷声喊道:“传大将军令,敢拦路者死!”

  

郭逸顿时惊呆了,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急声问道:“大…大将军岂可抗…抗令不遵?”

  

杨瑾没有理他,只是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开弩,准备放箭,拦路者一律射杀之!”

  

随着一阵弩机的响动,无数的箭镞瞄准了郭逸和他身后的将士。

  

郭逸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当即怒吼了一声:“撤,去禀报龙骧将军!”

  

当即率着一百多名屯骑营将士,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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