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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与裴灵溪游东市,定情信物

大唐天将军 落叶凋谢 12054 2024-11-18 14:44

  

“铮铮…”

  

李瑄跪坐在台前,拨弄琴弦。

  

此琴一经发音,如秋水般细腻。随着持续弹奏,汨汨的声音,如细雨檐落。

  

音质温劲松透,且十分纯粹,达到李瑄的预想效果。

  

李瑄在后世就听过“九霄环佩”的大名。

  

此琴不是单独的一张,而是一种雷氏的“知名品牌”,其中雷威所制,更是名牌中的名牌。

  

比之前他在湟水城的古琴好太多了。

  

琴匠的技艺,在这上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瑄按住琴弦后,向琴坊管店询问:“此瑶琴价值几何?”

  

“我去蜀地七次,才得到这一张九霄环佩。天水王是大英雄,大才子,九霄环佩正与您匹配。按原价五百贯,交给天水王。”

  

琴坊管店伸出手指,表示自己就是一个搬运工,因仰慕天水王的威名,才原价卖给天水王。

  

其他的权贵来,他根本不会说自己有雷威所制的九霄环佩。

  

“可以!九霄环佩琴我先带回去,待明日后,让仆人将钱送过来。”

  

李瑄点了点头。

  

他运气好,得到雷威的名琴,不想讨价还价。

  

万一琴坊管店说得是真的,还价就显得不合适了。

  

五百贯虽多,但和李隆基赏赐他的金玉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当然可以!”

  

琴坊管店连忙应是。

  

如李瑄这样的权贵,就算黑他一柄宝琴,也没人帮他评理。

  

但许多权贵都是要脸面的,贵重的东西,哪怕自己买不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巧取豪夺。因为传到坊市,会惹来非议。

  

当然,也有不要脸的存在,比如杨氏。

  

他们低微,一夜富贵,根本不在乎名声。

  

而李瑄有声名,像是季布一样一诺千金,琴坊管店不会怀疑李瑄的承诺。

  

有李瑄光顾,他以后的生意会更好。

  

可惜他店内的瑶琴贵重,许多士人都买不起。

  

琴坊管店将李瑄送至门口。

  

“裴璎呢?”

  

李瑄左右一看,发现他的亲卫裴璎不在了。

  

连车光倩和浑瑊两个小孩子都在。

  

“裴大在那里!”

  

薛错向不远处一指。

  

只见金吾卫的后方,裴璎正在和一名少女在一起交谈。

  

这名少女窈窕,眼眸明净如水,她穿着青色的襦裙,披着轻纱画帛,头梳云髻,脸蛋不施粉黛。

  

她正是裴璎的妹妹裴灵溪。

  

今年已经十八岁,比去年的时候,更加姿美动人。

  

裴灵溪家中梨园的梨子已经卖完。

  

她准备在离开长安前,来东市买一些物品。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一年未见的兄长。

  

那天李瑄在朱雀大街上行走,身边跟随的不是裴璎等亲卫,而是羽林郎,

  

让裴灵溪以为兄长还留在陇右边塞。

  

在与吐蕃大战结束后,李瑄就让裴璎给家中送信报平安。

  

裴泛和裴灵溪父母知道大战后裴璎还活着,将心放下。

  

此时,裴灵溪再看到裴璎的时候,发现兄长已褪去青涩,变得刚强。

  

裴璎经历过生死,几战下来,杀死数十名敌人。

  

虽然还有些鲁莽冲动,但气质早就变了。

  

“小娘子…”

  

李瑄上前叫了裴灵溪一声,他还想着邀请裴灵溪在家里做客呢。

  

再次在东市遇到,也属缘分。

  

“拜见…天水王…”

  

裴灵溪见李瑄后,面色微红,向李瑄盈盈一礼。

  

她从在宗圣观遇见李瑄,知道李瑄是心目中的大英雄后,哪怕现在亭亭玉立,临近桃李年华,见李瑄还有些紧张。

  

其实她性格不是这样。

  

任谁面对李瑄,都会压力很大。

  

从开元以来,数十年间,马上取得王位的,也仅李瑄一人而已。

  

那彪炳的战绩,威服百国。

  

她那天在长安朱雀街上,已经尽识李瑄的风采。

  

“不必多礼。”

  

李瑄请裴灵溪起身,向她问:“家中的梨今年如何?”

  

“不如去年结得好…”

  

裴灵溪转眸一想,如实向李瑄回答道。

  

“可惜!我也有梨园。”

  

受气候和雨水的影响,梨子会比去年有差异。

  

李瑄的果园和裴灵溪家的果园差不多。

  

如果裴灵溪家的梨子都没长好,那他的果园也一定少卖钱财。

  

果园让李适之打理,李瑄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天水王要离开,我不打扰了。”

  

裴灵溪见李瑄已出来,不想耽误李瑄的时间。

  

她已经与裴璎说好了,如果裴璎得到天水王的允许,会回宜寿县探望父亲。

  

她不知具体,以为裴璎从军以后,还会回到边疆。

  

“小娘子要离开长安吗?”

  

李瑄问裴灵溪。

  

这样拘谨的性格可不行啊,他还要和裴灵溪深入交流一番。

  

“是的!车夫还在东市外等待,今日先在我叔祖父那里住下,明日离开长安回宜寿县。”

  

裴灵溪轻声细语地向李瑄回答道。

  

“那无须着急,我们一起逛逛东市。”

  

李瑄笑着向裴灵溪邀请道。

  

裴灵溪非常惊讶地抬头,灵动的眼眸充满诧异。

  

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瑄是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水王。而她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

  

而且还是逛东市。

  

“小娘子不愿与我一起游东市吗?”

  

李瑄见裴灵溪无动于衷,又追问一句。

  

“小女子三生有幸。”

  

裴灵溪确定没有听错,低头说道,说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抓着画帛,心怦怦直跳,明媚的脸庞,又花儿一样,娇艳欲滴。

  

马儿由亲卫牵着,她带着裴灵溪去东市最繁华,也是贵女、士女最喜欢去的店铺。

  

那里卖有胭脂水粉,也卖有各种玉佩首饰。

  

常伴随李瑄的亲卫,觉得自家将军如此,明显是对裴灵溪有意思。

  

而裴璎觉得裴灵溪没有一直在李瑄身边的长离惊艳,会不会被欺负。

  

虽然他敬佩忠心于李帅,但裴灵溪是他亲妹妹啊!

  

不过当裴璎看到周围罗兴、薛错等人奇异的眼神,立刻把腰挺直了,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

  

李晟一离开李帅,他就是李帅亲卫中最勇猛的人,他要注视周边,以免有宵小之徒破坏李帅的雅兴。

  

东市一处处繁华的区域,在这秋色正浓的季节,人山人海。

  

由于东市东北是兴庆宫,北临胜业坊,西面是平康坊和宣阳坊,东面是道政坊和常乐坊。

  

所以平时达官贵人多有出入东市。

  

但达官贵人也不是谁都认识的,带着奴仆,路人也就以为是一个富贵者。

  

而李瑄不一样,无数长安人目睹李瑄的英姿,只要在长安,李瑄就是人们的焦点。

  

现李瑄与一名妙龄少女在东市行走,明日绝对是长安的热门话题。

  

必有不少士族少女为此心碎,夜不能寐。

  

这是李瑄与裴灵溪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交谈。

  

被周围的人注视着,她本来压力很大,但她很快就平复心情,吐字清晰地向李瑄回答。

  

她还能说出她祖父裴耀卿的故事。

  

曾经裴耀卿向李隆基上书利于民生的奏折。

  

当时李隆基将裴耀卿的奏折随身携带,没事就翻阅一下,提示自己关爱百姓。

  

这是裴耀卿子孙引以为傲的事情。

  

李瑄还不知道裴灵溪叔祖父是谁。

  

一问才知道,是秘书少监裴昱。

  

品秩还可以,但权力太小,李瑄一时不清楚裴昱是不是他的反对派。

  

“这里有一个首饰店,进入看看!”

  

李瑄抬头看到一个卖金玉首饰的店铺,主动入内。

  

裴灵溪双手合在一起后,只能跟着进去。

  

“天呐!天水王!”

  

管店惊呼。

  

他哪敢想天水王会来一个卖女子首饰的地方。

  

和那个名琴坊不同。

  

名琴价值不菲,许多人买不起。首饰之类的,受贵妇和士女追捧。

  

只要李瑄能在店铺购买一件首饰,他就发达了。

  

“天水…王…您请!”

  

管店不同于琴坊管店见过世面,在面对李瑄时十分紧张。

  

毕竟李瑄是封王的大人物。

  

长安的诸王跟李瑄一比,就像弹珠比明珠。

  

“博士不必拘谨,我只是来贵店看看…”

  

李瑄拍了拍管店的肩膀,平易近人的态度,让人心有平静。

  

和传说中的一样,天水王如古代的公子一样风度翩翩。

  

“请…”

  

管店舒了一口气,躬身伸手。

  

李瑄点头,在店铺内望来望去。

  

这是一个小店,里面珍贵的首饰不多。

  

有一些银饰,玉也非极品。

  

玉镯、银簪、玉佩、银钗、耳坠等等…

  

“小娘子,你喜欢什么,我送你一件?”

  

李瑄向裴灵溪说道。

  

他当然不需要这些,来此只是送裴灵溪一件礼物。

  

“我有钱的,不劳天水王破费。”

  

裴灵溪不敢接受。

  

她才与李瑄逛半个时辰,李瑄直接要送她礼物,不知所措。

  

“这个银簪怎么样?戴在你的头上一定漂亮。”

  

李瑄见裴灵溪的样子后,亲自在柜台上为她选择一个银簪。

  

确切的说,在大唐这个叫“步摇”。

  

此银簪除了簪体为银制成以外,还挂着一大一小两个玉蜻蜓。

  

其中大的是白玉,小的为青玉。

  

“铛…”

  

在李瑄拿起银簪的时候,两个小蜻蜓碰在一起,发出铛铛的脆响。

  

裴灵溪眼眸中泛着光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银簪确实很漂亮。

  

正是因为没有黄金、珍珠的搭配,才显得十分清丽。

  

“呵呵…我也不会戴,不然为你戴上…”

  

男女授受不亲,李瑄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为裴灵溪佩戴。

  

他如星辰一样的眼眸望着裴灵溪,将银簪递给她,示意裴灵溪接住。

  

“多谢天水王!”

  

裴灵溪接过银簪,她眼眸水光在打转。

  

感动与激动交织。

  

如同梦幻一般。

  

虽有诗歌为李瑄的金戈铁马点缀,但李瑄显露出一种独特的柔情。

  

这种柔情如同一把刀一样,让她不能反抗,也不愿反抗。

  

“管店,这银簪多少钱?”

  

李瑄向管店问道。

  

“天水王能来小店,小店会因此生意昌隆,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请您再挑选一些首饰,送给这名小娘子。”

  

管店当然不愿意与李瑄谈钱,当李瑄走出店门的那一刻,他就会赚得盆满钵满。

  

“心意一件足矣!我与你店中买卖,是一码归一码。不得推托!”

  

李瑄严肃地说道。

  

他即将拜相,不会因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财坏了规矩。

  

“这…天水王留下五百文钱就可以了。”

  

管店见李瑄严厉,不敢再推托,只能含泪报出价格。

  

“我有钱!”

  

裴灵溪反应过来后,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小钱袋。

  

他准备递上钱的时候,被李瑄制止:“小娘子是不喜欢银簪吗?”

  

“喜…欢…”

  

裴灵溪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总觉得让李瑄堂堂天水王花钱,会很失礼。

  

“那就收下吧!一年前小娘子送我梨子,我还记得味道呢?”

  

李瑄向裴灵溪说道。

  

此时,罗兴已经丢出半贯钱,抢先一步结账。

  

也就没裴灵溪什么事了。

  

裴灵溪只能将钱收起来,手里握着李瑄送她的小蜻蜓步摇。

  

“叮叮…”

  

出首饰店的时候,小蜻蜓在裴灵溪手中一步一摇晃,清脆悦耳。

  

时间已经是日昳以后,许多商贩开始收摊准备离开东市。

  

李瑄问裴灵溪马车的方位后,专门送她到马车的位置。

  

“如果不急着回去,明日来宋国公府,过几日你和你兄长一起回宜寿,我准许裴璎放假。”

  

返回的时候,裴灵溪明显心事重重,与李瑄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李瑄问,她回答。

  

出东市门口后,李瑄希望裴灵溪停几日再回宜寿。

  

“好!”

  

裴灵溪轻声回应一句,再次盈盈一礼,登上她的马车。

  

主要是李瑄准许兄长放假回宜寿,父亲也很思念兄长。

  

马车驶远,李瑄才骑上马,返回平康坊。

  

黄昏时刻,李瑄带着九霄环佩回来。

  

至于那五百贯钱,李瑄交待管家赵宗,明日上午一定分文不少地送去。

  

“七郎,事情已经办妥了…”

  

李琦回来,将京兆府发生的事情,告诉李瑄。

  

他对李瑄佩服得五体投地,随随便便就把韩朝宗拿捏。

  

否则很难对付韩朝宗,这家伙可是披着一层清流的外衣。

  

在李林甫弄权的时代,只要不归附李林甫,都被誉为清流。

  

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沽名钓誉之徒呢?

  

吉温的事情,杨慎矜也有传信,拒不认罪。

  

五品官吏很难搞。

  

如果打他一顿,招了,也会被认为屈打成招。

  

没招,能反咬一口!

  

因为吉温身后站着的是首席宰相,他能将吉温的处境告诉李隆基。

  

除非有物证。

  

还要除杨钊外,有其他人证,不然是一面之词。

  

而吉温号称“罗钳吉网”之一,本身就是酷吏。

  

来俊臣对付周兴,还得请君入瓮。

  

目前李瑄还没想出对付吉温的方法。

  

夜晚,李瑄望着渐圆的明月,用九霄环佩抚琴一个时辰。

  

重复《水调歌头》这首曲子。

  

九霄环佩琴,加上曲调的清冷、柔和、宛转悠扬,让宋国公府的人思绪万千,侧耳静静倾听。

  

李适之和李玉莹亲自来到后院,赞叹李瑄的好曲。

  

李适之问李瑄曲调的名字,李瑄只回答是《水调歌头》。

  

但李适之懂得音律,此水调歌头明显和流传的水调歌头不一样。

  

李瑄回答这是他自改的,准备在中秋夜宴上为圣人弹奏。

  

李适之认为李瑄一定技惊四座,殊不知词比曲,更为惊艳。

  

“七郎,为父知道你要有大动静。韩朝宗的事情为父听三郎说了。不单单是韩朝宗,一旦伱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像韩朝宗一样背离而去…”

  

李适之将李玉莹撵出去睡觉以后,与李瑄一起坐在后花园的瑶琴旁。

  

“孩儿心中早有准备!我用的是王道,我心怀天下,我无愧天下,那些弃我而去的人,不值得挽留。”

  

李瑄向李适之说道。

  

在这时代,有太多的缺弊,它们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引爆。

  

上天重新给他一次生命,这是赋予他的使命。

  

“幸亏七郎握住韩朝宗的弱点,不然可能会对七郎拜相有影响。”

  

李适之非常庆幸李瑄的运筹帷幄。

  

他提拔的人很多,连吴兢这样的老臣,都是他调回长安的,他希望有一些官吏能感念他的提拔之恩,帮助七郎施展政令。

  

“父亲多想了。杨慎矜不会影响我拜相。我帮助杨慎矜只是因为他掌握御史台和太府,对我今后有大用。否则以他的行径,我必然饶不了他。”

  

李瑄拉住李适之的手。

  

他对李隆基画的大饼够大,没有人能阻止他拜相。

  

从河东回来,或许就是卸下节度使,相位加身的时刻。

  

“来…为父也弹奏一曲。”

  

李适之微微一笑,起身与李瑄调位。

  

“九霄环佩,好琴!”

  

看着琴身上的篆体字,李适之夸赞一句。

  

翌日,兴庆殿。

  

结束千秋节假期,大臣们流连忘返。

  

朝会前,刑部侍郎萧隐之问身后的韩朝宗:“怎么样了?”

  

“史敬忠已经招了。”

  

韩朝宗神色不自然地回道。

  

“是不是…”

  

萧隐之故意停顿一下。

  

“是的!”

  

韩朝宗回答道。

  

他知道萧隐之想说“图谶”这两个字。

  

此时,李林甫看向萧隐之。而萧隐之向李林甫点了点头。

  

李林甫心神大安!

  

三年了,他终于要扬眉吐气一回。

  

吉温的事情先不谈,他在御史台还有耳目,他知道吉温没事。

  

柳绩已经死了,无凭无据,他相信吉温能顶得住。

  

这一次,李林甫要看李瑄的脸成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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