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道人三指轻捻,轻轻聚合在一起,随之其闭目凝神,口中如有念念之词。
花荧离得并未太近,未能听得真切。
她见得青衫道人此时这般如念咒一般的姿态,心中稍有讶异,不觉间心中开始暗暗揣测起来。
“前辈莫不是在行使某种推演天机的道法?这是否太过”
一时间,花荧既是诧异又是惊骇的同时,也对面前的青衫道人更为肃然生敬起来。
能如此随意地操使此种只存在普通修士耳闻中的高深法术,筑基大能,竟恐怖如斯!
如她这般的练气期小散修,可能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终其一生都难以修习此等道术。
不消片刻,另一边青衫道人口中玄妙的念辞渐渐弭除,其手上来回跳动的指法也随之休止。
紧随其后,这道人紧闭的双目猛然弹开,一缕精光从他那瞪得浑圆的眸子中当即射出。
“哈哈,本道已然知晓了!!!”青衫道人大笑。
“什么!”
乍一听闻此言,花荧心中惊骇,略微起伏的胸腔内的那颗火热霍地跳动起来。
“前辈,您测算的如何,不知.”
花荧刚要开口问询,对面的青衫道人却先一步挥手拂袖,面色自信不疑地说道:
“吾已观测天机,上达天地。如若无误,你那相好之人理当是位年纪尚幼的女娃,且其亲故全无,资质尚佳,正在谋求一入门之道,尔方来此地,便是为此一事。呵呵,是否?”
花荧睁大了双目,似乎被此人的推算震惊得无以复加,久久都没有言语。
“嗯?”
见她呆立原地,迟迟不予作答,青衫道人不禁眼眉紧皱,再次开口发问:
“吾之所言,对与不对?”
花荧嘴角仿佛抽筋似的痉挛,噎了许久才点头称是:“对对,很对,前辈说猜得太对了,与我那好友的情况极其相符,简直是一字不差.”
“哈哈,正是如此,本道岂会有算错的时候?”
青衫道人极是欣然,面上笑容更甚,“既是一女娃,按理说最适去寻那月灵女修之门,不过.”
话音至此,其面色猛然一肃,其后的言语中透露出些许叮咛。
“其门派在六大门派中实力最末,时常会通过联姻之举攀附其他几派。若是入得此派,当要小心被其门内高层随意挫使,除非天资极其出众能够受到重用,不然,根本不会有丝毫自主能力可言。”
“这”
听到这里,花荧神情稍微一滞,心中略微思索了起来。
如若真是这般,倒是需要仔细斟酌一番了。
虽说以廖家丫头极其罕见的灵根资质,加入了月灵门,不可能不受其门内高层的重视,几乎不会出现被随意当做棋子去与别派联姻的情况。
但,此派既有此种不良风气,俨然不是一个可以安心修炼成长的居所。
至于余下的五派,恐怕也不见得就比这月灵门良善多少,多半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
关于这点,花荧心中倒是早有成见。
眼下,那廖家丫头如此年幼,入了门派之后身边也没有亲人可以对其照拂一二,若由她独自去面对那些不知心面的门派长老们,天知道会被怎样拿捏。
念及至此,花荧的心思愈发犯难了起来。
“前辈,这样一来,我那好友岂不是哪里都去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将心里的想法坦然地与青衫道人一讲,谁知却引来了对方的戏笑:
“呵呵,一个比你还要年幼的小女娃,贸贸然拜入门派,除了去依附他人,还能作何选择?既要修行,迟早都要有此番经历。”
青衫道人斟酒自饮,又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与其担心他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时刻当需利己,莫要到了迟暮之年,寿元将近却迟迟无法突破之时,才有所醒悟,到那时,一切可就都晚喽。”
此人言下之意,无非是见到一个五灵根的废材,竟在替另一个天资更好的人的未来出路有所苦恼,却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废物。
青衫道人此言一出,刹那间,花荧如梦方醒般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变得一片清明。
“多多谢前辈教诲!”
是了。
只一会儿,花荧一下子恍然了许多。
她虽与廖雨灵相识一场,念着半年来的旧情,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对方一把,这点无可厚非,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但是,凡事都应有舍得,既然是施以援手,又何须考虑得面面俱到。
遵照其父的遗愿,将廖雨灵送入六大仙门中的某一个,便是其作为一名好友,一名修行路上的知心者,仅有的努力了。
至于对方今后所走的路会如何,只能说各安天命。
毕竟,花荧也不过是刚刚踏入修真一途,仅仅数年之久,谈何去为他人尽心尽力,四处着想呢?
与之相比,花荧如今最该迫切的,便是想尽任何办法提升自己的修为,时刻不能懈怠。
否则,仅以她这五灵根的废物资质,纵使是有着神秘玉佩的加持,也尚不知要修行多少年月,方能证得大道。
花荧从未忘记过自己跨越不止万里的山川,远离家乡,到此秋水之国的仙城,所图谋的东西为何物。
她之修行,既求长生,也问仙道,求长生为己,问仙道为师。
死去的师父和亲人,花荧一刻都不敢忘,哪怕是遍寻天下,她也要找到使人死而复生之法门。
除此以外,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此二者更为重要的了。
一番醒悟之后,花荧心境随之平复了许多,渐渐的,方才的各种愁思也渐渐消散了。
即若如此,此间仙门别无二致,便不顾其他,只为那廖家丫头寻一个相较合适的去处吧,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花荧心中暗暗想道。
“前辈,依您之见,晚辈那位好友,该选哪一派入之?”随后,花荧屈身作揖,重新问道,语气中满是恳切之意。
“依本道之见,你那相好,应该”
青衫道人见对面的白毛少女心境有所改变,当即也略感欣慰,他把手中提着的酒壶轻轻落下,随后一挥袍袖,直接指出了一条明路:
“拜入吾这小方杂铺最为合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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