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章 “李子君,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抱歉抱歉,昨天太晚了有事情没有来得及请假。
今天补上更新。
漫天的煞气疯狂地席卷入苏北的体内,苏北的意识逐渐变得越发地混乱,继而完全沉浸在了识海之中。
意识中,似乎依旧是他曾梦到过的那片断壁残垣,尘埃,尸骸,鲜血。
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苏北从未曾见过的山峰。
断壁处,一把森寒的剑上,插着的是一名带着头带面具的男子的骸骨。
尽管早已死去,可是苏北依旧能感受得到他的尸骸之上残留着的无尽恐怖气息。
——渡劫之上!
而苍穹之上,那是一道流光溢彩,透着光芒依稀可见得汹涌如潮的灵气疯狂地四溢着,那名白衫男子就这么站在山之巅,周身的剑环绕着。
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
苏北看不到他的脸。
但不知道为何从他的身上自己就是能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从未见过他,却好像无比的了解他一般。
他朝着苏北的方向看了过来,白衫在风中猎猎的皱展着,犹自轻念,浑似丝毫不觉身侧已多一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
苏北望着他的眸子,他的脸完全的隐入了黑暗之中,唯独剩下那两个带着赤红色的瞳孔,以及周身不断环绕着的,数不尽的三尺青锋。
苏北下意识地身体一颤,后退了一步,看着苏北的性格,男子好似自嘲一般笑了笑:
“果然是这个样子吗?”
苏北猛地抬起头,远处的火山之上赤红色的岩浆流泻而出,整个天似乎是倒转了过来。
男子轻轻地挥手,苍穹之上一把剑便是插在了云海之上,那把剑的身旁,便是一块儿普通至极的石头。
“你是谁?”
“这吞天究竟是什么?”
“这里是哪,放我出去!”
男子淡淡地看着苏北,背着手仰望着倒悬过来的苍穹之上的那道光,并没有回答苏北的问题,而是轻轻地开口道:
“知道这是什么光吗?”
苏北深吸一口气,剑匣大开,青萍剑同思别离瞬间飞射而出,强压下心头的疑惑,质问道。
“我再问你,你究竟是谁?这里是哪?”
他能感受的到面前的男子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苏北的话音落下,山巅之上的那名男子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玩味道:
“这里,是倒悬天啊。”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你不想知道这道光是什么吗?”
苏北能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布满了冷汗,面前的男子仅仅只是朝着自己瞅了一眼,便能感受到恐怖到极致地压迫。
自己可以肯定,这男子比圣女还要强!
甚至于还要强得多,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之中的大乘,亦或者之上!!
“这光柱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究竟是谁?”
白衫男子叹了一口气,望着那道光柱轻轻开口道:
“你又怎么知道,这光柱同你未曾有半点关系呢?”
苏北的眸子一凝,大手紧紧地攥着,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是仔细地朝着倒悬过来的苍穹之上眺望着,而后他望见了此生最为震撼的一幕。
那道光芒之上,便是无尽地琼楼玉宇,不尽奢华,看佩移宵烛,闻钟候晓鸡,鼓严千队肃,嵩祝万声齐,凤吹随金仗,玉宫隐玉题。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继而转过头震惊地望着那名男子。
心中的答案早已经呼之欲出了。
大乘之上,接引圣光,飞升!!
男子看着苏北的表情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白衫委泻于地,玄衣挺直笔立,淡淡开口道:
“我是你啊”
苏北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耳畔回荡着男子的那句清淡地话语。
我是你啊“你是我?”
“我是你。”
“我又是谁?”
“你是我。”
苏北的脑海越发地痛楚了,随着外界的煞气疯狂地朝着他的体内涌入,他的意识越发地混乱,就这么望着眼前的男子:
“这举目破败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男子背着双手,颔首道:
“是你。”
“这接引圣光接引的飞升之人是你?”
“是你。”
“这满地的尸骸,血海,是你做的?”
“是你。”
苏北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脑子,眸子中近乎疯狂地望着眼前之人,大声吼道:
“不是我!是你!这全都是你做的,我是苏北,我从未曾做过!”
男子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眸子中的血红色渐渐地淡去,继而那张脸逐渐地自黑暗之中显露了出来。
苏北停住了动作,怔然地望着他,望着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
终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北大笑着开口道:
“哈哈哈,你不是我!!”
“你是我的心魔。”
“我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我是不会有这样的气质的,我是不会这么穿衣衫的”
“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已经看穿了,这一切我都已经看穿了!!”
男子笑而不语的看着苏北,眸子就这么望着那似乎逐渐闭合的接引圣光。
那一头黑发逐渐地化为雪白,在猩红的气中飘荡着,苏北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发也正在逐渐的化为苍白。
“萧若情是你的徒弟。”
“墨离是你的徒弟。”
“李子君是你的徒弟。”
话语说到这,苏北大笑着,手中的青萍剑不安地抖动着,自己从未曾感到过青萍剑那般的震颤。
“哈哈哈,心魔,你说错了,李子君不是我的徒弟,我的三徒弟是剑娘!”
“你不是苏北,我才是苏北!”
终于,苏北能看到面前的男子的眸子明显地变换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一抹欣慰之色浮现在他的眸子中。
男子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是吗?那便好”
随后便是见到他双手之间猛地流转出一股恐怖的灵气波动,继而化作了漫天鎏金,刻划在了插在倒悬着的苍穹旁的那柄剑前的石头上。
苏北愣神地望着那块石头的如今的模样,好像自己在乌城堪破的那块儿奇石啊男子闭上了眸子,轻声的叹息道:
“吞天是你的命中注定。”
“走下去吧我自己。”
这一声叹,仿佛带着言说不尽的沧桑。
男子扬起手,朝着那逐渐闭合的苍穹之上拽下了一缕紫气,而后涌入了苏北的体内。
苏北终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切并非同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心魔劫一般,不是幻象,这一切似乎是埋藏在了自己识海的深处。
似乎随着自己留存在这方世界时间越久,便越能感受的到脑海中多了些什么东西。
“也许,我真的不是你,这是你的人生,坚定的走下去吧或许真的能走上那条我渴求了近千年的道路。”
随着那一股紫气的介入,苏北怔然地感受到涌入自己体内的煞气似乎突然同自己体内的大道气汇聚成一团。
大道气化为清气向上涌变成天,煞气化为浊气向下沉变成大地,天地随时间渐渐分离,融合,逐渐化为了混沌。
“此之为吞天。”
男子的声音在天地之间滚滚回荡。
“这是真正的吞天,不修煞气,修混沌。”
“你同我不同”
“你该走了”
苏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地变为透明,他的眸子只看到了一片的茫然之色,望着那名男子,望着那逐渐闭合的苍穹,呼喊道:
“那道接引圣光就要消失了啊!!你怎么还不走?”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何这一段好似尘封在我的记忆之中许久许久啊”
大荒经沿着苏北的脉络,渗入了他的识海。
“我从未曾修炼过大荒经啊”
“你回答我,另一个我!!这一切都是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
——宛若一只梦境中的蝴蝶,轻轻地煽动着翅膀,他已经看到了改变。
哪怕只是一点点,却也依旧带着希望。
二十一州的希望。
“苏北,快醒醒!”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
“苏长老”
苏北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周身无穷尽地煞气充斥着自己的全身,耳畔回荡着两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他默默地发着呆,不断地回忆着脑海之中的一段段话语。
那似乎是藏在自己脑海之中,封尘已久的答案。
姬南珏同李子君脸色煞白地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北。
就这么望着他的一头黑发逐渐地化为苍白,苍穹之上飘落了雪花,在江南的炽热之下,飘起了雪花。
雪花簌簌而下,不一会儿就在他们的身上已经落下了薄薄的一层。
“夫君,你怎么了?”
“你快醒醒!”
寇首望着眼前的一幕,眸子绽放着血色的森寒,舔着嘴角,泛起一个残忍笑意,狰狞嘶吼道:
“这就怕晕过去了?”
“准备受死吧!!”
在其身后跟着近百名草寇,身上沾满污血,肩上扛着一根半人高的木桩,左手右手提着一串头颅,好像是一串大号的血腥糖葫芦。
地面之上最早死去的几人已经鲜血干枯,面容扭曲,死得稍晚些的几人,则是尚有血珠滴落,面容呆滞仍旧如活人那般栩栩如生。
苏北轻轻地睁开了眸子,姬南珏怔怔地望着苏北。
入目的不是那个眸子中永远含着笑,带着如沐春风般温和的瞳孔。
满是血红,黝黑,漆黑、冰冷、嗜杀,那种同苏北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
李子君的双手捂住唇间,泪水瞬间便是涌了出来,望着眼前的一幕。
心中最为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嘶吼声,喊杀声朝着苏北的方向扑来,苏北望着眼前的一切。
阴沉的天空,小雪有转大的迹象。
墨云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墨云之上翻滚着的是黑色的雷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只是那双漆黑如暗夜般的眼睛却泛着嗜血的光芒。
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势让围观的众人的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一股死亡之意笼罩在李子君的心头,冰冷刺骨的寒意让两女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苏北的手下意识地便是伸了出来,剑匣中的两柄剑交织着,一剑青萍,一剑思别离。
满头白发在空中飘荡着,苏北淡漠地看了一眼远处:
“聒噪。”
苏北冰寒的目光让那寇首的身子瞬间一怔,继而面色之上便是化为了无穷尽地恐怖之色。
贼寇的眸子瞬间瞪的大大的,恍惚之间看到了末日:
“不不要!!!”
“不!!”
苏北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剑锋,一切都是那般自然,似乎他从一开始便已经掌握了这一剑:
“剑十一,无寻处。”
铿锵——
姬南珏怔怔地望着苏北的这一剑。
那是悦耳的剑鸣声响。
这一剑遮蔽了苍穹。
这一剑后,没了小后村。
天地之间幽幽然,唯剑十一。
呈现在三人眼前的便是一片荒芜,空气之中弥漫着久久未曾散去的煞气,以及浓重的剑意。
姬南珏眸子复杂地望着苏北,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望着在那一剑下化为灰飞的数百草寇的骸骨。
苏北坐在了原地,体内的大道气同煞气相互融合着,他眸子中的血色越来越少,只是那一抹黝黑未曾褪去。
在两女的注视之下,他轻轻地拿起了那一朵血红色的朱槿花,鲜艳的红色花瓣上有着雪落的晶莹剔透。
这是一朵最美的盛开的朱瑾!
花瓣掉掉落在了这片荒芜之地。
血色的朱槿盛开了。
“那女孩是叫王秋吧。”
苏北轻轻地开口道。
姬南珏咬了一下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她的诞辰”
“我们来晚了。”
苏北望着雪地之上的朱槿花,轻喃:
“就将你埋在这儿吧。”
轻轻地起身,体内挥之不去的煞气同大道气不断地交融着,他感受着这一种新的力量。
随后转过头,望着李子君。
苏北尤记得‘那个自己’曾说过的话,他说李子君是自己的徒弟。
落雪,沾满了苏北苍白的发。
——是两种白。
随后,苏北笑了笑,转过身,望着李子君,轻轻开口道:
“李子君,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想来,或许同萧若情,墨离一样,这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李子君怔怔地望着苏北。
雪白中,秋开朱槿,一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