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这辆奔驰轿车,金太言有些迟疑,冲动的同时也有犹豫的权利,特别是这种行为并没有扎耳洞那样轻松惬意。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正因为这股疯狂在她心底和脑海里作祟,所以她无法思考,即便只是犹豫。
林蔚然下了车,这辆奔驰是新买来的,他犹豫自己该不该来,或者说是犹豫着是否要给金太言回信。他来到这里,看到那女孩站在路边,林蔚然好像又闻到了那天清晨香甜的南瓜粥味,这味道让他无法思考,连日来的失眠也让他不那么清醒。
“赢了?”
“赢了。”
这是两人的问候,金太言不是林蔚然的女朋友,即便她承认这个男人或许是对她有特殊意义,但却不会像女朋友那样为这个男人的成功满心欢喜。
她只是微笑着道:“恭喜,不过我可能是赢不了了。”
林蔚然沉默下来,想要仿佛哥哥一般询问详细经过,但看到金太言的表情他却还是闭了嘴。因为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温暖的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温暖让别人显得更加冰冷。
他人的关心,现在的金太言并不需要。
两人在奔驰两侧相对而立,四目相交,各自犹豫,彼此试探。林蔚然对此毫无经验,无论他作何选择,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带我去吧,最好的酒店。”
短信上的内容被金太言复述一遍,她声音清淡,在夜色下却尤为清晰。看到她拉开车门上了车,就好像是替自己做出了决定,一直到坐上驾驶席林蔚然都不敢看她,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奔驰车缓缓启动,黑色的车漆和它的外观一样低调,它驶入夜色,载着两个同样的人。
对正常男人来说现在正是他们发挥口才的时候,说些好话、情话,既不费力,又能调情。但林蔚然却敏锐的感觉到此时多说多错,或许闷声发大财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听听原因吗?你为什么说你赢不了。”
犹豫半晌,他还是选择开口,用他那从没风光过的口才。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那种感化世人的暖男,只是他不想这么糊涂。
“累了。”金太言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再没有下文。
林蔚然说道:“累真不是个好理由,选择这条路之前你就应该知道它的辛苦。”
“但我不知道它会这么让人辛苦。”金太言轻声说道,语气中意兴阑珊。
就算是个再没眼力的人也知道此时应该闭嘴,但林蔚然却还是没有住口。他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好像在发呆的金太言,继续道:“或许你需要我的建议。”
“什么建议?”
“缓解压力的方法。”
“就像这样?”
林蔚然闻声望去,只见金太言露出撩起头发,露出一只耳朵。
“出道之后每当我觉得坚持不住时就会去扎一个耳洞,现在左耳上有四个,右耳上有三个。新的那个是前几天刚扎的,但现在我又想扎了。”
她看向林蔚然,目光玩味,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你真想继续说下去?”
林蔚然说道:“我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不然等结束了,还真不知道是我睡了你还是你睡了我。”
金太言轻笑出声,就好像这只是一个玩笑。
她问道:“这有区别吗?”
林蔚然目视前方说道:“应该有,因为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如果你要求很多,那我不是一个好对象。”
闻言,金太言看了眼开车的林蔚然,车内昏暗,让她看不清这男人的表情。她重新望向车窗外的夜景,语气中带着自嘲说道:“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对象。”
两人不再说话,因为车中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果真如同林蔚然想的那样,多说多错,说的多了便会想的多,想的多了便会想到一个人。故意忽略她是虚伪,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提起她更是虚伪,因为林蔚然已经冲动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好像都在无声的躁动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兴奋是他从没体会过的。
奔驰距离市区越来越远,优越的性能让它一路风驰电掣,要说首尔最好的酒店还真不好分,一家是四季酒店,位于首尔市中心,地处繁华。另一家则是著名的华克山庄,远离市区,而且居然真的是建在山上。
一路驶来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远远望着那幢在夜幕下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瑰丽建筑,林蔚然和金太言的心思都异样起来。
“我跑过。”
金太言突然说道:“练习生的时候因为太辛苦我跑回家过,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即便坚持下去了也不会出道,即便出道了也不能红。所以我跑回家里和妈妈哭诉做练习生的辛苦,跟爸爸尽量理智的说继续下去我会没有未来,到最后我却发现我找到的理由都是借口,一种让我暂时可以放松下来的借口,所以我回去了,左耳上扎了第一个耳洞。
现在我出道了,还放弃了大学。所以我不能再跑了,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去。所有人都开始鼓励我,觉得我需要继续下去的动力。但其实我只有这条路可走,除了坚持,我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林蔚然,语气坚定道:“但我有选择发泄方式的权力,你是我选的。”
好像一种上下级关系,作为被挑选者的林蔚然没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金太言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巍峨山虽然海拔不高却足以俯视整个首尔,那灯火汇聚起来的绚烂美景映入她的眼帘,仿佛照亮了她的眼睛。
酒店到了,夜色下的华克山庄依旧闪闪发亮,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仿若一座城中之城。
“这就是首尔最好的酒店?”
“嗯。”
“那我们进去吧。”
金太言说完率先下了车,林蔚然紧随其后,听她说话声中带着点鼻音,林蔚然走到她身边,擅自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断定道:“你感冒了。”
金太言笑着问道:“怎么,怕传染吗?”
“不是,只是在这种状态下你需要的是休息。”林蔚然义正言辞,他微皱着眉头,真好像电视剧中的男主角。
金太言仰头看着他,只是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林蔚然沉默下来,面对这双眼睛,他无法继续撒谎。
“虚伪。”金太言轻声说道。
林蔚然不置可否,只是脱掉西服披在金太言身上,然后牵起她的手,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进去比较好。”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并肩走向不远处的金碧辉煌,手牵着手。
一直到进了大堂林蔚然才放开金太言的手,他把女孩安置在休息区,一个人到前台交涉。他开始真正好奇这个女人的想法,甚至开始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中自然也有了那种叫做怜惜的情绪。
他有了计划,脑子也逐渐清醒,或许会有男人说他这样像个白痴,但这种情况下,真做了什么的男人也不见得聪明。
“你先上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目送金太言独自上了电梯,林蔚然按照前台的指引取了药,他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但孤身在外这么多年,他多少会照顾自己。
独自乘着电梯上了楼,林蔚然要了一间剩余客房中最好的房间,他对那些曾住在这里并让华克山庄引以为傲的社会名流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叫价这么高,必定物有所值。
电梯到了十三层,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林蔚然因为眼前的景色直接愣住。他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穹,那些好像触手可及的繁星点点,似乎比他站在地上仰望的时候更近了些。
长廊整个都是透明的,仿若一个巨大的花房,这里正对着首尔市区,俯视着那边的灯光繁华,整个人就好像行走在云端一样。
单是这份景色就价值不菲,林蔚然慢慢走到房间门口,还忍不住去望一眼那摄人心魄的风景。
走进房间,第一个感觉就是高。天穹很高,标准的楼中楼设计让视野一下就开阔起来。关上房门,走进客厅的林蔚然还没来得及继续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就被一瓶红酒吸引了视线。
它被摆在桌上,而且已经没了大半。
酒杯中的红色液体也只是剩了点底,看金太言微红的双颊,可以想象她有多少次把杯中的昂贵液体一饮而尽。
林蔚然到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装了感冒药的纸包放在桌上,轻声问道:“有这么紧张?”
她笑道:“我和你到这里来不是找关心的。”
“我知道,但是先吃药。”林蔚然把纸包拆开,将里面的白色药片倒在手上。这药据说有安定情绪,帮助睡眠的作用,林蔚然想拖时间,拖到金太言顶不住酒劲儿和药力陷入睡眠之中。
金太言突然问道:“和我说说吧,你怎么赢的。”
“我不想说。”林蔚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想到那个秋雨飘落的夜晚。
“那我说。”金太言笑着说道,好像带着醉意,脸上也有了几分媚态。
“我有过这样的时候,很多委屈好像要冲垮我的所有理智,我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忌的去做一些事儿,却从来都是心里疯狂表面冷静的去想所有细节。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自己收拾心情然后继续重复昨天的一切。”
她看向林蔚然道:“但今天都结束了。”
她站起身,拿着酒杯到林蔚然跟前,拿了他手上的药,然后动作生涩的跨坐在他的腿上。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让人窒息。
“我对我的嘴唇很有自信。”她笑着说道,然后把药片丢入口中,同时又把杯中的红酒含在口中。
不等她再做些什么,林蔚然就行动起来,他抱住怀中的女孩,吻了她,品尝到一种略带苦涩却香醇酸甜的特殊味道。
这味道让他沉迷其中,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