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对一个男人痴缠到无所顾忌的地步，朴智妍也并不傻。

在组合里是名副其实的‘关系户’，从练习到出道至今，朴智妍一直人缘很好，没被孤立也没被排挤，估计无论谁都不会对动不动就跪在自动贩卖机前的女孩心生恶意，虽然有父亲做为背景和金光洙的宠溺，但女孩却从未要求过特权，和所有人一样遵守规矩。

这不单单要有卓绝的情商，还要有能融入到团体中的心性，出道之后因为可爱的外貌和形象人气不菲，但她依旧能受到组合中其他成员的欢迎。

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艺人都不傻，在竞争如此激烈的韩国娱乐圈，脑子不够用的人早就在练习生环节被淘汰，即便有幸可以出道，也只能籍籍无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外，看到林蔚然端了泡面回来，朴智妍抚了抚脸上那款总是往下滑的男士墨镜：“我能看出来，去那种地方你也是第一次，而且还和我一样紧张…实际上就算是和你上去了也没结果吧？估计你会当着我的面脱脱衣服吓吓人，要不就弄响手机…再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真相信我说的那些不用负责之类的话吧？”

说着，朴智妍还偷偷看了林蔚然一眼，随即低头啃着三角包饭，脸上又开始爬上红晕。

夜晚的首尔没有太多光亮，应着超市牌面上洒下来的微弱白光，大胆提问的她实在是没什么气场。冷静下来之后的担忧和情怯让她不再直来直往，也继续让林蔚然不知龗道如何开口。

“如果被他们拍了。你怎么办？”停顿片刻，林蔚然打开泡好龗的面盒。推到朴智妍跟前，放上筷子。

“还能怎么办，受罚呗。”朴智妍没去碰那面盒，弱胜弱气,“公司应该会帮我们处理这种事，花钱把照片买下来，我的话只需要告诉他们经纪人大叔的号码，接下来就该进入流程了。”

“我是问你在家人那边该怎么办，年纪轻轻的女孩被男人带去那种地方还被拍了照，估计你家人也不知龗道是应该庆幸还是生气。朴泰焕理事看起来很有气度，但在唯一女儿的问题上肯定会来找我拼命，照片是小，CCM不管我也会买回来，但后续这些你要怎么处理？”

嘴里的饱饭有些食之无味，朴智妍鼓了鼓脸颊，耸了耸肩道：“早晚有一天爸爸会原谅我的，再说不还是有你吗？”

她又抬头看了林蔚然一眼，放下手上的饱饭。拿起筷子拆开：“你应该不会不管我吧？”

这问题有些弱气，因为朴智妍也不确定答案。

“我是能把合作了三年又喜欢我的女人项目资金链切断的男人，更何况你说不用负责，也算是再给我免责。”

朴智妍‘嘁’了一声：“又吓唬人。”

林蔚然继续保持严肃：“你是不知龗道另一面的我有多吓人。”

“是。我是不知龗道，不过你也很辛苦对不对？”

朴智妍的问题让林蔚然一愣，随即听她列举了一系列证据：“在花园你和我说过的那些无非就是想说你不是好人。你把这个也说了出来，就代表你觉得你做的不对。爸爸说在某些位置上的人会去做一些不对的事，但不代表他们觉得那是正确的。只要还能分辨对错，那人就不坏…还有，我觉得如果你没那样对她，也不会这样对我，对不对？”

她抬头和林蔚然对视，因为是帮男人再辩解，整个人似乎都迸发出一股倔强劲儿。

“你不知龗道什么情况…”

“好了，我知龗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不说也行。”他刚说了一个字，朴智妍便不耐烦的打断，她随即低头打开了面盒，又抚了抚脸上滑下来的墨镜：“再说，你也不是没做要负责的事吗？”

“一个女孩还好意思说这个？”提起这个，林蔚然便皱起眉。

“你当时不是也没反对吗？”

女孩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反射着牌面上的灯光，这是他们第一次吵嘴，女孩的话却让林蔚然哑口无言，他想让朴智妍意识到她只是对自己生出了执念，但这个世龗界上和执念最相近的恐怕就是爱龗情。

女孩的眼里倒映着他的影子，清澈的眼眸中不含一丝杂质，这眼神和允儿凝望他时一模一样，好像不管他做了什么，在这眼眸里清澈的他才是真实。

林蔚然移开目光，微风吹过，散去了面盒里溢出的香气，动心与否仿佛只在一念之间，但行动与否却隔着天堑，他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对得起谁还有对不起谁，千丝万缕的只有一团混乱，但在女孩眼中这一切却都很简单，她会选择站在他的一边，无条件甚至是不明是非的，不管他伤害了谁或者有多黑暗，女孩眼里的清澈似乎都能将他庇护起来。

“吃饭。”

女孩伸手把另一份面盒往林蔚然的方向推了推，她紧接着打开自己的，单手扇着风让更多香气涌入鼻间，她先发出一声感叹，然后才把筷子伸进去搅拌，整个人似乎都被一盒面摄去了心神。

看她如此，林蔚然也不自觉的轻笑出来，再没了严肃和那份沉重，伤害韩唯依之后，和朴智妍相处反而能让他宽心一点。

果决、狠辣，不代表无情，等一切尘埃落定，林蔚然会把韩唯依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就算是开心家族全面亏损，韩唯依损失的钱他也能帮她赚回来，只是现在不行，他要做的事儿不能让韩唯依插手，哪怕她突然明悟过来去帮林蔚然，所做的每一步对她也都是伤害。

收购S.M是林蔚然完成对泰妍承诺的一部分，他对这个女孩有太多食言。对她唯一拜托过他的一件事，就算有再大风险也要做出来。

看着朴智妍吃了几口。林蔚然这才岔开筷子，只是刚刚要吃一口夜宵。就又听到提问，这一次他不再哑口无言。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果真带我上去了，你会怎么做？”

“不知龗道。”

朴智妍举着面盒，露出小半儿眼睛：“不知龗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龗道？”

林蔚然轻笑着，难得开个玩笑：“其实我更喜欢女人主动一点。”

刚刚还能对答如流的小智妍这下可说不出什么了。

林蔚然笑笑，拿过朴智妍刚刚回复公司、家人后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输入起来，朴智妍看着他。愣愣的出了神。

“其实对你，我希望我是这样的人。”

朴智妍拿回手机，定睛去看。

‘有能力的大叔’

她抬头看向林蔚然。

“有事情的话就拨这个电话。”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刚刚存储的号码，突然拨打过去。

不用片刻，一阵铃声响起。

林蔚然拿出手机，同样存上了朴智妍的号码：“麻烦、困难，甚至是不能和父亲说的琐事，我不保证我每次都会接电话，但我每次都回复。不过最好是出了问题再找我，因为我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和别人交谈。”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每次想和这男人进行一场和谐友爱的交谈，每次他都会‘出口伤人’。

哪怕只是说说话。他都要为一些事坐下定论。

朴智妍拿着手机，看林蔚然开始大口吃面，不知龗道应该在说些什么才好。实质性的问题他一个都没回答，不管是有没有一点喜欢她。或者是真的进了房间要怎么做。

不过，朴智妍知龗道林蔚然不会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他弄出了这么做的效果。

但是，他没有拒绝，对她的表白他没有否认，更没有说什么她将来会遇到更好龗的人。

不管是暗示的还是明示的，不管是委婉的还是直接的，他，没有拒绝。

突然，朴智妍的心里暖暖的，有了一种被填充的满足感，即便艰难她也前进了一步，即便未来还是遥遥无期，她也还是前进了一步。

放下手机，朴智妍低头吃面，一步，虽然只是一小步，但这却总好过原地踏步。

吃过夜宵之后送女孩回了公司，车子停在距离CCM有点远的地方，打定主意不把林蔚然牵扯到她消失事件中的朴智妍说不定又要跪在哪受罚，按照她的说法这对她是一种心态的锻炼，虽然不知龗道跪在那丢人和上舞台表演有什么联系，但林蔚然却还是同意了女孩的决定，他在车里看着她一路回到公司方才离开，到了家里便接到了朴智妍的第一条短信，不是女孩在做什么实验，而是的确有事要拜托他。

姜敏京。

再接触这个名字，林蔚然有些为难。

虽然的确能提供帮助，但对于高明振的弃子和金光洙眼里的叛徒，他的帮助恐怕将十分有限。

虚拟偶像的高门槛不是摆设，广告方面的选用要看广告主，参加综艺节目是能有些曝光，但没有作品撑着，她又不是搞笑艺人…或许电视剧出演能有些帮助，不过圈子的流言蜚语能轻易埋葬她这种出境尴尬的艺人。

有些复杂却不棘手，林蔚然隐隐有了些想法，不过却需要一点时间。

“会长，资料收集已经完成了。”

因为要求，所以郑浩彬在这个时间拨通了林蔚然的手机，听到结果，林蔚然只是‘恩’了一声。

“我们把这些放出龗去的时间…”

“朴正昌和那些经纪公司的人谈的怎么样？”

“还在谈，但几乎没什么进展，不过有几家公司在私下给我们发来了联络，说是即便无法登陆虚拟偶像，也想推出一部分周边…”

九月的虚拟偶像演唱会已经延期到十月，所以还有时间。

“继续拖着，我们还有时间。”

林蔚然望向窗外，首尔的夜空此刻如墨一般：“除了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好人，还要告诉他们我们不是简单的坏人，以后的新韩没时间陪着他们过家家，这一次要叫他们认清谁才是这个圈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