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薇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林允儿,目光说不上是审视,却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提起妾这个词,大部分人会嗤之以鼻,女人称之为不要脸,男人则充满鄙夷,做妾的女人越漂亮遭受的境遇越是如此,这种人仿佛天生就应该被戳脊梁骨,被指着鼻子骂做荡妇,或者是生生被白眼和唾沫淹死,她们应该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永远不应该去奢望他人的正视和尊重。
林凌薇并非如此,首先她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女人,刚强的性格遗传自母亲,从第一次被坏学生带着人堵在学校门口开始,她就没向谁再低过头。其次她‘眼高于顶’,如果身边有明目张胆的,对她嗤之以鼻的人,她会选择无视而并非争辩,讨论其他女人碰到和自己相同的情况会不会就范,或者是说指责每个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私欲没有意义,在她眼里这些就是被嫉妒和所谓社会道德裹挟着,不肯往不利于自己方向去看的庸人。
但是,这样的林凌薇并不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和自豪,她不会因为自己所得到的去嘲笑那些百般辛苦却只能一直劳碌下去的人,也不会因为某人的宠爱而自认为高人一等,她有她的世龗界,她只关心她世龗界里的人,现在,她要决定这个世龗界是否对林允儿打开大门。
女孩很慌乱,从初时的恍惚中反应过来,她有些无助的看向林凌薇,突然听到这种消息的允儿很抱歉。即便那是林凌薇的抛白,年轻让她没被植入什么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而这个年龄特有的好奇,则会让她探究大众观念下不为人知的那些事儿。
不过。林凌薇的话不是邻里八卦,也并非电视台中传说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坐在那阐述了属于她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让允儿不知龗道应该作何反应。
“不用担心,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的生活很不堪,那是因为我有欲望没得到满足。如果你还担心的话,我想告诉你,我有爱龗情。”
林允儿微微一愣,听了翻译的转达。好奇这女人为龗什么会毫不避讳,属于年轻的逆反心理甚至让她觉得这样的林凌薇有些‘帅’,事实上早在中国见到这位姐姐第一面的时候,她就确定这是自己应该亲近的人。
负责翻译的中年女人依旧只是转述,很多时候就像个透明人。
“我不知龗道该说什么。”林允儿实诚道,脸红的样子有些可爱。
“很多时候最好龗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说,我很喜欢电影里没有声音却只有表情的特写镜头,像是无声胜有声。”林凌薇微笑道,拿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等我下次来韩国的时候会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
林允儿眨了眨眼,慌乱摆手,想要拒绝。
“礼物代表我的心意。你收下就是接受我的心意,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那种会有三四个闺蜜然后什么都说的那种女人。既然现在问你你也没什么想法,不如就让我做主。”林凌薇坚持着。第一次在允儿面前展露出她工作上的强势一面。
林允儿只能应下,事实上她能感觉到林凌薇对自己的态度的改变。无论对方表现的如何从容,这尴尬的身份似乎始终是林凌薇心中的一根刺,自己的态度能让她感觉到善意,所以她的态度也理所应当的软化下来。
不管是就长远还是眼前来说,这都是好事,身为一个男人的女朋友,林允儿自然想要跟林蔚然的家人建立比较亲切的联系,毕竟眼前这逐渐亲切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因为还要赶飞机,所以两人并非继续长谈,在粉丝大着胆子举起手机之前林凌薇就率先离开,留下林允儿一个人在咖啡厅等待来接她的经纪人,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有些无聊,也因为刚刚的顺利而‘得意忘形’,因为公司要求而不经常在台上做‘粉丝服务’的林允儿破天荒对窗外比了个剪刀手,聚集的众多粉丝立刻发出惊呼,纷纷拿出手机,准备记录下这个惊喜的瞬间。
同一时间,林凌薇乘坐的轿车已经上了高速,用智能手机登陆S.M英文官网,看着林允儿的官方简历,读到外号一栏,微笑莫名。
“知龗道男人为龗什么喜欢年轻女人吗?”
担当司机的翻译女士被问的一愣,“小姐,您是问我吗?”
“恩,说说看。”
翻译女士看了一眼后视镜,试探回答:“喜新厌旧?”
林凌薇轻轻摇头,“不是,是因为年轻。”
年轻?
这是什么解释?
翻译女士一知半解,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想到。
轿车一路疾驰,路程走了一半,林蔚然那边就来了电话,林凌薇接起电话时候面带微笑,似乎心情大好,“我走了,不用送我,自己在韩国多小心。”
电话里传出林蔚然的声音,“这次之后就没什么可小心的了,可能是姐姐你的出场太过让人惊艳,已经有人向我递交虚拟偶像的中国发展计龗划了。”
林凌薇闻言轻笑,“是吗?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单身,有这个勇气的人你可以叫他们来尝试一下。”
林蔚然顿了下,声音古怪,“见面…不错?”
林凌薇笑容更胜,“我就知龗道她一定会跟你说,你运气不错,她很喜欢你。”
电话这头的林蔚然噤声,几日来姐弟之间的关系是有极大缓解,但讨论这个问题却还是会让他尴尬。
“年轻真好,所以这么好龗的女孩别浪费,不然下次你可能就没这个运气了。”
说着,林凌薇突然感慨:“高中时期太青涩,成了上班族又要被现实磨砺,二十岁出头,这是一个女孩最好龗的年纪,对什么都不懂却有理解和探索的勇气,对什么都好奇,对谁也都能轻易给予信任,真不知龗道是单纯还是傻。”
“姐姐也有这样的时候?”林蔚然试探着问。
“被扼杀了,被我自己,也是被别人。”林凌薇轻声说着,声音里有淡淡的遗憾,在这一刻,她似乎能理解母亲感觉到她过早成熟时的那声轻叹,有份自责很久都被挂在母亲的脸上,让那时林凌薇很是不解。
“如果姐姐你想的话,可以来首尔。”林蔚然见缝插针。
“知龗道兄弟姐妹之间有了矛盾应该怎样处理吗?”林凌薇收敛些许笑容道,“拉开一段距离,让彼此都冷静一下,或者让彼此都见不到对方不好龗的地方。”
“姐…”
“算了,多余的话别说了,我今天就回去,一年之内可能都不会过来,这次你虽然成功了,但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你还有这么好龗的运气,所以你要尽快培养你的班底,把新韩做大,再遇上这样的事你也有很多阳谋路子可走。”
林蔚然回答的很是干脆,“我知龗道,可是姐,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让我知龗道。”
林凌薇语气微顿,想起曾经的很多事,也想起曾经的林蔚然,还记得她第一次背着让人划破的书包回家那时,个子都没到她胸脯的林蔚然是如何愤慨,他偷偷跟她要好龗的同学打听这些,然后用橡皮泥混了沙子去堵那人家门上的钥匙孔,整整半个月,三天或者五天一次,让那家从大到小,叫苦不迭。
他估计还以为自己不知龗道吧?
林凌薇笑着望向窗外,轻声道:“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喜欢干脆,但有些事情恰恰需要复杂。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再多给她两年时间,到时候不管是你们分手也好还是让她知龗道你外面有女人也罢,无论结局如何,你都留给了她两年最好龗的记忆,所以多陪陪她,赚钱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对一个用最好龗的年华来爱你的女人,有些时间是过去就不会再回来的。”
电话两端的是林蔚然和林凌薇,不是靠斗争建立威信并登陆韩国上层社会的林会长,也不是靠着男人获得今天一切的美女情人,看似数年的冷淡相处,对待彼此都不如熟悉点的陌生人,但这姐弟情分,又岂止是亲疏远近能衡量的?
林蔚然轻声应下,不是敷衍。
“好了,机场就要到了。”
放下手机,林凌薇破天荒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有第一次面对男学生推着自行车到她面前,支支吾吾说要送她回家的羞涩,有第一次被票选为班长的自豪,有跟好友一起对着成堆情书评判文笔,一桩桩一件件,未必都是好龗的风光的,却都是让人能真心微笑的,不知龗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很久都没想过这些事了,不是忘了,而是被刻意藏在角落,一时找不到了。
仁川国际机场,和同行翻译一起踏上飞机的林凌薇没戴墨镜,这个从那时起养成的习惯如今被突然打破,让她毫无准备,或者说她早就准备好了。
大型客机缓缓启动,林凌薇望着窗外,开始在意起这些来时根本不曾注意的风景。
年轻真好。
她心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