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得到灵均子肯定,许恒说道:“果然聒噪的很。”
“哼。”灵均子恼道:“若是搅扰了师兄修行,我定饶不了他。”
许恒闻言不禁一笑,问道:“搅扰师妹自己和其他同门修行,难道就无所谓了?”
灵均子琼鼻微颦,说道:“本来已经算定了时间,便会启了阵法彻底隔绝不理,没想到他来得又频繁了,总不能真把月池岛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还有些师姐师妹常常出入呢。”
许恒道:“使他吃个教训便是了。”
“但是…”灵均子犹豫道:“可能会让师父难做。”
许恒其实倒不觉得,玄心真人因此难做,虽然这位师姑看起来宁静淡泊,但若是好欺负的,又怎么可能安然修炼至今,还在这星宿海上自开一派,教导了这许多女弟子。
不过即使真是如此,这话也不该由他来说,所以他只是遥遥瞧了岛外一眼,笑道:“那便由我来出手罢。”
“啊?”灵均子吃了一惊,忙道:“万万不可,怎能叫师兄代为出手,而且这是得罪人的事…”
“不妨事的。”许恒泰然道:“有何不可由我代劳,即使不计你我两家情谊,也算感谢师妹为我解卦吧。”
至于得罪人?许恒就更不在乎了,他给了灵均子一个微笑,说道:“师妹稍等片刻,为兄去去就来。”
言罢,只见其身一纵,顿时化作焰光冲出云去。
“不好。”灵均子心中怦怦直跳,洁白的脖颈上却不知为何,升上了一抹粉晕,“那人道兵厉害得很,不能叫师兄一人独去…”
“前逢岔路应放胆,事当两可须平心。”想到许恒此言,她轻咬了咬下唇,决定去寻几名师姐,一齐取了法器出阵。
没想正出了院落,却是突闻轰隆一声,震天也似大响传来,脸色不禁微微一白。
想到岛外可能已经动起手来,她也不再去寻师姐了,发了几道飞书出去,便连忙起了薄烟一道,径直穿云过雾,到了月池岛外,一双眸子顿时微微睁大开来。
只见月池岛外,浑水生涛,浊浪千重。
三四百头身披符甲,肌肉贲张的鱼头精怪,齐力高举恶浪,似是化作了水龙一道,朝上怒卷激荡,端是有种淹覆天宇之势。
但在半空之中,却有一道负手而立,袍袖飞扬猎猎,足踏一片弥天盖地的焰云,朝下狂碾而去!
在焰云的压迫下,只见水龙垂首,浊浪倒卷,浑浊的海水腾腾蒸发,一时竟似把这一片海面,都给压低了般。
“什么人!”浊浪之中,有头巨鲸长啸,一名青年男子挥起幡旗,亲自汇聚道兵之力,调动浊浪艰难抵挡住了焰云的压迫,大喝道:“为何与本公子为难?”
“吕泽公子?”许恒的声线,穿过火焰和海浪的翻腾之声传来,“贫道许恒,你且记住了。”
“什么?”吕泽公子面色一变,忽觉手中幡旗滚烫起来,险些把握不住跌落海去,放眼再望,火焰已经压落到了道兵阵中,有鱼头精怪被火焰焚身,哀嚎着坠入海中。
“许恒?”吕泽公子怒道:“你知道本公子身份,还敢毁我道兵——”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冷哼,竟似滚雷一般炸响在耳,将他震了一个觔斗,便见火光轰然爆发,每一个鱼头精怪的鱼眼中,都倒映出了火焰和惊骇。
吕泽公子紧握幡旗,想将道兵汇聚起来,结成阵势抵御攻势,但是手中柄幡旗竟是越来越烫,甚至隐隐的有火气攀上了他的法力,似要将他一并点燃起来。
“如此火法…!”他面色大变,终于再握不住,将那幡旗一抛,于是道兵阵势顿时崩溃,下饺似的扑通扑通坠入海中。
“该死,该死!”吕泽公子呲目欲裂,但也知晓道兵被破,自己已经没了依仗,只得一跺足下鲸背,喝道:“走!”
这头巨鲸十余丈长,妖气磅礴,偏生瞧着十分浑噩,闻言片息都没反应,吕泽公子怒不可遏,又从襟中拽出了枚骨哨一吹,这才驱动了它缓缓沉向水面。
然而也只不过是这短短时间,吕泽公子忽见天光一亮——
只见上方焰云忽然分开,一名道人背着天光,两袖负风,倏然降落下来,分明不见法力涌动,更无丝毫施法迹象,却仿佛携着天火降世之威,猛地踏落在那鲸背之上!
“呜——!!!”
这头十余丈长的异种巨鲸,瞬间似被山峦压断了脊,发出一声巨大呜鸣,便直愣愣栽入了海底。
吕泽公子立足起来,还没反应过来,顿觉天旋地转,已被海水吞没浑身,又被浑水浊浪一卷,顿时冲飞出去不知多远。
这时他才听闻有道声线传入耳中:“这次只是略施惩戒,若敢再到月池造次,便无这般好运了。”
不过吕泽公子,毕竟也是法力之辈,护住了身躯无恙,很快清醒过来,心里却是陡然一惊。
他环顾四周,终于在数千丈外瞧见一道庞大阴影,忙又取出骨哨吹响,然而这次却没得到回应,那道阴影只是一摆,便艰难地游往了深海之中。
“啊!”此人心火冲涌出来,一时按止不住,竟是猛地喷出一口精血,染红了方圆水色。
海面之上,许恒踏落了那巨鲸,便又拔身而起,回到半空之中,忽的将手一招,手中却是多了一杆幡旗。
“有些意思。”他瞧了几眼,随意收入了袖,便见灵均子踩着薄烟飞上云头,唤了一句:“师兄!”
她呆呆望着四散在海水中的鱼头精怪,小口微张:“这可是四百道兵,怎么轻易就被师兄打破了?”
“师妹想的差了,若是正统道传,玄门大派培养出来的四百道兵,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许恒微微一笑,说道:“至于这些精怪…妖气不菁,道气不纯,不伦不类的产物,即使能把妖力汇聚,却也施展不出来什么厉害手段。”
话虽如此,能把妖力合在一处,已经足以压制大多修道人了。
灵均子无言片刻,才道:“这次师兄出手,叫他吃了教训,会不会引来报复?”
许恒淡淡道:“我料他来此处造次,也绝没让其父知晓,纵使回去告上了状,至多也只能得一通训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