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昂给出的答案后,周围虽然依旧没人说话,但刚刚那种紧绷的气场却陡然为之一松。
至于已经开始怀疑里昂身份的中年男人,即便眼中的疑虑仍旧没有消退,但神情还是稍微和缓了一些,微笑着道:
「答案正确…小巴金斯,希望你能别怪我多疑,我毕竟是首领,要为这么多人的安全负责。
而你昨天还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晚上稍微吹了吹夜风,就突然觉醒了异常能力,这转变实在有些太快,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该有的测试还是不能少的。」
「您说得对。」
知道在这种事上没办法和中年男人较真,里昂便淡定地点头敷衍了一句,随即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直接开口询问道:
「首领大人,就像您刚刚说的,我到昨天为止还只是一名普通成员,和大家都不熟悉,能不能请您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即望向里昂身边的烧伤男,语速不急不缓地道:
「坐在你身边的是泰格,你们已经算认识了,接着是卢克、奥利弗、菲比和露西…」
简单报了下所有人的名字,完成了一轮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介绍后,中年男人微笑着道:
「至于大家的能力等等情况,一一介绍起来太实在有些麻烦,再加上待会儿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就暂且略过了,你晚些可以自己去找他们再做了解。」
还晚些自己去了解…
这些人貌似大多都不在山谷里,各自有着其它的隐藏身份,我去哪儿了解?合着你这一通介绍,最后我得到的就只有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
在里昂颇为无语的眼神中,中年男人转换了目标,开口朝众人介绍道:
「各位,这是小巴金斯,原本在组织里负责物资采购,但昨天觉醒了异常能力,所以成为了我们的一员…
对了,小巴金斯,你的能力是什么样的?方便说说么?」
所以我费尽心机混进来,不光什么情报都没捞着,反倒还要先被套一波情报?
看了看明显已经开始防着自己的中年男人,里昂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在一众乱党好奇的眼神中,点头自曝道:
「当然可以,我的能力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满足条件,我就可以让任何人向我鞠躬。」
让任何人向你鞠躬?这是什么见鬼的能力?
听到里昂的话后,包括有意打探的中年男人在内,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愣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没见下文后,中年男人不由得追问道:
「然后呢?」
「没了。」
里昂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坦诚地道:
「就这个…或者目前我就发现了这个。」
看着一脸坦诚的「小巴金斯」,确认他并不是在跟大家开玩笑后,屋内的一众乱党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你这个能力…倒还挺特殊的…」
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小巴金斯」后,中年男人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即继续开口追问道:
「所以你的能力可以持续多久?最远能在多远的位置生效?每次间隔多长?」
啊对!还有这些!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屋内的一众大失所望的乱党,顿时重新来了兴趣。
强制别人鞠躬虽然听着很垃圾,但如果能够在几公里外,直接强制别人鞠躬一整天,或者直接让别人不断鞠躬的话,那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只要条件合适外加使用得当,这种看似没什么用的异常物,说不定也能在关键时刻有奇效!
「持续时间的话…」
在一众乱党期待的眼神中,里昂琢磨了一下后开口回答道:
「大概就那么一躬身,躬完就结束了。」
「距离上必须当面,差不多比这间屋子大一点儿,再远就没用了。」
「间隔倒是没什么间隔,但能力生效需要靠语言折服对方,只要能不让我说完话,就不用向我鞠躬了。」
那你…还真是有够没用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完这个不能说没用,只能说已经废物到家了的能力,一众乱党的脸上,依旧不由得露出了极度无语的表情。
讲道理,小巴金斯这个破能力的效果,感觉上还没有一把射钉枪好用。
不仅发动只能当面,效果还只有那么一躬身,有这闲工夫的话,你掏出枪来直接把他毙了岂不是更快?
还有…什么叫用语言折服对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在中年男人代表屋内的一众乱党,问出了这个问题后,里昂「老老实实」地胡扯道:
「比如我想让各位向我鞠躬的话,就必须要先想办法说服你们,让你们发自内心地认同我的观点,然后你们才会进入我的能力范围,按照我的要求向我鞠躬。」
啊这…这…你认真的?
听到这个离谱到了极点的发动条件后,就连旁边一直坚信里昂「不简单」的烧伤男,都有些绷不住了。
讲道理,只能当面向人鞠躬已经够废物了,居然还要先说服对方,才能让对方向你鞠躬?你这…你确定这玩意能叫异常能力?
「你不会在胡扯吧?」
伸手盘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后,性子比较耿直的光头女率先站了出来,一脸不相信地质疑道:
「效果弱得不行也就算了,限制居然还这么大?还要先说服对方?你这也能叫异常能力吗?我拿着一把射钉枪对着别人脑袋,逼着他向我鞠躬都比你快!」
「可能…效果是稍微没用了一些,但我可以打保票,这个能力的表现,确实不是正常手段可以达到的,肯定是种异常能力,如果各位不信的话…」
有些为难地眨了眨眼后,里昂开口提议道:
「那我们稍微尝试一下?」
「试试就…」
「且慢!」
叫住了想要亲身体验一把的光头女后,中年男人眯眼打量着里昂,放慢语速询问道:
「小巴金斯,别怪我多想,但关于你这个鞠躬能力的情况,全部来源于你自己的说法,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
所以我可不可以这么假设,你能力的真面目有可能并不是鞠躬,而配合你之后就会被控制,被窥探内心的秘密,甚至今后对你唯命是从?」?!!!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屋内一众乱党不由得神情一凛,看向里昂的表情顿时危险了起来。
是了!怎么可能会有让人鞠躬那么无聊的能力?他之所以这么说,没准就是为了让我们失去警惕,并由于好奇而主动配合,进入他能力的生效范围!
如果情况真的像内森猜测的一样,那大家今后恐怕就都是这小子的傀儡了!
「首领大人,您误会了。」
感受到一众乱党投来的不善眼神,里昂识趣地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并努力解释道:
「情况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的能力真的只有让人鞠躬而已,至于刚刚提出的测验,也并不需要你们做任何配合,只要听我讲一句话就可以。
如果只是听我讲一句话,就会被控制的话,那你们已经听我讲了这么多话,岂不是早就已经被控制了?」
倒也是…
听到「小巴金斯」的辩解后,一众乱党私下里琢磨了一下,随即感觉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而里昂身边的烧伤男则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摆手撵人道:
「愿意试的就留下来听,不敢听的就堵上耳朵,或者直接滚出去等着!这么简单的事儿墨迹什么?」
朝一众乱党开完了「炮」后,烧伤男再次吸了吸鼻子,随即转头望向里昂道:
「来!先拿我试一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凭借一句话就让我向你鞠躬!」
「好的。」
听到烧伤男的话后,里昂并没有立刻动嘴,而是环顾四周,一脸认真地开口提醒道:
「各位,最后提醒一次,我的能力是靠语言发动的,所以如果还担心被控制的人,请一定要把耳朵捂紧,最好可以暂时离开。」
听到「小巴金斯」的提醒后,屋内的一众乱党虽然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但却并没有人选择离开,甚至连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也没有动。
毕竟如果只是听一句话就能发动的话,那「小巴金斯」在讲出自己的能力之前,有不知道多少机会发动异常物,根本没必要先讲完了规则再发动能力…
「既然大家都准备试试,那我就开始了。」
环顾四周见无人离开,也没有人堵住耳朵后,里昂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认为,一加一等于二,认同我的人,现在请起身向我鞠躬。」
「唰唰唰唰!」
就在里昂话音落地的瞬间,大量椅子在地面上拖拽的声音同时响起,屋内的一众乱党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同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小巴金斯」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躬身礼,两名个子相对比较矮小的人,甚至还邦地一下在桌子上直接磕了一个。
「卧槽!居然是真的!」
伸手把磕掉在桌上的兜帽捡了回来后,光头女摸着自己撞红的脑门儿,满脸吃惊地道:
「我刚才只是想了一下,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居然直接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接给你鞠了个躬!
好家伙!你还真不是骗人!居然真有这种屁用没有的异常能力,只要认同你说的话就…额…首领?」
看着唯一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向「小巴金斯」鞠躬的中年男人,光头女有些不解地道:
「这不是一加一么?你怎么…」
「是我没有对他发动能力。」
就在光头女面露疑惑之色,开始质疑中年男人的数学能力时,里昂开口打断了她道:
「内森阁下毕竟是大家认可的首领,感觉请他向我鞠躬不太好,我刚才在施展能力的时候,就没有把他选为目标。」
「哦哦这样啊!」
确认了「小巴金斯」并没有说谎,甚至从开始到现在讲得都是真话后,光头女的态度顿时显得亲近了不少,甚至笑呵呵地埋怨了一句道:
「真是…这种事你倒是说一声啊,我还以为首领连一加一都不会算呢!」
呵呵,他会不会算一加一我不知道,但他到底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回了光头女一个温和的微笑后,里昂看了看槽位上金光流转的旅鸫亲王,随即转头望向主位上皱着眉的中年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了起来。
原来是你!
没有对首领使用能力什么的,当然纯粹是在胡扯,按照旅鸫亲王的能力,所有「地位」低于自己这个亲王的人,都应该在徽章的约束下立刻起身鞠躬。
而唯一有可能例外的人,就是身份与自己这个「亲王」相等的「王子」,也就是那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未来回到了现在的乔舒亚王子!
真没想到,到处搞风搞雨的乱党的首领,居然会是王国的王子…这货果然不管到了多少岁,都特么一样欠抽!
完成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中年男人,在他脸颊上发现了用于遮瑕的粉底,并依稀辨认出了一些容貌上的特征后,里昂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熟悉感是哪儿来的了。
别问,问就是大嘴巴子抽过,而且还抽了不止一回,属于标准的老熟人!
「各位!」
活动了一下突然有些蠢蠢欲动的右手腕后,证明了自己没有说谎的里昂坐回椅子上,微笑着开口提醒道:
「我记得,今天似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对了!今天是来开会的啊!
听到里昂的提醒后,还在研究刚刚那个鞠躬的众人,顿时回过神来,相继开口附和道:
「对!是有很重要的事!」
「的确是该继续了!」
「确实,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怎么感觉…情况有点儿不太对?
看着长桌尾端双手交叉拄在桌面,眼带深意地凝望着自己的「小巴金斯」,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只觉得心头一阵别扭,身下的椅子更是怎么坐怎么难受。
无论是周围乱党成员的附和,还是那句本该由自己发出的开会提醒,似乎都在隐隐地昭示着什么,好像随着刚刚那次奇怪的鞠躬,本该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某种东西,突然开始「流动」了起来。
这种并不真正存在,但却又极为重要的奇怪事物,正顺着这张老旧的议会长桌,从坐在主位的自己身上不断流失,缓慢而又无可阻挡地向着长桌另一头流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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