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心理测写心理测写师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为心理医生他一向喜欢旁观别人的表演，林蔚然一张一弛的手腕玩的不错，明确但不让人厌恶，甚至让自称是郑恩娜的那个女孩产生出某种晋升的感觉。这种晋升是自身的提高，虽然没有更多薪水，却能保证旺盛的精力和愉悦的心情。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类似这种手腕必不可少，这是让团队更加具有凝聚力和动力的根本方法，也变相构建了人类社会的管理制度。

“宋医生，对不起，我们继续吧。”

林蔚然的微笑经常被挂在脸上，看过了他发飙表演之后，大部分人都不会再被这笑容所迷惑。宋医生早就看出这是林蔚然的伪装色，如果将人的好坏之分变成黑白，宋医生在这位林制作身上发现了一种有趣的灰色。

他缓缓点头道：“接着刚才的问题？”

“恩，我想知道您所说的移情所用，其实我更想知道游戏能否起到移情效果。”林蔚然复述了一遍提问。

“这个东西目前还没有专业的研究，但我可以说娱乐圈中的任何媒介都能起到移情作用。憧憬成为明星，憧憬成为演员，憧憬电视剧或者电影中的另一种生活，甚至看悲剧掉眼泪的时候，看喜剧笑的时候，都有移情的因素在里面。不过游戏可是全新的媒介，虽然升级类网游可以让玩家体会到另类升级的快感，但林制作您的游戏好像是以剧情取胜的。”

仔细听了宋医生的回答，林蔚然点头道：“没错，所以一种真实感很重要。虽然说这话显得有些过分，但如果不让玩家上瘾，那我的投资可要打水漂了。”

宋医生轻笑两声，依旧不紧不慢道：“只要过了十四岁，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会对女人产生兴趣。和女性粉丝喜欢男子偶像不同，男人喜欢女团需要感官上的新鲜刺激，视觉、听觉只是表面，还有很多其他东西。林制作所说的应该是感情，通过真实女团成员的心理来编辑剧情，从而达到移情效果。但恕我直言，在潜意识层面，世界各国的研究都很少，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林蔚然沉默下来，宋医生所说的并非是他想要答案。第一次负责如此巨资的制作，林蔚然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阵平和的声音传来，林蔚然还是第一次觉得听一个男人说话很舒服。

“林制作需要适当放松一下，压力和紧张是除了墨菲定律之外最容易让人犯错的心理因素。如果计划没到预期千万不要急躁，这样会一错再错。”

看宋医生那张温和微笑的脸，林蔚然紧张中夹杂着好奇问道：“心理医生都这样么？”

“不是，心理医生是治疗患者，我更类似心理学的研究人员，所以到哪都会观察别人，这是职业病，如果您不舒服的话我会克制。”

宋医生的表情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但林蔚然却始终舒服不起来，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排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一张脸上波澜不惊，叫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宋医生却道：“我克制一下，您别介意。”

话音刚落，林蔚然这才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几乎是本能地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面对不舒服的事回避是本能，刚刚林制作的眼睛动了一下。再就是如果您真的不在意这些，反应也有些不正常。”

呵，还能举一反三？

林蔚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笑着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那些老套的寒暄对方都能看出来，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就好像自己回到了藏不住心思的年纪，而面前的宋医生却是世事洞明的老人。

郑恩娜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籁。

“林制作，我们要开始了。”

“恩，很好，我们这就开始。”林蔚然忙不迭的说道。

这间临时租用的练习室被进行了少许改动，游戏制作公司那边的领队因为被林蔚然赶走，其他人便选出一位女性临危受命。林蔚然自然是坐在当中，宋医生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三人面前有一张长桌，再往前就是几个女孩的位置，单人单桌，成二三排列，粗看上去就像是大公司的面试。

“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纸笔了吧？我希望各位能画一张自画像，画的不好也没关系，也可以当做是你们自己设计自己的卡通形象。”林蔚然开口说道，除了正对着女孩们的三人之外，几乎整个游戏制作团队的十余名工作人员都站在练习室一边，尽量不进入女孩们的视线。

根据宋医生所说，一次性面对太多人，容易给女孩们太多压力。

“那个女孩，好像有点恐惧。”宋医生主要负责此次心理测写的观察工作，具体数据会在他回到研究所之后给出，为了保持女孩们的正常状态，他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顺着宋医生的示意望去，林蔚然有点尴尬，因为那女孩正式宣美。

两人自见面之后除了问候从没说过一句话，林蔚然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

宋医生继续跟林蔚然小声道：“林制作看那个女孩，就是五官很特别的那个。”

林蔚然望向闵先艺。

“注意她的眼神，除了自己的之外，她还关注其他人的，但表情上却没有丝毫慌乱，这代表她自己可以完成自己的事儿，现在正担心其他人能不能完成。人好奇的时候面部肌肉会不自觉的舒张，动作也不同，所以她现在并不是好奇。我敢肯定，她是团队里的保护者，应该是队长吧？”

林蔚然点了点头，甚至讨好似的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林制作不要这样，我说了我会克制。”

看到宋医生的笑脸，林蔚然一边在心中腹诽谁能知道，一边笑着道：“我知道了。”

宋医生笑着摇了摇头，好像看出了林蔚然的想法似地。

时间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一个脸颊鼓鼓的女孩率先完成了作品，助理郑恩娜立刻上前，收到自画像便直接交给了林蔚然。

“宋医生，这个能看出来吗？”

宋医生脸上依旧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道：“现在不行，有些东西还是要拿回去做分析的。特别是自画像，要从落笔顺序和重度来判断人物的一些潜意识心理，比如画鼻子重一些的人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外貌，注意轮廓的人会在意整体。”

林蔚然把自画像交给身后的郑恩娜道：“都复印三份，送到制作公司和宋医生的研究所各一份。剩下那份我们留着，等集中审核之后，和制作公司共同制作卡通形象。”

见郑恩娜直接就要离开，林蔚然问道：“不记下来么？”

“录音笔，我速写不行。”

看着郑恩娜手中那小巧的录音笔，林蔚然愣了愣，转而笑出声来，“哈，没想到我还有一个与时俱进的助理。”

又等了不到五分钟，WonderGirls的成员们各自完成了自画像，林蔚然再次宣布休息三十分钟，便和宋医生一起研究起来。

“林制作，这副是谁的画像？”

接过宋医生递过来的素描纸，林蔚然示意道：“那个，叫做宣美的女孩。”

宋医生‘嘶’的吸了口气，让林蔚然有些慌张，“有什么问题么？”

“大问题倒是没有，不过你注意她的眼部轮廓，描述很重。她看起来不像是会炫耀自己身体部位的女孩，那就说明我刚刚感觉到的恐惧会更都一些。”

恐惧？不就是怕吗？听了宋医生的话，林蔚然本能的咽了口唾沫。

“林制作，这跟您有关？”宋医生慧眼如炬。

“怎么可能…”林蔚然刚本能的否决道，紧接着便响起了这宋医生的火眼金睛，他叹了口气，老实道：“可能是我吓到她了吧。”

宋医生点点头，不再多问，但林蔚然却总觉得不对劲。

“宋医生，其实我有点毛病。”虽然难以启齿，但林蔚然实在搞不懂自己的状态，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她可不是面的少女就毫无章法的那种人，“我以前是做财会工作的，做了广告制作人之后会接触到娱乐圈，不瞒您说，我总觉得我在对待女性方面上有点问题。”

宋医生认真道：“具体说说。”

套上西装便冷热不忌的林蔚然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面对一些年纪不大的女孩的时候，我总会很尴尬，而且语无伦次。这绝对不是喜欢什么的，只是…”

“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或者压根就直话直说？”

宋医生一语道出林蔚然的‘病状’，让他惊为天人。

“其实这不算是毛病，只是一种心理学症状，人们都说物以群分，可能你和这些性格天真的女孩不合群。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就跟男人到了二十四岁之后，对二十岁以上的女性，要比对二十岁以下的女性更感兴趣。”

宋医生笑容平淡，林蔚然对他来说，好像真就是一个患者，“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解决您的症状。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有些不好，但我还是要说，林制作您稍微有点阴暗，活泼开朗的东西不合适您。倒不是说您会排斥，只是见到这些东西，要么觉得没意思，要么就会感觉尴尬。就像有人能在KTV唱歌唱得很开心，有的人则是拿上话筒就害羞一样。”

林蔚然缓缓点头，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尴尬。十分钟后正式的心理测写开始，过程更类似采访，一个提问，一个回答，完成起来轻松愉快，趁着宋医生做心理采访的时间，林蔚然走到郑恩娜身边道：“宋医生的工作基本上都在研究所完成吧。”

“恩，林制作。”郑恩娜转过身，面对林蔚然回答道，做足了下属的模样。

“记得提醒我，如果下次再有这种场合，宋医生的工作就让他在研究所完成，不用让他到现场来了。”林蔚然一边看着那正对WonderGirls做心理测写的宋医生，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