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系统对一个人的评价的因素有很多。而这些评价基本上都是基于如何最大限度的压榨这个人的价值而设计的。

因此在观察这些影响因素的时候，石迁跃发现自己的服从度虽然很低，但综合价值其实是很高的，而综合价值的评判之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思维的活跃程度。

也就是说，他现在表现的越像一个真正的活人。在系统的判定之中价值就越高。相反那些已经越来越像一个人工智能的，价值就很低了。

所以现在给他分派这些难度巨大的任务，分派这些极为痛苦的任务，并不是认为它没有价值，而是通过连续的惩罚和痛苦，像是训狗一样，把他性子里桀骜不驯的那部份抽离掉。将他训练成为言听计从的忠犬。

理论上只要他的服从度提升上来那么接下来分派的木浆变成简单轻松的任务，变成那种更多的需要和人沟通，而不是充当一个被人击杀的boss。

想到这里他开始仔细的研读关于服从度的指标判定的方式，而在仔细研究之后就能够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多漏洞可钻。

就比如简单的替换一下对系统的称呼，将对系统的称呼替换成为主人，大人，一类的称呼就可以在判定之中。提升极高的服从度指标，系统本身是直接死板的，人工智能不像你这样变通。

如果是人类进行监控的话，看到刚刚还桀骜不驯的存在，突然对你叫主人，不仅不会放松警惕，反而会立刻警惕起来，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正是因为人工智能在这方面太过死板，在系统对他分配任务的过程中，他果断的选择抛弃面子，对人工智能服软，用相当卑微的语气向人工智能祈求，不要再分配给自己残忍的任务了。

而他在发出这些祈求之后明显能够看到，有关于自己服从度的指标，飞快的提升了起来，而人工智能也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对给他分配的任务进行了计算。

其中他的各种指标之中，有一项相当的显眼，那就是道德水平，而在这项指标之中，他的道德水平被判断为较高，而这项指标影响着他会被分配到哪些任务之中。

道德水平较低的人会被分配到各种坑蒙拐骗的任务之中，而道德水平较高的则会被分配到一些守序的任务之中。

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集中精神的话，专门关注某一条信息，还可以尝试进行展开，展开查看更详细的内容。

而随着他展开进行查看，发现被判定为道德水平较高的个体，可以被分配到一些特殊的任务，一般情况下，系统是更喜欢道德水平较低的个体的。这样方便他们灌输记忆。方便这些个体不择手段的诱导用户消费。

但对于一些知道内情，知道这些所谓顶级人工智能是什么东西的人来说，就有所不同了。

他们很清楚这些顶级的人工智能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演员，都是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坑蒙拐骗，而知道这些内情的人是不希望自己受到这些骗子的欺骗的，比如有人想要找一个电子伴侣，而且是长期的那种，虽然不希望找到那种整天只想着骗自己钱，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感情的存在。

又或者有些相当于中产阶级，并不是统治者，但过的也比下城区那些底层好的多的人，他们希望请家教帮自己培养下一代，也绝对不会选择那些坑蒙拐骗的家伙。

而这个时候道德水平这个评价，就变得有用了，在用户愿意额外支付资金的情况下，系统可以让他们进行挑选，选择工作履历中道德水平较高的个体为他们服务。

因此石迁跃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其实出了一点错误，系统折磨自己恰恰不是因为自己的价值低了，而是因为自己的价值高了。某种层面上来讲，现在他非常值钱，只需要给客户看一看他果断选择拒绝继续扮演的角色欺骗诱导小女孩消费的一幕，以及在被惩罚之后无能狂怒的模样，就能让客户对她有相当好的印象，并且卖出一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无奈的苦笑出来，当自己的人格失去自由，沦落为奴隶之后，就连自己的善良都会变成一种商品，被精心包装摆在货架之上，这是何等的讽刺。

与此同时，随着他主动的干预自己的各种评分，他被分配到的任务，也在系统的计算之中出现了改变，人在训练狗的时候不会一味的惩罚，一旦狗听话服软，就会立刻进行奖励，保证建立条件反射。

而他刚刚的求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接下来依旧是个并不困难的任务，只要混过了这个任务就能得到丰厚的奖励。

数据视角能给他带来的帮助，看起来不多，但却如图是游戏攻略一般，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

在这个并不困难的任务之中，他表现的相当服从，不仅相当复活，还十分主动，作为游戏陪玩，她表现出了自己的顽强，但同时又恰到好处的在合适的时机送了一个人头，让玩家诞生了一种我千辛万苦才战胜了强敌，获得了胜利的成就感。

在传送回归的过程中，他再次看到了系统对自己的各种评价，而服从度这一项已经从之前的红色变成了绿色，主观能动性这一项，评分更是又升高了一点。

这符合他的计划，而在又经历了几次相对平和的任务之后，不出他所料的，系统再次给他出了一道考验道德的难题，这次他被安排的身份是一个水军，而且获得了一个合法的账号，和之前不同，之前他还从来没有以一个真正的人类的身份，执行过任务，最多最多也就是扮演一个游戏账号。而这一次他是扮演的互联网上的一个真人。

而在得知自己的任务之后，他也不由得叹息，他这个账号是精心设计过的，普通人查看他的资料详情页。查看他过去发表过的动态，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他的人设则是一名先天性心脏病孩子的父亲，准确的说是一名已经康复了的孩子的父亲。

你这样的一个身份合理合法的加入到了患者交流群之中。

而他背负的任务的是，推销一款价格昂贵却没有任何作用的药品，群里边基本都是患者家属，正规有效的药品往往极为昂贵而难以购买，他接下来所需要推销的这款药品，虽然价格昂贵，但相对起来价格还是要低廉很多的，只是对改善病情没有任何作用，药物成分之中只有致幻和止痛的效果，还有少量的兴奋剂，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患者觉得自己好像是病好了。

患者交流群之中，石迁跃看着一个个患者家属交流自己孩子的病情，讨论着接下来可以去什么地方打工，多赚一点钱，攒钱去买药。

而当他们恰巧讨论到，正规有效的药物实在是太贵了的时候，系统恰到好处的给个提示。

“请合理的介绍该公司的药品，并以一名患者家属的身份，阐述自己的孩子病情的改善。”与此同时，系统又给他的文件夹之中，发送了许多张照片和视频，这些都是人工智能合成出来的，可以以假乱真的证据。需要的就是他这样一个有真正人类思维的人，声情并茂的将这些证据发布出去，然后榨干这些爱子心切，爱女心切的患者，口袋中最后一分钱。

石迁跃：“…”

“系统！我你妈！”

剧烈痛苦之中，他再次昏迷了过去，等到回到纯白空间之后，查看有关于自己的服从度，发现之前的服从度从绿色变成了黄色，虽然有所降低，但却并没有像一开始一样直接变成危险的红色，这说明自己做出的努力是有效的，而他刚刚的反抗除了发自内心的不想接受这种任务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给自己立一个善良的人设。

在知道了系统的评判标准之后，以人类的智慧其实就已经能够套路人工智能了。

之前的那个任务他基本上已经猜测出了系统的目的，如果在他的服从度提高之后，能够抛弃自己的道德，去欺诈这些可怜的患者家属，那就意味着他被调教成功了，道德底线只有一破再破，突破了一次道德底线之后，以后再把它丢去执行没下限的任务，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反抗了。

一旦他执行了这个任务，后续肯定会有更多突破他道德底线的任务，那还是道德水平一点点的消磨殆尽，最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乱邪恶的工具人。

但如果他拒绝执行这个任务，并且以相当激烈的形式反抗，那未来他的命运就将会有另一条不同的走向。

系统安排的这个任务明显是故意的，就是让他在自己的利益和正义之间做出选择，一旦他选择了正义，那道德水平的评判就会继续提高，而他这次做出的选择，也会和上次一样被保存起来，未来遇到合适的买主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证据都拿出来，证明他的人格的确高尚，是可以卖个大价钱的高等级人工智，和那些只知道骗你们钱的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从系统的角度来看，不论石迁跃如何选择他都不会亏，选择堕落，那就让他执行大量突破底线的任务，榨干最后一点价值，选择坚守底线，那就将它打造培养成一件精品，一次性买断卖个高价。而系统唯独不知道的一点就是，他的评价标准已经暴露出来了，因此现在，其实是系统在被他套路。

某种层面上这个世界的系统所做的事情和蓝诺们是很像的，都是在通过各种各样不同的选择筛选自己所需要的变量，只不过双方的目的不同，蓝诺的目的是利用这些变量探索一个世界，改造一个个世界，将这些世界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改造成适合更多像他们这样的变量诞生的沃土。

而系统的目的则是培养出一个个符合人们喜好的变量，然后把这些变量卖个高价。

石迁跃这段时间一直在等之前帮助过自己的那个人，也见到过对方两面，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对方就在拉丁任务或者是他自己就被拉进任务了，一直没找到太好的交流机会。

不过他接下来的这几天也有收获，接下来的这几次任务他主要的目标就是提升自己在系统的评价之中的道德水平，人格魅力，同时提升自己在系统之中的服从度。

这对于他来说是很累的，就像是他在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这么刻苦过，但效果也是显著的。当一个人下定决心变得优秀的时候，只要坚持下去，改变就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发生。

只是很多时候，这种优秀并不会被人认可罢了。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别人对他价值的认可，只需要系统认可的，在他的数据视角中，系统对他的价值评判越来越高，已经是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的数百高了，毕竟他已经经历了十几个考验道德水平的任务，每一个任务都是以激烈的反抗告终，光是这些证据本身，播放出来就能够证明它是极其稀有的变量。

这就好比是在下水道之中盛开的花朵，极为难得，加上可以对他的经历进行一系列的包装，包装之后，他在进入这里之前的经历会被包装，包装成为并非沉迷游戏才沦落到这一步，而是为了给家人治病，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接受高等教育，不得不选择卖身，反正记忆这东西都是可以编辑灌输的，只要雇主看不出问题，变量本身的意志品质就没问题，那就能连带着这个故事和这个变量一起卖出一个高价，甚至是卖出一个天价，卖给上城区那些有钱又矫情的大小姐。

而石迁跃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只要自己能够被卖去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负责作为他们家里孩子接受高等教育的随身家教就够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接触学习更多的互联网方面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