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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台阶

乾坤说书人 忘川三途 4785 2024-07-16 21:30

  

将进酒,杯莫停!

  

一字未改,一字不差。

  

为何不改,为何不差?

  

因为苏问懒得改,也不想改。

  

这首诗中包含大量的人文典故。

  

如“岑夫子,丹丘生”这一句,说得便是诗人的两位好友,也是当时劝酒共饮的对象,于情于理,这个应当修改替换成现场中人才是,不然难免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还有其后的陈王宴平乐,说的是陈留王曹植的故事,可此世连东西两汉,曹魏三国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陈留王,这般典故在诗中,不是更让人莫名其妙?

  

所以,应当修改。

  

但苏问就是不改,也有理由不改。

  

理由有二。

  

一是要改的地方太多,面目全非,反而不美。

  

二是他身为作者,拥有最终解释权。

  

他想怎么解就怎么解。

  

他想怎么说就这么说。

  

岑夫子,丹丘生?

  

他说是个人,那就是个人,他说是概称,那就是概称。

  

其后的典故也是一般。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文华盛会,以文取胜!

  

诗书大试,八雅为题,合不合当前情景,当前意境无所谓,重要的是合八雅。

  

只要在命题范围内,你做什么都可以,不然,众人怎么预先做好准备?

  

真以为天下名篇说来就来,说有就有啊?

  

应题即可,其他无妨。

  

应题之后,便是成绩。

  

以文取胜,无用多说。

  

“文华紫气!”

  

“千古…绝篇!”

  

“这…!!!”

  

望着文华镜中,紫气凝成的四字,殿上殿下,场内场外,皆尽失声。

  

这般结果…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尤其是对殿上的一众先天大修而言。

  

宁州先天,不同其他,皆是文武同修之士,李千秋这位学海剑君,更是当世大儒,文道栋梁,鉴赏之能可想而知,早在众人狂歌之时,他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千古绝篇,毋庸置疑!

  

但料到归料到,眼下场面仍是让他无所适从。

  

因为,他是站在对立面的人,那文华紫气凝成的四字,每一字都重压如山。

  

李千秋尚且如此,陈泉,林弦,李禄儿等人就更不用说了,面色苍白,难以作声,眼中是不可置信,但又不敢出声质疑。

  

因为质疑这一结果,就是质疑他们自己。

  

青云台,文华镜,文道圣器,岂会有差?

  

可若是这文华镜评判无误,这放浪形骸的纵酒狂歌,当真是文华未有的千古绝篇,那他们…

  

“跳梁小丑!”

  

“哗众取宠!”

  

方才那声声喝骂,又于脑海之中浮出,声声回荡,声声不休,令人面皮发红。

  

“这…”

  

“如何?”

  

姜凰拂袖回身,重归大位,凤眸冷眼扫过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李禄儿身上:“可满意了?”

  

李禄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惊惧无措的变幻了一会儿,随即跪倒在地:“禄儿知罪!”

  

“哼!”

  

姜凰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见此,李千秋与李老太君也跪倒在地:“我等殿前失仪,还请殿下降罪!”

  

大周不兴跪礼,二人又是先天之尊,李门阀主,学海大儒,莫说姜凰这位大长公主,便是当今天子,九五至尊,也不能强要他们跪地见礼。

  

但此时他们却跪了。

  

不得不跪!

  

不跪,这件事情就没法收场。

  

方才,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姜凰逼迫太甚,甚至激出了逼宫之言。

  

原本,逼宫也就逼宫了,只要有凭有据,有气有节,别说姜凰,就是天子,他们也敢逼。

  

现在他们无凭无据,无气无节了!

  

文华紫气,千古绝篇!

  

凭此,坐不坐得首位?

  

天剑斩魔,先天染血!

  

凭此,坐不坐得首位?

  

你们无凭无据,无气无节,也敢逼宫?

  

如此,就是天子一怒,叫他们血溅三尺,文道文脉也无话可说。

  

文道最重的就是一个“理”字,有理方可行,无理不可为。

  

这就是为什么,文人明明用的是唇枪舌剑,却又看不起逞口舌之利者。

  

因为只逞口舌之利,那是诡辩,文者养正气在胸,顺天应人而行,方能问诛神鬼,而不是仗口舌之利,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文道最重一个理字。

  

现在他们却没了理。

  

自然站不住脚了。

  

站不住,就要低头,不低头,就要填命。

  

他们这一跪,是给姜凰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这个台阶姜凰想要吗?

  

“我等殿前失仪,还请殿下降罪。”

  

李千秋与李老太君都跪了,其他人又怎么敢站着,陈泉林弦还有一众站队学海的士子,又一次呼啦啦的跪倒在地,向姜凰请罪。

  

“哼!”

  

姜凰冷哼一声,不看李千秋与李老太君,也不管那李禄儿,只看陈泉林弦与众学海士子,冷声说道:“都说君子群而不党,尔等宁州君子,倒是结党成群啊!”

  

“这…”

  

“我等有罪!”

  

林弦等人面色一变,但又不敢出声反驳,只能低头请罪。

  

党而不群,结党成群?

  

姜凰这话,太过诛心,直接将他们这些学海士子,推到了宁州文脉的对立面。

  

今夜之后,此时传扬,宁州文脉乃至天下文道,谁人还敢与他们交朋论友?

  

宁州文脉甚至会将他们视为耻辱,视作敌寇,叫他们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这是“名”与“势”的反噬。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反驳,因为他们无法反驳。

  

那千古绝篇,如山重压下,什么反驳都苍白无力。

  

只能低头,只能认罪。

  

但姜凰…

  

“哼!”

  

姜凰冷哼一声,不管林弦与学海众士子,将目光转向前列的陈泉:“你寒门出身,一鸣惊人,为文华诗书大试魁首,本宫原以为,你有一身才气,也该有一副傲骨,一颗正心,却不想…”

  

姜凰摇了摇头,感叹说道:“刚刚扬名,还未上位,便迫不及待的向人摇尾乞怜,表示忠心,这就是我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

  

“殿下,我…!”

  

陈泉面色一白,欲要解释。

  

“够了!”

  

姜凰却不给他机会,直接站起身来,拂袖说道:“好一个宁州才俊,好一个诗书魁首,当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摆驾回宫!”

  

说罢,也不管跪倒在地的众人如何,直接转身而去,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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