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低头看了两人一眼。

“进来吧，大人正在等你们”

声音清脆悦耳…竟然是个女人！”

周昊辰和司机大叔都从对方眼里读出这句感叹，这才发现面前巨人胸口两团异常发达的胸肌，的确有着一团不正常的突起。

跟着夏尔进入客厅的路上，周昊辰揉了揉脸，让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想要重新找到淡定从容智珠在握的上位者感觉。

进到客厅以后，可以看到一个有着两只奇特长耳的少女正在骑在沙发上一个少年的后腰上，吃力的用手肘拐着他的肩胛骨。

“噢…就是那里…用力…用力…哦喔…”刘安猥琐的叫着，刚好脸部对着来人，“喔，你们来了…随便坐…等我一会儿…喔喔…马上就好…噢…”

“啊啊…人家没力了啦…让夏尔来吧…她的力气大…”

“哦呜…她的力气太大了…会要命的…哦哦…”

少女用语调奇怪的汉语像唱歌似的说道，也听不出来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不过那两只耳朵…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吧…

周昊辰神色古怪的坐到沙发上，司机大叔神色古怪的站到后边。

夏尔双手抱胸站到沙发后边，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表现出良好的护卫素质。

折腾了半天，长耳少女才气喘吁吁的从刘安身上下来，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半杯水后，娇声说道：“你们有事要谈，我和夏尔先走了”

说完，一头扎进刘安胸膛，消失不见。

周昊辰：“…”

司机大叔：“…”

“我先走了，大人”夏尔有些不舍。但还是一头扎下去，两条粗大的腿一蹬，也缩进刘安的胸膛不见了…

周昊辰瞪着两眼，努力调节个人终端的显示模式，想要找到那只是全息影像的证据；司机大叔盯着刘安的胸膛，那表情很像下一秒就会亲身体验一下钻进去的快感…

在正式开始交谈前，刘安摆摆手。说道：

“先让我考虑一下”

“如你所愿”

周昊辰耸了耸肩膀，然后幡然醒悟。自打进入别墅范围起，自己二人就一直被动或者说本能的按着刘安的步调走，对方的气场比自己强大，能够驾驭更加广阔的场面；对方的力量在无形中影响着他的判断，这点是被这个时代科学观点所论证的，并不需要做什么，生物的本能就提示着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所以联邦议会才会对议员做出限制。年龄，七级自然进化者以下，不得进行人体改造和生化改造等等。

但周昊辰作为一个舰队司令和中将，还是第一次在实际中体验到这点。

刘安看了眼时间，3点02分，距离家里回来人还有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他看向对面的周昊辰。

联邦中将点点头，司机大叔将一个手提箱放在茶几上，打开，里边是一个黑色的双面显示屏，旁边还有三个项链式的的个人终端。

“五千万礼金。机甲型个人终端，这些作为谢礼，感谢阁下对我儿子做的一切”

周昊辰干净利落的说完这一切，“此外，没有别的要求了，我相信阁下也不希望世俗的打扰”

刘安摇头轻笑起来，“我走了这么多地方，也只有在这里才遇到你们周家这样的睿智当权者的典范。难怪能教导处周通这样的好孩子”

他站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轮回者刘安，来自主神世界EC街区。一个世间所有法则和理性都不适用的你们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空间”

随着他的话音，墙壁、地板、天花板渐渐消失。但后边不是别墅外的林地草坪，而是…广阔无垠的宇宙空间，空间中除了刘安以外，就只有三人所处的地毯，地毯上的茶几和两张沙发，在三人斜下方的脚下，是一个正在缓缓运行着的银河。

“这里既有群体文明的科技，也有神系文明的个人武力，轮回者按照主神的法则和意志，在各个世界中战斗，按照我们的能力和倾向，赢取应得的奖励，我们可以成神，也可以成为一方世界的主宰”

刘安的声音在空间中震荡出低沉的效果，仿佛时间唯一的神音，周昊辰与司机大叔不管有着什么样的个人经历和地位，此时都已经震惊的无法说出话来，因为他们的个人终端毫无反应，眼前的景象绝对不是模拟出来的全息影像，他们的全副精神都已经被刘安攫住。

“我们的作战的对象可能是任何东西，一场灾难，一个事件，一只怪兽，一种病毒或者整整一个世界的怪物…但我们目前唯一的敌人，只有一个——山海经空间以及山海经空间背后的掌控者”

“我的街区同伴可能会为了生存、为了利益而罔顾原住居民的死活，但就我个人和我的团队来说，更喜欢扮演拯救者的角色，我们用智慧和贸易，同各个世界的原住民进行交流，获取我们所需要的物资、技术或者装备，但总的来说，我们轮回者只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与各个世界的原住民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刘安在周昊辰和司机大叔面前踱来踱去讲说着，偶尔还停下来喝一口水。

“山海经空间以及它的掌控者并不是如此，周昊辰中将是军人，这位不知名号的大叔看样子也杀过不少人，应该更加清楚什么样的做法是最直接和有效的利益攫取方式…”

“将原住民杀光或者奴役以后，直接占有原住民的生存空间”

刘安说着话的时候虽然微笑着，但温度却好像瞬间冻结，即便周昊辰和司机大叔身为普通人，也能感觉到他话语中蕴藏着森然寒意。

“山海经空间以及它的掌控者正是这样做的”

“你是说…这个山海经空间已经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

讲到这里，周昊辰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的，我不是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吗？我既然在这里，他们也一定在这里…”刘安看到他欲言又止。转念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不过别误会，像你们这种脱离了原本发展轨道的世界，不在他们侵占的范围之内，而且即便占领了也毫无意义，因为你们的这方世界，即将全面彻底的毁灭”

“什么！？”

即使一直沉默的司机大叔也无法保持镇定。

“我说的下一个话题，正是这个”

“人们依靠感官构建世界”

茶几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画卷。

“颜色”

红色的花瓣。绿色的叶子，蓝色的花瓶…在画卷上浮现。

“层次感、质感”

画卷上的插花有了质感和层次感。花瓣的质感，叶子的质感，花瓶瓷器的质感，前后不同枝叶的层次感。

“味道”

周昊辰和司机大叔嗅到了玫瑰花香。

“甚至声音”

两人又听到了枝叶摇曳的声音，花瓣零落敲击在瓷器上的声音。

“这些被我们的表层意识所记录，花瓣是花瓣，枝叶是枝叶。瓷器是瓷器”刘安说着，画卷消失，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仿佛化成了一个黑板，上边浮现出无限的科学公式，运算方程。

“反应到中层意识，则是表象下掩盖的一些真实，比方说一个科学实验，可以有10亿个实验结果，但其中只有唯一的一个是正确的，我们不需要验证10亿次。通过模糊运算，我们的大脑首先就可以砍掉预估数值范围之外的实验结果，表层意识收集到的数据越翔实，那么中层意识做出的判断也就越准确，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类个体天生就拥有这方面的能力，例如爱因斯坦，例如你们这里500年前最伟大的科学家萧峰”

“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和你说的灾难有什么关系吗？”

周昊辰问道。

“嗯，有，我在向你解释我个人是如何发现灾难的。听到最后你就明白了”

周昊辰点头，不在说话。

“表层意识说直白些。就是记忆力、智力、智商这些，而中层意识，则是灵感，创造性思维这些，学识越丰富，经验累积越多，灵感和创造性思维也就越丰富，但有些东西，我们并不能通过人类的感官就做出正确的认识”

“但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的，X射线或者其他射线，可以穿透物质，通过仪器帮助我们正确认识物质，进化人类可以用过精神力穿透物质，更直观的帮助人类认识物质，你们这里也有进化人类，应该知道精神力特长的进化者在科研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周昊辰和司机大叔点头，道：

“的确如此”

“我是进化到更加完善阶段的高等人类，精神力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脑波更强劲，接受范围更广大，辐射距离也更远，远到我自己都无法判断的地步…”

“然后…”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气味，无数的形体…旋转着构成了一个球体，球体上有大气层，有海洋，有陆地，是一个微缩的地球，周昊辰和司机大叔一眼就认了出来。

然后他们的脑波和精神突然增幅，看在这个被刘安捧在手里的地球上同样有人类居住，有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海洋里有游鱼，天空中有飞鸟和起落的飞船与飞行器。

“这是我无意中辐射出的精神力，解析、探测到的所有讯息反馈回来，在深层意识构成的小宇宙，这个小地球上的一切都是外界正在发生着的，与外界同步”

刘安的声音虚无飘渺的穿透真空，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两人也终于震骇的明白了刘安之前说了那么多的原因…只是…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发现你们这里也有佛祖，也有耶和华，真主，也有关于神的一切传说，传说中，神全知全能，可以预知未来，并将世界划分为天地人或者天堂地狱人间或者六道轮回或者三千世界…现在我明白，原来一切，只是因为神可以在意识空间中构建这一切…并且让信徒感受到而已，就像我现在做的这样”

周昊辰骇然的想到一个念头，人，既然做不到，那么神，就可以了…

他看向身边最值得信赖的司机大叔，他也正向他看来，两人多年来默契让他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刘安的话语，画面在不住扩大视域，就好像他们三个人在随着空间无穷无尽的扩张，从地月系扩张到太阳系，在从太阳系扩张到银河系，数百个数千个银河在他们脚下闪耀着银光…

他们的思维已经停止，只能被动的听刘安说出的内容。

“然后有一天，我的本能将我拉进这里，告诉我即将到来的灾难”

若有若无的美妙歌声响起，一道银线从他们视域之外的宇宙空间扩散而来，远处的星辰在银线过后湮灭，随着距离的靠近，歌声响亮起来，却没有人沉浸在美妙的视听享受中，而是惊恐的注视着火树银花般一闪而灭的无数星辰。

那些星辰是和地球所在的银河系一样的银河，远观震骇还不强烈，但是刘安将他们的精神力和自己的连接到一起，进入到被毁灭的银河中，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星球在毁灭之歌下覆灭，然后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

即便以联邦中将和前黑星大队队长的坚韧神经，周昊辰与司机大叔也被惊恐彻底占据，浑身汗涔涔的湿透衣衫，脸色苍白失水过多…

“这是全面性的宇宙浩劫，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宇宙空间就好像它到来的那样，消散，露出后边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阳光透过外部的滤镜和别墅的窗口照射在身上，没有任何有害光线，却也无法让人感到暖意。

司机大叔毫无仪态的瘫坐在周昊辰身边，联邦中将也一般无二，两人梦呓般喃喃自语。